灭世谣

20.风波初现

    
    “汪、汪汪——汪汪汪——”
    这普通的犬吠声在柏乐听来就是一连串的“起床了起床了,”她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向窗外大喊道:“别嚷了别嚷了,我都听到了……”
    岳清递来一杯茶,慢悠悠地说:“你这丫头,起床气倒不小,喏,喝杯茶消消气。”
    柏乐努了努嘴,不理他。
    岳清突然满含笑意地靠过来,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你现在的样子,像只生气的兔子,很是可爱。”
    柏乐瞪了他一眼,然后冷不丁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你不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么?”
    话音未落,岳清已俯身下来,一个吻猝不及防地落在她唇上,暖暖的,带着阳光的味道,似要将一颗心融化。
    他的舌头贪婪地掠过一道皓白的墙,拥抱着方寸之间的柔软,呼唤着,等待着,终于迎来了回应。
    柏乐温柔地接纳了他,两条柔软的舌拥抱在一起,晨风里洋溢起爱与信任的芬芳,窗外的犬吠声也变得柔软起来。
    这一吻,他们已经等了太久。
    一吻之后,岳清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在柏乐耳边轻呼一口气:“这样咬才对。”
    柏乐的脸很不争气地红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弟妹,该起床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岳清?”
    岳清这才送开怀中的柏乐,说道:“我已经备好了热水,你先洗漱,我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岳清斜倚在门边,笑道:“师兄,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恒远挑眉道:“醒来时不见你,倒害我白担心一场,竟是来投奔美人了。”
    柏乐这时刚好走了出来,闻言脸更红了。
    岳清似笑非笑:“师兄最近真是越发会说笑了。”
    那不怀好意的笑着实让恒远打了个激灵:笑里藏刀,说的就是这家伙吧。
    他乖乖认怂,连忙引开话题:“不逗你了,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回朔京了。”
    离开客栈有二十里,遇到了一处繁华的村落。
    这里民风纯补,不时有赤膊的汉子拉着满载木材的马车经过,拉马的吆喝声回荡在窄窄的官道上,空气里也弥漫开汗水的味道。
    “青团,你看,他们在做什么?”
    他顺着柏乐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陈立着巨大的锅炉,炉火烧得通红,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拿着榔头,正对着什么敲敲打打。
    “看来我们已经到了临川,他们这是在造船。”
    “造船?”
    “临川造船业兴盛,而且只有这里的船才能驶过无量海,所以说,临川是中洲与东洲往来的桥梁。”
    “可是,为什么只有这里的船才能渡过无量海呢?”柏乐好奇地问。
    岳清耐心地解释道:“这里的船不同于普通的船,它的原料一半来自上禹,一半来自上尧,所有的钢材木材都以神秘的咒术融合在一起,而秘术的关键,被一个神秘的家族掌控着。因此,即使上禹和上尧都觊觎海上霸权,却也无计可施。”
    柏乐嘟了嘟嘴:“当真是一个神秘的家族。”
    “这个家族行事低调,族中领事很少露面,事情多交给族中管家处理,所以至今无人知晓他们的来历。”
    恒远笑嘻嘻地接过话来:“是啊,手里握着这么个烫手山芋,还是低调一些为妙。”
    “弟妹啊,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尤其——你还是跟着岳清。”
    “青团怎么了?”柏乐不解地看了看岳清。
    “师兄多虑了,我虽生于王侯之家,却无心参与权力之争。”
    “这个我自然清楚,可是你当真能左右你父亲的想法吗?”
    岳清沉默不语。
    恒远最近头疼得很,他手中已经掌握了信王谋逆的证据,可是又不知该如何与岳清说起,只好旁敲侧击,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倘若信王真的挑起内战,无论是成是败,岳清的人生,注定不会再安稳。
    他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
    望着岳清沉默的侧脸,他又心软了,只好故作轻松道:“别傻愣着了,眼下带柏乐回京才是要事。”
    岳清这才缓过神来,冲柏乐微微一笑。
    见他笑颜,恒远暗暗舒了一口气,却在无意间瞥见了柏乐询问的目光。
    那双眸子似乎有摄人心神的力量,不禁让人产生心事完全暴露的错觉。
    他不知,那根本不是错觉,他方才所忧所虑,尽被柏乐听去。
    柏乐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转头看着岳清,撒娇道:“青团,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岳清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半晌,方微笑着吐出一句话:“我也是。”
    三人各怀心事地走着,忽然马受惊嘶鸣起来。
    柏乐惊呼:“有危险!”
