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俩姐妹谈了会心,阮飞花闹着要出院,不愿在这里多待一会儿。阮飞雪没法,出去办理出院手续,回来带回两个人。
一个是她口中那个王先生的助理,看着很是爽朗的模样,阮飞花却被王瑞闹的,看他也是怪怪的,总感觉他也是居心叵测。
他倒没有阻止阮飞花出院,也没有殷勤地劝阮飞花多住几天,再做一些检查,还按着医院给出的账单接受了她还的钱。
另一个是阮飞花见过一次的男生,张战,疑似阮飞雪的暧昧对象,以及,王瑞的远房表侄子。
三个人走在绿树环绕的医院,阮飞花滴溜溜的眼神一直往边上的两个人身上转。
她停住,打破沉默:“咱这是要往哪去?”
阮飞雪:“给阿姐找个住处呀。”
张战:“对头,我熟悉京城,给大姐带路。”
阮飞花看着这两人一脸理所当然的神同步样子,默默落后一步,她总感觉自己心脏受到了暴击。
张战给阮飞花找了一家正规又干净的旅馆,付了一个星期的房租,也不贵。
“这离飒飒的学校近,大姐要去找飒飒也方便。”
阮飞花看着他说完,又和阮飞雪道别就要走,趁着阮飞雪进屋整理东西,拦住他,神神秘秘地说:“你先别走,在楼下等等,我给你争取一次机会。”
张战一滞,听到关门声反应过来,到楼下如坐针毡。
屋里,阮飞花拉着阮飞雪坐下,开门见山道:“飒飒,你和那个张小子怎么回事?要是当初分了,怎么现在还吊着他?这可不地道。”
阮飞雪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垂着眼:“我们就没在一起过,他那天来看我,是跟我告白的,可是我没答应……”
“你也不像不喜欢他的样子啊。”当初那个张家小子一走,阮飞雪看着多落寞,?G了魂似的。
阮飞雪点头:“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是我不好,没有勇气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啊?你怕什么?”
“我怕我们代沟太深,我怕我们不能长久……我还怕,我们不合适。”
阮飞花大笑:“飒飒哦,你对感情这回事怎么还是这么傻,亲人不善待你,你也真心回报他们,好容易碰到个对你好的,你却不敢接受!”
她笑完才觉得不妥,阮飞雪心里正难受着呢。咳嗽两声,她开始做心灵辅导。
“能碰到个让你心动的人,是天大的缘分,不要想东想西错过了它。你这都还没开始呢,偏要想着它什么时候结束。”
“感情确实是个不定性的东西,开始再美好也经不起长久的折腾。可是!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不会珍惜,不会用心经营感情的人吗?还是你觉得那个张小子不值得你相信,不值得你付出些许代价接受他吗?”
阮飞雪摇头:“不,他很好。”
见她孺子可教,阮飞花继续:“你说和他有代沟,不合适,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你还要嫌弃我不成吗?”
“这怎么能一样,我和阿姐是血缘姐妹,打小一块长大……”
阮飞花想,是亲人又怎么样,感情淡薄的照样会闹得反目成仇。
“我们说是亲人,可你是有学问的大学生,我就是个无知的村姑。你爱看的书,我看不懂,你爱做的事,我也陪不了你。不过是凭着过去十几年长大的情分,你不嫌弃我,我也不疏远你,开开心心地一起过日子,长此以往,我们共同的记忆越来越多,从不怕哪天生分了。”
她一语点醒梦中人:“你和他没有相同的过去,难道还不能一起创造一个共同的未来吗?”
阮飞雪怔住:“阿姐,竟是我魔怔了吗……”
她怕他们天差地别的过去绑住他们走向未来,殊不知她已经被过去束缚。
过往已然无法改变,他们却可以一起看更多的风景,走更长的路,让未来成为过去,用那些美好的回忆陪伴他们,白首不相离,直至生命的尽头。
如此,她为什么不勇敢一次,接住张战主动向她伸出的手呢?
“你想想我前些年,老被阿娘逼着去相亲,我要是乐意,总能找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适合我的男人结婚,然后拥有一份所谓的稳定长久的婚姻。
也许比不上阿玉和阿成的感情美满,可是我和你未来姐夫的感情肯定会长长久久,是一辈子的事,多少人都是这样将就,没有爱情,全靠亲情维持生活,但是,这是你想要的吗?你愿意吗?”
“我……我不想将就,阿姐!我想和喜欢的人,一生一世,一辈子。”
阮飞雪今天是请假出来的,还得回学校上课,阮飞花就把她送下楼,交到张战手里。
阮飞雪回头几次,看形单影只的阮飞花,莫名觉得心悸。
阮飞花催她:“快走吧,快走吧。”别留下来虐她这个孤家寡人了。
张战一手拉着阮飞雪,举起来冲阮飞花傻笑:“大姐,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飒飒的!”
