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农门

8.第七章 考中之后

    
    考中了秀才,那可是得办席的事。
    陆家阿奶将自己喂的两头公猪都给杀了,大不了过年吃老母猪。
    我的乖乖啊,十二岁的秀才公,听都没听过,出在了自个家,真是,真是......
    陆家阿奶想不出怎么说,但是这次她舍得请邻里吃肉,别家办席有一个猪就不错了,陆家阿奶一次杀两,这可不是因为她历来是个大方人,就是娶媳妇,陆家阿奶也是要抠半只猪出来卖的人。
    陆大有也将自己留的山货,什么干菌菇、干竹笋、干蕨菜、干鱼虾......,那就跟变花样一样,拿出了不少好东西。
    办厨的时候,胡氏、王氏、李氏打下手,陆大有炒菜,二富烧火,三贵和儿子、爹一起在外面待客。陆家其他三个小子就是烧水给来客倒茶,个个是忙得团团转。
    四邻也来帮忙,家家拿着鸡蛋、青菜,还封了红封。不得了,不得了,平常办事,送点鸡蛋都不错了,要不乡下怎么不爱办席,怎么办怎么亏,就是陆家阿奶那般抠法也得亏。各个是不吃饭留着肚子来吃席,别说肉了,青菜都不给你剩半根。
    当然,也不是说大家就是这么穷了,实在是在家都觉得去吃席还在家吃饭的就是大傻子。再说下溪村的人都是迁来的,?上没交情。
    不过,去秀才公家吃席,那就不同了,那就是喝口水,也是文曲星家的水。
    一天下来,也是累得够呛,就是啥也不干,只做个稀奇景给人看的陆仁也是有些站不住,更别提做事的大伙了。
    但是席散了,东西得收拾啊,还能放那坏?
    这次客都走了,陆梅、陆秀是一定要帮忙了,胡氏说:“梅子,叫阿秀做就好了,你可是有身子了。”
    陆梅笑道:“大伯娘,我也没干啥,就是帮着洗下碗筷,这么多活,你们得忙到什么时候去?”
    两个留下来帮忙的婶子打趣道:“梅子就是勤快人,就是嫁到府城了,也一直这么勤快,你夫家娶了你真是有福喽。”
    陆秀帮着胡氏在擦桌子,擦好后,叫陆山、陆海抬着去还了人家。
    边擦边和她娘说:“瞎讲究,看看你,累得直不起腰了,姑娘子帮帮娘家做点活怎么了,非说大户人家没有这个理,你见过几个大户人家?咱家又是那门子的大户人家。”
    胡氏辩解道:“这可不是我说的,你奶说的。”
    看陆秀不信,胡氏急了,“家里就这些人,不叫你们帮忙,还不是我做,真是你奶,也不知听谁说的,回来非要讲个体面。”
    陆秀不好说奶奶,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只得加快手上的动做,自己多做点,娘就少做点。出了嫁,才知道谁疼自己。
    胡氏看着女儿做事麻利了不少,那是可心疼了,“你婆家是不是还得让你做活呢?”
    “那有个媳妇不做活的?”
    “你个傻妮子,你就不会说干活伤手,那接绣活会伤着料子,人家会不让你绣了?”
    胡氏是恨铁不成钢,咋个这么没心眼,又不是不做事,都给家里赚钱了,少干点活算什么?没娶媳妇的时候,那她家还不吃饭了?
    想了想,胡氏出主意道:“你待会去和你三婶说,要帮仁哥儿做文士衫,然后拿回你婆家做。你就说要干着做出来,仁哥儿去官学要用。”
    陆秀知道娘是想教自己扯虎皮做大旗,失笑道:“娘,在我们村里,秀才是个人物,在府城真不算啥,那里秀才多得是。”
    胡氏撇嘴,“你才知道个啥,那秀才再多,你婆家也没出得来一个,说是做点小买卖,不过是个摆摊卖混沌的,仁哥儿不但是秀才,还只得十二岁,那以后就是举人也不是不能想。那是有大前程的,你咋个还觉得自个弟弟不咋样?是不是你婆婆点你了?”
    陆秀手上的动作慢下来了,一想,是啊,婆婆在今朝非要在自己面前巴巴的说什么东家有个秀才,西家有个秀才的,怕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些秀才都是二十来几快三十的人了,就这人家也傲着呢,自个怎么就觉得仁哥儿这秀才不值钱了呢?