    只见路旁的草垛突然被掀起,跳出了两拨黑衣人,径直向柏乐袭来,柏乐躲闪不及,从马上摔了下来。
    岳清飞身下马,将柏乐护在怀里:“你没事吧!”
    恒远挡在他俩身前:“你看好柏乐,师兄我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便与他们打斗起来,那班人身手怪异得很,而且十二个人自成阵法,配合默契竟似一人,恒远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柏乐眼底有寒光闪过:十二个黑衣人!她忽然想起了大漠里那个惨烈的夜晚,仇恨的火焰顿时在心中熊熊燃烧。
    黑衣人并没有心思与恒远缠斗,越过他,举剑向柏乐刺来。
    “他们的目标是柏乐!”恒远迅速转身,与岳清并肩作战,将柏乐护在中间。
    柏乐凝神屏息,默默地施展着读心术: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出阿爹阿娘被残害的真相。
    “岳清,他们好像是暗夜的人,须得小心应付。”
    两人对望一眼,都带着疑惑的神色:暗夜,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杀集团,一群死士,他们背后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柏乐又是为何一次次成为他们的目标呢?
    恒远眉头紧锁:岳清,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你,这暗夜背后的势力,就是你的父亲——信王呢?
    柏乐蓦然睁大了眼睛,一抹震惊之色悄然划过:信王么?
    兵器交接的清脆声响一点点敲打着柏乐的心脏,阿娘惨死的画面不断地重现在眼前。
    一个黑衣人钻了空子,眼看就要刺中柏乐的喉咙。
    “柏乐——”岳清冲过来挡在她身前,剑触碰到胸口时却被一阵红光弹开了。
    柏乐的眸子忽然现出了幽绿的光,时间静止了。
    黑衣人尚未来得及看清,就已经瘫倒在地上,再睁眼时却是在一处冰冷的湖面上。
    柏乐冷冷地看着他:“我问你,大漠里出现的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的幕后主使,可是信王?”
    不能说,不能说!黑衣人灵台清明,身体却不受控制,回答道:“暗夜手下有六十分支,以六十甲子命名,每个分支有十二人,先前派到大漠的是癸亥部,我们都是信王的奴隶。”
    “你们为何要害死我的家人,为何要追杀我?”
    “每一个分支都有自己的使命,癸亥部的任务,我们壬戌部无从得知。这次我们只是受命来试探你。”
    “试探我什么?”
    “读心术,”那个黑衣人突然诡异一笑,“这次的任务已经达成了。”
    柏乐愤怒的眼神似要将他撕碎,冷笑道:“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柏乐猛然惊觉,时间再次流动。
    岳清和恒远望着突然倒下的黑衣人,有些诧异。其余人见状互相递了个眼色,有秩序地撤退了。
    半晌,岳清才缓过神来,去检查残留的尸体:尸体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毒发身亡的症状。
    尚在疑惑中,柏乐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旋即晕倒在岳清怀里。
    岳清心急如焚,抱起她冲向最近的一户农庄。
    所幸农庄的主人很热情,专门收拾出一间房,还亲切熬了热水。
    岳清用热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脸上满是愧疚之色:“是我不好,又一次让她受伤。”
    “关心则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恒远安慰道,“说来奇怪,明明你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柏乐怎么还会受伤呢,还有,那道红光是怎么回事?”
    岳清忽然想起邙山之行,连忙掏出怀里的荷包,里面的珠子果然多出了一条裂痕。
    “若是我没猜错,是它救了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每阻挡一次伤害,它就会多一条裂痕,柏乐就会受一次伤……”
    岳清的声音越来越低。
    “竟有这种事,你是怎么得到这颗珠子的?”
    “是柏乐送给我的,总感觉这珠子与她有某种联系,只有待她醒来方能问个清楚了。”
    “岳清……”
    岳清抬头,难得见恒远如此严肃,他竟有些不适应:“怎么了?”
    “有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暗夜和暗魅,都是你父亲的部下。”
    “不可能!他没有理由追杀柏乐!”
    恒远轻叹一声:“我本想晚一些告诉你的,可是我没想到,柏乐竟会牵扯其中,若是贸然回朔京,只怕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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