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凤兮从我栖

    
    凤归足足昏迷了一个月才恢复了意识。
    而她的双眸因为受损严重，已经无法恢复；太医将她的手筋和脚筋接好，但是一身武艺也被彻底的废了。
    “所以说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了？”凤归喝了一口桃之喂的粥。
    桃之微微一颤，碗没有端好摔在地上。
    “对不起，小姐，是我不小心。”桃之赶忙蹲下收拾碗的碎片。
    “你呀小心手啊。”凤归静静地说，伸手抚上自己的双眼，“我现在是个废人，这就是我该面对的现实。”
    “小姐……”桃之拉住她的衣袖。
    “桃之你先退下吧，我有点乏了。”虽然说是恢复意识了，但是凤归时不时会陷入昏睡，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桃之也是知晓这事的，所以应着，蹑手蹑手地退出房间，关好门，吩咐侍卫打起精神。
    这一次，凤归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凤未守在床前，拉着凤归的手，“几日了？”
    “回女君，三日了。”桃之如实回答。
    “宣太医！”说罢，凤未感觉凤归的手抖了一下，“阿归？”
    本来还迷迷糊糊，又想睡过去的凤归，听到有人叫她以后来了几分精神。
    “皇姐么？”她小声嘟囔着。
    这时，太医也来了，给凤归把完脉以后对凤未说，“将军的脉象还算稳定，只是这几日未进食，身子有点虚。”
    “嗯。”凤未点点头，让太医先退下。然后将凤归扶着坐起来以免她又睡着，“阿归饿么？”
    不说还好，一说凤归就感觉腹中空空，这下睡意全无，靠在凤未肩头撒娇，“饿……”
    “那想吃些什么？”
    “肉！”想到炖得香味浓郁的肉，凤归感觉更饿了。
    “桃之，去让小厨房做一道肉丝鸡蛋羹和几个清淡点的素菜。”凤未吩咐着桃之。
    桃之领命退下。
    “皇姐我想吃肉。”凤归可怜兮兮地说到。
    “不是有一道肉丝鸡蛋羹了么。”凤未垂眸看着凤归，“你三日未进食，现在刚醒不易吃太油腻。”
    凤归认命得点点头，回头想看看窗外的天色，还是看到了一片漆黑时，突然想起自己已经瞎了，“皇姐，现在是几时了？”
    “天已经黑了，大概是亥时了。”凤未让婢女倒来一杯水，送到凤归嘴边，“先润润嗓子。”
    凤归乖乖的将水喝完，拉着凤未的手，“皇姐，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不要瞒我。”
    “嗯？”
    “玄清她提了什么条件？”
    “包括锦城的五座城池。”凤未说的轻描淡写，但她明显感觉凤归的手手慢慢收紧。
    “对不起……”凤归低声说，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愧疚。
    “不要想这么多，能救回你，五座城池不算什么。”凤未揉揉凤归的脑袋，“她玄国即便拿了五座城池也不一定能打赢我们。”
    “嗯……”凤归闷声应着，虽然凤未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她知道变成现在这个局面都是因为她。
    正在凤归失神时，桃之进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凤未应着，扶着凤归站起来，披上一件披风，和她一并到院中用膳。
    远在越国，也有一盏灯亮着。
    言荀越看着一张张奏折，折子上无非是些琐事，偶尔会有一些治国的建议，若他觉得有理，次日便会把上书折子的那人叫来书房面对面商讨，虽说他已经成为国君，但是稳固政权也要费一番心思。
    “君上，已经不早了，可是要歇息了？”一边的总管风吟问道。
    风吟，前代国君培养来辅佐言荀越的，所以言荀越回到越国以后首先寻他。而他也用绝对的忠诚获得了言荀越的全部信任，成为言荀越的左膀右臂。
    没有回到风吟的话，倒是偏过头看着他，片刻，言荀越道，“我若现在对凤国施压，结局会是怎样。”
    风吟思索片刻，“恕臣妄言，若君上现在针对凤国，玄国怕是会坐不住，毕竟现在玄国女君已将凤国视为囊中之物了。”
    言荀越点点头，认同了风吟的话。
    玄清对他有恩，他不可能恩将仇报，他也明白玄清一定会对凤国动手，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凤归，他一定要亲手摧毁她！
    言荀越放下手中的奏折，“风吟，过几日随我去一趟凤国吧。”
    “臣遵旨。”
    这几日凤归的精神倒是好了几分，没有再陷入昏睡的情况，凤未倒也放下了心。
    因为双目失明，而且还是被人为变失明的，怕留下的伤疤吓到人，凤归就一直用一条红纱遮掩。
    双眼失明，行动不便，凤归每日就只能在殿中发呆，在院中发呆。
    凤未看出了凤归的无聊，便许诺过几日手上的事少点了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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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凤归身子的情况，凤未没有带她走太远，只是在凤仪城外散散心。
