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玄学大师

9.第 9 章

    
    白天又是景画跟文香玲两个人在家,三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一会儿斗鸡一会儿赶鸭,一会儿又去挖门外的泥土。一会儿能看见孩子们,一会儿又不知道他们跑哪去了,基本上大嫂家的大儿子带着两个小的,文香玲没怎么上心看,自从昨日得了景画带来的珍贵礼物以后,文香玲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丁点儿,所谓好了一丁点儿也就是分配了一点活计给景画干,说得再明白些就是又给景画准备了两大盆衣服,但这次文香玲拿出了皂角,在地上轻轻一敲,皂角就碎裂了,文香玲又顺势将皂角内部的粘液挤了出来:“看到没?这东西就这么用,挤到水盆里揉搓一下衣服特别脏的地方,皂角到处都有,缺了的话就去后山那排皂角树上摘,不过我建议还是少用点,比较容易洗掉,而且省水,这盆水就用来洗第一遍,衣服如初干净以后,再换另外一盆水漂洗你明白了吗。”
    景画点点头:“二嫂,您真好,还肯教我,也不嫌我笨。”
    文香玲听了好话,却依旧端着架子:“不用谢我,你怎么说也长着一张嘴,而且根据娘的意思,是想迅速把你喂胖。既然你要消耗粮食,那总得干点活吧。我不教你,谁教你?不过我也教不了你几天了,过几天你就去生产队上干活了,到时候让队长教你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队上的人有没有我这么好脾气和耐心可不一定呢。”
    景画低头默认了二嫂的话,二嫂说话直,心倒不错。
    晚上大家一起围着大锅吃饭的时候,却不见文香玲,杏娘问:“老二,香玲呢,怎么不见人,等会儿粥都凉了。”
    老二家的小毛头答:“奶奶,妈妈在房间里呢,说一会儿就过来。”
    几个青年劳动力很快就吃完了,文香玲慢慢悠悠的过来,手里拎着景画前一晚上送给她的纸包。
    杏娘说:“香玲,喊你这么久也不来吃饭,你做什么去了?这东西又是什么?你放在饭桌上干嘛!”
    文香玲双手在胸前一抱:“娘,我有件事儿想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咱们这新来的三弟媳妇,她不是什么好人。”
    二嫂文香玲一句话震得全家人愣住了,本来吃完打算回屋的停了下来,正在吃的也放下了筷子。大嫂悄声跟儿子说了句什么,儿子说:“走,咱们去外面掏鸟蛋吃。”两个小孩欢欣鼓舞的跟上离开了。
    文香玲缓缓道,声音平稳底气十足:“表面上看起来单纯,其实内心不知道在做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今天潘家嫂子来咱家了,悄悄给她塞了钱,我当时正在厨房里忙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出来问她,她也含糊不说,后来我去跟邻居打听了,他们都说老潘前几日跟潘家嫂子离婚了,把她逐出家门,现在她跟野男人跑了。她走之前还跑来咱们家跟老三家的这位道谢。你们说她这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罪魁祸首吗?他舅舅是王瞎子,以前有名的算命先生,哦,当然也是臭名昭著的算命先生,瞎给人指点迷津,现在害的潘家一家妻离子散。她知道自己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而白天就只有我在家能看见,所以她就买了这些东西,昨天晚上送到我房内,想要堵住我的嘴,可我偏不是那种好收买的人,这些东西,我今天当着全家人的面还给你。你干的那些事儿必须让全家人都知道,我这也是为了季家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季家娶进门一个祸害精,现在她可以害别人,以后害的就是咱们季家!娘!”
    几个兄弟听着文香玲的一番话,皆是目瞪口呆,一是不相信景画竟然是这样的人,二是不相信文香玲竟然无所不用其极的把景画描绘成那样的一个人,对于二嫂的反常行径,大家也都觉得十分的难以置信。
    最惊讶的还是季晓歌,他自然是十分信任自己的媳妇的,但他没想到二嫂竟然能脑补出这么多东西来!
    杏娘叹了口气:“香玲啊,我真没想到,你对景画有这么深的恶意。”
    “娘,我是为季家好,今天不管你说我什么,我都要把这些事告诉咱家人,我是怕日后……”
    “行了,别说了!”杏娘打断了她。“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吧。”
    文香玲还不死心:“娘!”