阮飞花也挥手说话:“谢谢啦,大兄弟!”
张战讪讪地放下手,飒飒这个姐姐真是……一言难尽呐。
他们走远了,在街角消失,阮飞花不想回旅馆,就在街上乱逛。看到有卖烧饼的摊子,一口气买了十个。
她一手提着烧饼袋子,一手拿着一个,边嚼边走,饼上的芝麻簌簌掉了一地。她是再烦恼,也总不会忘了吃的人。
走累了,就在马路牙子上坐下,也不管那些对她侧目而视的人。看着繁华的城市和灰蓝的天空,不禁觉得天大地大。
一辆白色轿车悄无声息在她身边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却不是之前给她办理退院手续的那一个。
他在她两米远处站住,恭敬道:“阮小姐,王先生在等你。”
阮飞花那一点再逃走的念头彻底打消了,她这样乱走都能被找到,指不定她一出院就被王瑞的人跟踪了。
“窝的东式还在女关呢。”她口里含着一点烧饼,说的话迷糊不清。
那人却听明白了:“您放心,旅馆那边我会处理好,东西随后送还。”
阮飞花捏着半块烧饼想上车,那人伸手挡着她。
“干嘛?不能在车上吃?”
“不,当然可以。我只是还有点事想向您问清楚,先前您居住的那个旅馆不干净,不知道那些人对您做了什么?”
阮飞花睨他一眼,语气凉飕飕的:“呵呵,放心,我还不至于连个矮墩子都打不过。”
那人歉意地笑笑,绅士地护着她上了车。
窗外绿化带飞速后退,一个个红绿灯闪过,阮飞花吃完两个烧饼,车子终于在一个小区的地下车库停下。
她跟着那人下了车,进了一部电梯,稀里糊涂又跟进了门,首先下意识感叹了下贫富不均,他家可真大,至少得有三百平了吧。她家一百平的房子还没还尽贷款呢!
再是感叹:“小伙子,你家布置的可真别致……”
她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客厅,厨房,书房,浴室,卧室,健身房,家庭影院什么的如此一目了然。就差把厕所也露出来了吧!
那人微笑道:“这是王先生的地方,我不住这,还有,我叫卫佑,是王先生的助理。”
阮飞花打一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边的王瑞,自然知道这是王瑞的地方,不过是为了报卫佑刚才怀疑她清白的仇罢了。
王瑞现在常住的公寓是一层一户,电梯入户式。当初设计时应他的要求,大胆地采用了开放式格局,各个房间之间没有墙壁阻隔,只用屏风,博古架和玻璃墙象征性隔开。
整体色调采用冷淡的银白和米白,视野通透,宽敞明亮。
在这样漂亮大气的背景衬托下,阮飞花不得不承认,灯光下的王瑞显得太过精致美好,这是她在电视里都看不到的人和场景。
卫佑和家政人员都走了,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王瑞端坐在主位上,不说话,就是一直看着她,阮飞花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餐桌上摆满了好看又美味的菜肴,阮飞花知道这是药膳,蓝田玉坐月子的时候,范成特意学了做给她吃,营养是丰富,就是味道有点一言难尽。
王瑞左手拿起汤勺,给她舀了一碗汤,这汤香浓稠白,散发着点热气,分外勾人食欲。
阮飞花瞅它一眼,不接,王瑞就一直端着,稳稳当当的。
阮飞花心不甘情不愿接了,随手放下,就不喝。
王瑞拿汤匙喝汤的手顿住:“先喝汤,再吃饭。”
阮飞花掏出一个烧饼,冷哼一声:“我有吃的。”
烧饼没了热气,变得又冷又硬,她两只手捧着努力地啃。王瑞用餐是不会发出噪音的,一时安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她????啃饼的声音。
阮飞花啃完一个烧饼,再抬头,王瑞已经放下了餐具,正用餐巾纸擦嘴呢,桌上的菜他完全没动几口。
阮飞花心道一声“浪费”,兴冲冲开口:“不吃啦,别是我影响了你食欲吧?”
王瑞一言不发,只用冷冷的眼神看她。
阮飞花抵挡不住他的眼神攻击:“那啥,既然你不想吃,我们来谈谈呗!”
“吃饭。”
“别客气,我吃过了。”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了,你既然来了这里,就是同意了我的建议,去洗澡,上床。”
阮飞花端起刚才那碗汤一口喝掉,愤愤地吃光王瑞夹到她碗里的各种东西。味道居然还不错!
“够了,我真的吃饱了!”
阮飞花一把打掉王瑞的筷子,瞟到一颗晶莹剔透的丸子在桌上弹了几下,滚到地面上去了。
王瑞却不恼,取了餐巾纸要给她擦嘴,阮飞花也一并打掉了。
“姓王的,咱们也别拐弯抹角了,你看上我了,行!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吃多了山珍海味,想换清粥小菜……”
王瑞打断她:“你不愿意?”