    “天好像有点凉了。”凤归接过桃之递来的果子。
    “马上就要立秋了……”凤未给凤归披上披风，“小心不要着凉。”
    区区几个月，却也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间，凤归也是感慨万千。
    “皇姐，我饿了，我们回城内吃点东西吧。”
    “嗯好。”
    凤仪城作为主城，平日里都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商人，游客，即使只是驻足片刻，也想要来看看这风土人情。
    她们在城中找了一家馆子，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和一碗肉丝鸡蛋羹。
    正在吃鸡蛋羹的凤归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是错觉么？
    “桃之，你看看有没有人在盯着我们看。”凤归低声对桃之说。
    听罢，衣倾和桃之开始若有若无地巡视着四周。
    现在馆子内的人很少，一楼只有三桌客人，一桌是两名女子，还有两桌大概是一家人来吃的，二楼只有两桌，她们和斜对面的两名男子，要说可以，大概就是那两名男子了吧。
    衣倾如数说完，凤归习惯性地咬咬下嘴唇。这时，那两名男子喊来老板，大声询问哪里有听小曲儿的地方，一字一字尽数落传进凤归耳中。
    “皇姐，我们换个地方吧。”凤归觉得他们询问的声音是故意那么大的，为的是想让她们放松警惕，是也好，不是也罢，这里都让她感觉到心慌。
    “好。”把钱留在桌子上，便拉着凤归走出馆子。
    目送她们离开以后，两名男子中一人“噗嗤”一声笑了，“风吟，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风吟喝下一杯酒，“属下也没有料到那位将军会如此多疑。”
    言荀越不语，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出了馆子的凤归四个找了一个面摊，要了四碗面。
    面上来了，凤归用筷子夹起一根面塞进嘴里，好像在思索些什么。
    等到她们吃完面准备走的时候，凤归突然拉住凤未，“皇姐，我想吃以前吃过的那种桃酥。”
    凤未思索了一下，“好，你在这不要乱跑，我和衣倾去买。”凤归行动不便，还是由她们速去速回比较好，再说她身边还有桃之在。
    “好。”
    凤未和衣倾已经被支走了，凤归双手紧了紧，拉住桃之的衣袖，“桃之，扶我起来。”
    “小姐怎么了？”桃之疑惑。
    “我身后……”凤归附在桃之耳边说。
    桃之依言看去，一眼就看到方才馆子内的两名男子，当时没认真看，现在细看来那名带着面具的男子的身形有点眼熟。
    “带我过去。”
    “小姐！？万一……”
    “不会，带我过去。”凤归知道桃之想说什么便出声打断她的话。
    “嗯。”
    桃之扶着凤归走到言荀越两人的桌前坐下。
    “姑娘何事？”风吟出声问道。
    凤归颤抖地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开口，“你这次，又有何目的？”
    风吟和言荀越相看一眼，还是由风吟开口，“姑娘这时何意？”
    “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紧握的双拳，指甲嵌进肉中，鲜血顺着指缝滴在衣裳上，“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离开凤国，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们只是偶经此地，听闻凤仪城的繁华，所以才进来……”
    风吟话还没说完，就被凤归打断了，“偶经？呵。”
    “小姐，女君她们回来了。”桃之小声对凤归说。
    凤归点点头，站起身来，“我话已经放在这，言荀越，你若在凤仪城惹出什么，这一次我不会再留情，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废人，但是我依旧可以杀了你。”
    言荀越看着凤归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君，公子？”风吟关切地看着言荀越。
    “没事，明日启程回越国，过几日向凤国发出和亲的要求，指明要凤归。”言荀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到。
    随着凤未回到宫内的凤归在随后的几日没有听到任何事情的发生，随后派出去的探子也回来报告她没有城内没有发现言荀越的踪迹，一颗悬着的心突然就放松下来，想着他们应该也是已经离开凤仪城了，殊不知后面还有何等让你绝望的场面在等着她。
    半个月后，越国使臣来访，提出了和亲的要求。
    殿上凤未皱着眉头看着下面跪着，表面上尊尊敬敬的使者，听他一字一句地说到：
    “我们君上吩咐，除了凤将军，他谁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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