    杏娘从口袋了掏出了潘嫂子的红包:“你说的是这个吧!”
    文香玲眼睛睁的很大,顿时不说话了,这东西怎么在娘手里?
    除了季家公和景画,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杏娘缓缓道:“本来这件事,我没打算搞得这么大,毕竟算是潘家的私事,但既然你捅破了,那我就当着全家的面,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和大家交代一下,以后在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都给我记住,别乱听,别乱说。咱家,”杏娘看了一圈,眼神在文香玲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都是好人。潘家的事是潘嫂子自己祸害出来的。”
    杏娘从潘家人要砍树给老爷子治病开始,到潘嫂子背后偷人的事简略说了:“要说小画也是好心,看出树的风水不对,就去提点了潘嫂子一下,初衷也是阻止他们砍树。至于潘嫂子那些破烂事,季家村恐怕只有老潘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吧。”
    文香玲突然身子一软,本以为自己理直气壮的她一瞬间底气全没了。
    季晓歌接着娘的话:“我也是当事人,小画绝对不是祸害他们家,砍树那天她也是为了村里的长寿树才去潘家的,潘家嫂子是因为砍树的事,和老潘哥撕破脸了吧,那树要是砍了,对她怀的孩子是大凶之兆。”
    文香玲再不说话了,二哥看她脸色惨白,忙扶着她:“香玲咱回屋休息下吧。”
    正说着,门外又有人敲门。
    大嫂得了杏娘的眼神同意,前去开门了。
    这一次来的竟是潘家老大!
    潘嫂子走之前来过季家,他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季家家庭会议的状态马上改变为迎客的状态,季家大哥季晓国跟老潘是平辈,忙上去迎接:“哎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老潘手里提着两罐刚托人从镇上带来的麦乳精,走近院子里面,看到景画,直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季家公忙和杏娘一起上前搀扶:“潘老大,你这是干什么。”
    景画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被季晓歌稳住。
    潘老大说:“季家公,季家母,你们两个别拉我了,我这一跪是给你家新媳妇跪的,我受了她的恩,专程来感谢。”
    这句话一出口,季家全脸懵逼。本来准备悄悄回屋的二哥二嫂也一脸茫然的留在原地,等待潘老大发话。
    “其实我早就听说了,我家那位给我戴绿帽子,哦,已经离婚了,不是我家那位了,但是这之前我根本不信。你们想啊,我老潘为人怎么样村里人尽皆知,我对她够好的了,家里完全由她掌管,所有钱给她,结果呢,她倒好,吃我的穿我的,还把钱拿去外面养小白脸。”潘老大铁骨铮铮一枚汉子,说着说着硬是留下了男儿泪。
    “她亲口跟我说,孩子不是我的,”潘老大的声音开始哽咽,“我期待了七个月啊!结果不是我的孩子!”
    文香玲低下了头,握住了丈夫的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感觉非常燥热,亟需冷风吹打。
    “走了也好,以后我也不用整天被骗,过窝囊日子了。今日我来,就是来谢谢你家的这位算命先生,要不是你从中点化,那女人可能到现在还指望我给她养儿子。从今后,我自由了,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以前做了很多对不住季家村的事,希望大家能见谅,以后我老潘家再不会那么莽撞了。景画姑娘,你就是我的再世父母啊!请受我一拜。”
    说着就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景画拉也拉不住。
    潘老大本身就很相信算命玄学,有事没事都要找算命先生说道说道,一般的算命先生总是说的头头是道,一到下结论做决定的时候有说的云里雾里模棱两可。以前王瞎子在世的时候他也一直想要虚心求教来着,但是一开始王瞎子收费很高,他想都不敢想,后来等他攒了些钱以后,王瞎子也没落了。
    “景画姑娘,以前我就很仰慕你舅舅,一直想请你舅舅替我指点迷津,可惜却始终没缘分,如今却意外收到了你的照顾,我真是太开心了。兜兜转转,我也算是受到了他老人家的庇佑。”
    “潘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无名小辈,能力不及师傅的万分之一。本来也只是想阻止百年老树被砍,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介入了你的家事,我应该道歉,不好意思。”
