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农门

    
    说来也怪，从那日起，陆仁写诗好似开了窍一般，一个月里，看见花写了几首诗，看见月也写了几首诗，吹了点风还能写出几首诗......，好似还写得不错。为免是自己错觉，陆仁挑了十来首寄给了夫子。
    老秀才接到陆仁寄来的厚厚信封，展开一读，拍案叫好。
    这小子开窍了。
    当下赶到陆仁家中，叫陆仁与他回去读书。
    连陆家都不让陆仁回去住了，就在老秀才家，天天盯着陆仁读书做诗。
    就是县试其间要办的手续，老秀才也是一一办妥帖。
    到了次年二月，老秀才比陆老汉还激动，一路跟着送到了考场之外。
    要不是不能进考场，老秀才都能干出送进去的事。
    陆老汉打趣老秀才，“夫子也太焦急了。”
    老秀才摆手，“我才不焦，我只是急，急着出成绩，陆仁的头名那是拿定了。”
    陆老汉惊道：“我这孙子这般本事？”
    老秀才神秘的笑了笑，“老汉啊，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这陆仁本来功底就扎实，只是诗赋上差上一点，但如今他开了窍，那与不不差了。但要说一定得头名，那还是他那年纪上面有文章。”
    陆老汉急道：“这个怎么说。”
    老秀才指指自己面前的茶碗，陆三贵赶忙给老秀才添满茶。
    老秀才喝了一口，“这排名的时候，看着两篇诗词相差不大，其他成绩也都是甲上的话，为着好看，他就会取个年纪小点的。陆仁要是和那些个二十来几、三十来几的比那就是妥妥的头名了。”
    “那要是里面也有个陆仁一般大小的呢？”陆三贵担心道。
    “哈哈哈哈。”老秀才摆手道，“要是只是论史，这个凭记忆功夫，说不定还真有个这样的，但还得考经啊，那算术上，陆仁是这个。”说着举起大拇指。
    “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将脑筋全长在这上面了，那叫一个灵光，就是比举子也差了，只是诗词是第一关，不过后面不让考，不然，就是陆仁不算这诗词也能得这秀才功名。”
    陆老汉还记得胡家秀才的风光，“那胡家村胡大地主那儿子也是十八岁的秀才呢，要是也有个十七八的，这头名也不保呢。”
    老秀才怎么不知道胡秀才？
    “那胡秀才可不是头名，只是得录秀才而已，这二月县试之后，就是四月府试都过了就叫童生，然后所有新老童生一齐考院试，这院试只要得了诗词、史、经三门得个一甲二乙或是二甲一丙都可录成秀才。”
    “陆仁此次诗文开窍，得甲没有问题，史要记得牢靠，陆仁记东西那叫个快，说不得是甲上了，最难的经更是陆仁强项，甲上更是板上钉钉了。”
    “头名稳了。”
    看老秀才说的信誓旦旦，陆三贵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要是陆仁临考紧张呢？要是有个都是甲上呢？要是......
    真是担不完的心啊。
    考场外的事陆仁不知晓，考完诗词出来，陆仁将诗文默出来，老秀才看后，觉得第一个甲得到了。
    没人找陆仁聊天，只让他好好作息，李氏更是给陆仁炖了猪脑汤。
    看着眼前白白的东西，陆仁下不得口，李氏却以为是陆仁怕自己考不好，“仁哥儿，不急，就是今年考不过，也可以是明年，三十来几的秀才有的是，就是四十来几也是有本事的人，你的日子长着呢。”
    “娘，你怎么想着给我炖这个吃。”
    李氏低声和陆仁说：“这是我请教的赵府里的大厨子说的，说是以形.....以形补形，对就是以形补形，吃了补脑，这赵家少爷常吃。”
    陆仁心想：补个猪脑子吗？
    但还是闷头喝了。
    李氏眉开眼笑，儿子吃了猪脑一定能考好。
    第二日考史，陆仁觉得龙傲天真是想了个好法子，华国的秀才试所要考的史，就是华国圣皇名臣的生平、所做大事。
    为着这身前身后名，这华国上下是个个呕心呖血的为着华国着想。
    一开题就是华国历任皇帝谥号，解释谥号之义。
    第二题是那任史官阿谀奉承，违背史官职能，遗臭万年。
    第三题是那任丞相辅做了三朝皇帝，做出了哪些大事迹。
    第四题是那个将军平定了漠北之乱，此役叫什么名字。
    第五题.....
    第三十八题....
    第七十九题......
    第九十九题......