阮飞花心里“呵呵”直冷笑,觉得王瑞就是故意嘲讽她的,难道她表现的还不明显吗?!
“我乐意呀,我怎么不乐意,这么划算的交易,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但是!”
阮飞花站起来,端起桌上的一杯清水,抬手泼了王瑞一脸。
“但是,我还是要说,老娘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仗势欺人,自以为是!
她做好了被王瑞报复教训的准备,毕竟像他这种人,最容不得别人在眼前放肆。
王瑞确实露出了一点生气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却还是那么淡然。
“可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他也不管满脸的水,仰着头,用一种痴迷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阮飞花被他看得全身发麻,咬牙切齿着说:“那您包养的人怕不是挺多的……”
王瑞探手抚摸她的脸庞,不以为然道:“以前是养过几个。”
阮飞花果断避开他的手,谁稀罕他这种人的喜欢啊,看上一个就包养一个的人渣!
“别动。”
阮飞花忍着不动,她还没忘记,她是来妥协认输的人。
“这样不就好吗,何必和我较劲呢……”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清凉的嘴唇缓缓擦过她的鼻尖、山根、眉心,吻上她的额头。
“你想看什么?”王瑞站在幕布前问阮飞花。
阮飞花坐在家庭影院的沙发上,正好奇地打量那些先进高档的视频和音响设备,闻言,说了一个她正在追的苦情剧名字。
她看着,王瑞在对面两百英寸的幕布前捣鼓了一会儿,回来在她身边坐下,按下遥控器。
幕布上跳出画面,几个身穿制服的外国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阮飞花扭头:“这是‘后娘的心’?”
王瑞把她抱到腿上,捏着她的手指,随口答:“我这里没有那部电影的胶片。”
那还问什么问!耍她玩吗?!
阮飞花忍气吞声,耐心解答:“那是电视剧,中央卫视每晚7点半播出。还有,我这样坐,不好看电影。”
王瑞给她转了个方向,让她从侧坐变成斜坐,整个人夹在他双腿之间,屁股压着他一边的大腿。这样,她既能看到电影,他也能看到她脸上的神情。
“将就这一次,以后你想看什么,可以吩咐卫佑去找回来。”
“不用麻烦,看你的吧。”
王瑞奖励似的亲她一口,阮飞花嫌弃地撇撇嘴,扭过头去专心看电影。
虽然她什么都看不懂,听不懂,可光看着那些长的和国人不一样的脸,她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王瑞却像故意要干扰她,一直对她动手动脚,轻微的她都忍了,王瑞却得寸进尺,手直往她衣服里伸进。
“你还看不看电影了。”要上床就直接上床啊!不都是他讲究,非要看个电影消消食的吗?!
“你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
阮飞花刚想回一句,生活哪能没有一个磕磕碰碰,有点伤口不是很正常的吗。想起王瑞之前在医院里讥讽她生活难,日子苦,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太阳晒的,树枝刮的。”
王瑞环抱着她,轻笑一声:“真是娇贵。”
阮飞花心里破口大骂,你才娇贵,你全家都娇贵,老娘天生地养,皮肉破了骨头折了,也不带皱眉头的。
嘴上却一声不吭,秉持沉默是金的原则。
王瑞捡了一个樱桃撬开她的嘴,阮飞花悲愤地吞下嗟来之食,樱桃核就含在嘴里。
王瑞张开手心,示意她吐出来,阮飞花瞅他一眼,拿起茶几上的玻璃盘,吐在里面。她才不会陪他玩这么羞耻的游戏呢!
王瑞看着她的模样,上了瘾似的,一部电影近两个小时,一直给她投喂。
阮飞花被迫吃完樱桃,吃葡萄,虽然她吃的还是挺开心的,但摸着鼓起来的肚子还是觉得愤恨,一切都是王瑞这家伙不好!
王瑞拍拍她的肚子,放过她:“去睡觉。”
阮飞花立马跳远,回头看王瑞一直坐着没动,嗤笑:“腿麻啦?”
王瑞抬眼盯着她,等腿缓过劲来才收回目光,起身去关投影仪。
阮飞花被他看得羞恼了,不等他过来就跑到休息区,跳上床拿毯子蒙了脸,做出睡着了的样子。
王瑞走过来,掀了她毯子:“去卧室。”
阮飞花尴尬:“这……不是你卧室?”
王瑞没搭理她犯蠢,打开隐藏的电梯门走进去。
阮飞花很想豪气干云一回,赖在这沙发床上就不动了,就跟王瑞说,我就想睡这,不走了,咋的!
但也就想想,她还是不敢起义反抗。
王瑞站在电梯里,气定神闲地看她。
阮飞花趿拉着拖鞋,屁颠屁颠小跑进去,唯恐耽搁他一秒关电梯门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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