    “景画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你算得准,算得灵。我家那个……不,现在是和我没有关系的女人,不就是接受了你的指点,才终于跟我坦白的吗?我心里真的对你非常感谢。那个狠心的女人啊,竟然真的拿了我的所有东西,一走了之了。几年夫妻情义……我是真没想到,枕边人都看不透。”
    潘老大说着眼睛又湿润了,声音哽咽。景画这时候看了杏娘一眼,没错,傍晚的时候她找新娘商量,本来就是打算把那钱还给潘家的,这时候时机也差不多到了,杏娘对她点点头。
    景画就走过去,从杏娘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信封:“潘大哥,其实你也错怪嫂子了,嫂子心里还是念着你的。她拿了东西跑出来,也是怕肚里的孩子吃不饱。他其实也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她知道她走了以后才更有利于潘家家人的健康,所以她才走的。她走之前来找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她是实在没脸见你了,让我一定要把这个交给你。潘大哥,这个你就拿着吧。一个家庭要过日子啊,怎么能没钱呢?何况老爷子不是还生着病吗?怎么都需要钱,我这里您就不要太在意了。”
    潘老大听着景画的话,知道景画其实在为自己编造着拙劣的谎言。忍不住老泪纵横。“姑娘,你可真是个好人啊。”说完他又迅雷不及掩耳的拜了三拜:“季家公季家母,你们真的娶了个好媳妇儿啊。我潘贵今日无以为报,日后重振旗鼓,定当泉水相报。谢谢了。”说完他一抹眼泪,匆匆跑走。大家都道他是可怜,景画话还没说完匆匆追出去,速度却没有潘老大快,季晓歌忙帮景画追着潘大哥,追到了门前主干道。
    “姑娘,我都没脸待在你家了。”
    “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日后家中事,队里事,你还有很多需要操劳的呢。但是潘家经过这一劫定能获得新生。有几件事情我需要跟你交代下,村中的长寿树万不能砍,但是确实影响到你家风水。若是能得红油,比如说辣椒油,在那棵树上画九个圈,可破解灾祸。如果想让长者康健,需要在那棵百年老树的相对方位,地势较高的地方,比如山头上,种一棵一样品种的树。不管那树多高,只要它的顶部高于咱村的长寿树就可以了。”
    潘老大听到景画这一席话又要下跪,景画这一次看出端倪,及早伸出手阻挡,季晓歌比景画速度更快,景画还没碰到潘老大,季晓歌就已经伸手阻止潘老大跪下了。
    景画顿了一顿:“潘大哥莫要谢我,今后多多积攒功德,也算是替我积攒功德。都是一个村子的,我们也希望你过得越来越好。”
    潘老大紧紧的抿着嘴,不发一言。季晓歌慢慢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景画向潘老大行了个欠身礼,跟季晓歌一起回家了。潘老大站在季家门口的小道上,腿上像是灌了铅,久久不动,刚刚升起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季家这边气氛一度非常尴尬,杏娘说:“老大家的,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屋歇着吧。”老大一家便回屋去了。
    杏娘继续道:“香玲啊,你嫁进咱们家来也好几年了,当面羞辱自家人的事儿,我还真没想到你干得出来。若是以前我定要赶你回娘家去。”
    文香玲鼓着嘴,一副气不过但又无力辩解的样子。这时候季晓歌和景画回到家中了。杏娘上前两步:“闺女,今天的事儿辛苦你们了,天也不早了,赶紧回屋休息吧。”
    景画说:“谢谢爹和娘。”说罢又紧接着缓缓道:“刚才回来的路上跟晓歌商量过了,我这身子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想,不如明日就跟着晓歌去生产队上干活吧。”景画经历了今天的事,知道她性格再好也不能当包子,社会不好混呢。她毕业没多久,面对的问题却一大堆,以后可要硬气起来。一心想着为别人,到头来落不了好还要被人欺负。
    杏娘点点头,走到餐桌上,把刚才文香玲拿过来的那包东西拿了起来,掂了掂:“这东西是补品吧,你还是拿回去吧。身体刚恢复,生产队上的活儿也挺累的,你自己多补补照顾好自己是第一要务。你和晓歌才刚结婚,手里也没什么积蓄,钱别浪费。”
    文香玲的脸都绿了。季晓歌帮景画拎着那包东西回屋了。杏娘说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累了,回去休息了。二老都走后,二哥说:“行了,香玲别闹了,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咱们也回屋吧。”
    文香玲火冒三丈:“回什么屋啊!我洗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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