    第一百题是华朝第三任皇帝，进入凌烟阁的二十四名臣中的所有人名字。
    都是纯记忆的题目，只是考点重多，华国已传到第十一代，当真是人名、年份众多，陆仁觉得这项制度让华国出现昏君奸臣的概率会少很多。
    因为第一二题是必考题。
    这个太*龙傲天*祖也是想了个好法了啊。
    这次陆仁在考场上呆了足足二个时辰，反复的看了又看，生怕出现写错数字乌龙。
    出了考场，陆仁先直奔茅房，为了避免中途要更衣（上厕所），那是进考场的时候只吃了个半饱，也不敢喝水。
    但二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也是有点憋不住了。
    陆仁心想，要是太*龙傲天*祖不是直接当了皇帝，也考了科考说不定也能改善下这个考制。
    不过又想，不对，这科举本就是太*龙傲天*祖弄出的，这不去更衣应是考场不成文的规定。因为考制本来就许人更衣，只是要在考卷上盖个表示去更衣的章，读书人都不愿意盖这个，考官也不喜。久而久之竟成了规矩了。
    第三场考经，也就是算术，在陆仁眼里这就和小学题一样，很快就做出来了。虽然很想狂上一次，提前交卷，但为了爹娘不要担心，陆仁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考卷番来复去的检查。
    没有什么考官巡视考场，慧眼识英的看出陆仁的与众不同。
    平平淡淡的县试过了、府试过了、院试也过了。
    陆仁的成绩由红榜贴出县试三个甲上，府试诗文甲，经、史甲上。
    当然，陆仁觉得平淡是考场里没什么意外发生，但陆家可不平淡。
    院试那天陆家所有人都来了，在陆家等着听成绩。
    陆山、陆海年轻力气也大，也认得字，就派他们去看榜。
    榜还没有贴出来，那公示栏边就挤满了人，陆山、陆海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得进去。
    “怎么还不贴榜啊。”
    “是啊，往常都是贴了的。”
    “大哥，你家以前有过考生啊？”
    “那是我家亲戚，考了好几次了。我有经验，不，不是我家这个亲戚考好几次，是我家有好几个亲戚参加考试。”
    看到话有歧义，让人面露嫌弃，那说话的赶紧解释。
    听了他这话，众人又围拢来，听他说古。
    “这个贴榜啊，一般是午时间就贴出来的，年年如此，今年那是有点......”
    看众人听得认真，那人越发爱讲，讲了贴榜时辰，又将送考心情，这里的那个不是考生家人？自是听得不停点头，记下，记下，都是经验之谈啊。
    外面说得热闹，里面也争的热闹。
    陆仁诗文只得了甲，但有个考生却是得了甲上，只是经上只得了甲，而陆仁却又得了甲上，二人史具是得了甲上。
    两个副主考是争得面红耳赤，一个更爱诗才，一个深感经算更难。请主考定夺，主考却是更爱诗文的。
    但陆仁较那诗文写得好的又年少许多。
    难为，难为啊。
    最终，还是点了他人，华国人那个不爱诗词的？为了心中所爱，些许面上好看也就罢了。
    第二名？
    陆山、陆海呆在当地，其余人听了他二人的呼声，以为他们高兴傻了，纷纷道：“快回家报喜吧。”
    陆山、陆海不是不知足，只是老秀才成天说头名、头名的，害他们也以为仁弟是头名了。唉，自己都这么失望，仁弟可得更失望了。
    两人脸色不好的回了陆家，陆家众人一看，心中就是一个咯噔，完了，怕不是没中。
    李氏眼泪就下来了，前两场不是好好的吗？
    陆仁也是慌了，自己考卷是查来查去的怎么会没中呢。
    糟糕，忘了检查名字，难道我没写姓名？
    陆仁脸色也白了。
    太不争气了。
    陆三贵看儿子脸白了，怕他想差了，强自安慰道：“好歹也是童生了，大不了明年再来。”
    老秀才惊道：“连中都没中？”声音竟隐隐发抖。
    陆老汉将旱烟点上，狠抽了几口烟，平常只要老秀才在，他是不抽的，陆老汉怕烟熏着了夫子。
    陆山、陆海见众人这般模样，心想：这般看重第一名吗？考不中第一还明年来考，不对，不能考了啊。还是不对，还没说成绩呢。
    当知道陆仁考了第二名时，陆大有追着陆山、陆海一顿猛打，“小兔崽子，自个读书不行，对别人倒是苛刻啊，第二名你们还青着个脸回来。”
    打的陆山、陆海哇哇大叫。
    有了这一出，不中第一那是什么事，中了秀才就谢天谢地了。
    事后，陆山、陆海也是不解，怎么自己哥俩也就是脸色不好点，大家怎么就以为没考中呢。
    陆仁看着这两个哥哥，心想：要是平日里不考零分就能高兴的人，看完成绩还哭丧个脸，那你猜他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