    胡氏见陆秀听进去了,麻利的做完活,就带着陆秀去找李氏。
    陆二富也和陆老汉、陆三贵相商,自己这几年也有点积蓄,相在府城开个家具铺子,不知道能不能成行。
    “爹,也不是我不踏实,咋这本就是离府城近,咱们县就在府城边上,我想着府城还是人多点,打家具的还是能多点。”
    陆老汉对府城不了解,看向了陆三贵。
    陆三贵面露难色,“怕是难成,这乡下点子的力钱,人家大户人家看不上,要是请伙计,请掌柜做这点活,那不定会蚀本。可是府城里有钱人多,那家具行当也就被几家有势力的给分了,阿仁,在府城里......秀才真算不了啥,要不,就是阿仁中了举人之后说不得能在府城立足,要不就是县里也是悬的。”
    “这般难。”二富吓了一跳,他本来打听了租金,想着家具也不用什么好铺面,找个小巷子里租个就成,自己勤快点挨家挨户的去问问,价钱便宜点总有人会做。
    “赵家二哥知道吧。”
    陆二富点头,哪能不知道,四喜就嫁得他家管事,三弟妹还在他家做绣娘,女儿也想进去,人家人手够了,不收。
    “这赵家在府城里叫做赵半城,那每个行当都有他的生意。咱们华国不禁官员经商,只是不得以权压人,可是在府城里,人家公差三天两头来你铺子里,查防火,你咋个办?你做的家具,那些个木料哪有那大仓库放?那府城边的地都是赵家还有别几个大户人家的,他可不会租给别人,就是租,那也是要得高高的租金。”
    “凭二哥你的手艺,你给人家做师傅还赚得多点。”
    陆二富不想,他想自个开个铺子,能当个老板才好,“那县里没那么深的水了吧。”
    “县里还行,赵家也不绝人路,要是有府城人图便宜去县里买,他们也不找麻烦。”
    陆二富又问道:“那要是我在县里开个铺子,去府城里说给人送到家去,有人找麻烦不?”
    陆三贵看了他哥一眼,人才啊,怎么想出来的。
    “那也没事,这官府不是赵家开的,有那锦衣卫盯着,没有官员敢收礼贪污害良民,只是要是开成铺子了就得交商税了,还得去衙门办个章。”
    “还有这些个道道呢?那能不能叫仁哥儿能抽天空,咱几个去办办?”
    “行。”陆三贵替儿子应了下来。
    一晚上陆老汉没说什么话,孩子们长大了,不是他能出主意的那个时候喽。
    这晚上,陆老汉抽了半宿的烟,陆家阿奶催道:“咋个不睡?还当自己是个壮小伙?明天没得精神头咋个办。”
    “老婆子,我在家里是越来越说不上话喽。”
    陆家阿奶翻身起来,“咋,那个崽子惹你生气了,不听你话,你打断他腿,个没良心的,是那个?”
    陆老汉情知老婆子误会了,连忙给她解释,是晚上一家子商量事的时候,自己没办法出主意了。
    陆家阿奶听了,把被子一掀,躺下了。
    “就你想得多,那孩子们有本事不好,得一辈子种田,跟你这个老农民学着几时下秧苗,几时收稻谷才好?那老话说得好,一代更比一代强,这是理,你就得认。”
    “要不是想着孩子们好,你给他们学手艺、读书,为了啥,不就为了今天吗?还不高兴,真是不知足。睡啦唾啦,明天还得给我家秀才公做早饭呢。”
    陆老汉看着一下子就睡过去的老婆子,抽完了烟,给她掖了下辈子,老婆子,真是靠你伴我一世了,咱都好好的。
    第二天,陆仁就和二伯,爹一块去了县衙,陆仁也是县里名人,虽然秀才没说少见,但十二岁的还真是难得。
    主簿也没为难,一下子就办好了,交了十两银钱保证金,又说明了找好铺面后还得来县衙登记一下。
    为免二伯一人难办,三人在县里睡了一宿,找好铺面,将手续全给办好了,才回了陆家。
    中了秀才后,陆仁就得了通知,二个月后,去官学报道。
    可以去县里的官学,也可以去府城的官学,学的东西是一样的,夫子都是举人级别,但是谁都知道,那举人学问也有好坏的。
    那有本事的,自然是在府城的官学里待着。
    但是,县学里一年的食宿费用是十两银钱,府城是三十两,而且在有府城别的开销那就更是高了,怎么选就在学子们自己了。
    好在秀才头十名的生员,又叫做廪膳生,有朝廷每月补贴,折做银钱可以换做每月一两,但是每年秀才得考试,各县里有二十个名额,府里有一百个名额,只有考得名次在名额内的人次年才能再领补贴。
    有些个家境贫寒的秀才,为着这廪膳生的名额,也是不得不选了县里的官学。
    毕竟不是和同期秀才比,那是所有秀才一起比,府城里读书的秀才那就比县学里的多了十倍不止,名额却才五十个,太难争了。
    陆仁倒是决定去府城官学,毕竟他天才之名也不是不实的。那五十个名额也是能争得到的。
    老秀才又和陆仁说了府学的情况,老秀才的儿子也在府学里学着呢。
    看陆仁惊奇的样子,老秀才不高兴道,“你当人人与你一般?你师兄也不过三十有二,在秀才里还是年轻的,他去府学还没足十年呢。”
    陆仁连忙端正脸色,老秀才这才接着说,“那府学规矩严格,你要守着规矩,不要起不玩闹的心,过了秀才要学的东西那就更多了,诗文中加了赋要学,还有那史就不止华国的了,历朝历代的也加了进来,那经算更是加了九章算术比之前难了不少。还有的学呢。”
    “这几日,你家里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在我这看看你师兄以前的书,都是中了秀才以后要学的东西,先学上不吃亏,早晚得学。”
    “是。”
    陆仁起身应是、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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