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之天命长歌

    
    润玉登基做了天帝，一连忙了半个月，一直未曾见过凤无鸾，既没有另立天后，也没有处置她，所以凤无鸾的位分便这么不尴不尬。
    称为仙子呢，却也经历过册封天后的大典，称为先天后呢，却又未曾有册宝，润玉的态度也很令人玩味，锦绣宫的用度与太微在位时一样，甚至比之前更加精致，却最终也没有定下凤无鸾的名分，众仙便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私底下都称她一声锦绣宫娘娘。
    一直跟在润玉身边的邝露却有些不解，“陛下，您登基这么久了，为何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锦绣宫娘娘……”她跟着润玉许久，润玉对凤无鸾的执念她看的分明，却不知道如今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两人怎么反倒都退缩了。
    “邝露，你逾越了。”他一连冷静了半个月，却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他对太微并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她口口声声做天妃是为了他，又想起那日在落星池畔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实在分不清楚，她到底是为了他，还是对太微的应龙肝早有图谋。
    此间世界并无圣人一说，到了上神阶品已经顶级，所以他查便古籍，终于找到记载，所谓证道成圣，便是上神阶品之上的境界，圣人统治乾坤寰宇，历万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与天常在，与道同存。
    证道最重要的便是炼心，他也不知晓，她对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只拿他做炼心所用的工具。
    润玉从未像此刻一样困惑，可邝露的话又提醒他，这件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了的。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锦绣宫门口。
    往日的锦绣宫门庭若市，如今却人烟稀少，平日没什么人会来，今晚凤无鸾见月色正好，便打发走了仙娥，一个人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晒着月光。
    在她身体上方，浮着一颗小小的珠子，在月光下流光溢彩，分外好看。润玉情不自禁，向珠子伸出了手。
    “别碰。”是凤无鸾的声音，她依旧闭着眼，懒懒的躺着，“那是我们狐族的元珠，相当于你们的内丹，一旦离体，就会变的无比脆弱，一碰就碎。”润玉看着元珠，却再也不敢伸手触碰，“若是碎了会如何？”
    凤无鸾翻了个身，继续闭着眼，“元珠破碎，千年修为一朝丧尽，会立马变回原型，失去灵智，从此变成一只普通的狐狸。我们狐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元珠离体的。”
    话虽如此，她却任凭润玉离她的元珠如此之近，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可是出了什么差错？不是说吃了应龙肝你就会好吗？”润玉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似乎不记得之前半个月的纠结。“我的元珠染上了些许毒气，我拿出来晒晒月光就会好，不祛除干净的话，对我以后修行有碍。”
    愣了片刻，凤无鸾还是决定开口说清楚，“我知道你有些不满我所做所为，你愿意怎么想我我都认了，可是你不会不知道，但凡我们有一丁点心慈手软，死的就是我们。权利的游戏里，要么赢，要么死，没有第三种选择。”她从来就没说过她的手干干净净，刚继任北荒女帝那一年，她二哥与她不睦，时时想吞噬她的领地，她便在她二哥的婚礼上发难，生生捅死了当时还怀着孕的二嫂，将她二哥吊死在城墙上，以此才震慑住了那些宵小之辈。
    “润玉，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杀兄杀嫂杀师杀友，我什么坏事没做过。”歇了片刻，又道，“可我独独没想过害你。”
    润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在他问出口之前，便把话说尽了，他突然什么也问不出。
    “这个送你。”凤无鸾拿出一颗弹丸大小的珠子，非金非玉，看不出什么材质，用一根黑色的细线穿着，小巧别致。
    润玉接过，顺手在手腕上打了个结，那颗珠子一接触到他的手腕，便隐隐的发热，还散发出幽幽的白光。
    “这东西不贵重，却对我很重要，你要是不喜欢了，可以还给我，但不要扔掉。”
    这是她迄今为止，第二次将媚珠送出去，而她运气很好，两次媚珠都会发亮。
    她突然想起曾经的一位挚友，爱上一名人类女子，却连累她被处死，从此一世一世的去寻她的转世，短暂的相守数十年，然后守着她死去，再去重复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