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季晓歌不可能是穿越的。他就是个普通人,在季家村土生土长的普通人。
那烤鱼只撒了一点花椒面,但对于景画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即使是当晚又喝了一碗珍贵的鲫鱼汤,吃了一块珍贵的红烧鱼肉,也难以弥补景画在嘴巴最馋的时候,得到的那块烤鱼肉。
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整个季家村因为每家每户都分到鱼肉吃,到处都能感受到那股暖洋洋的气氛,似乎家家户户都比往常睡得更晚一些。平常景画在屋内看书学习的时候,她能感觉到窗外的万家灯火是什么时间黯淡下去的,今日确实是比平常要晚一些。
因为早上起了个大早,又劳动了一整天,感觉一天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景画决定今晚早点睡觉,好好的养养身体。
她又翻了翻自己的资料和书籍,看了很多遍,领悟了很多遍,还是摸不透风水学的变化万千。
季晓歌已经在身边的地上睡下了,景画看了看他,再次感叹一下这具肉身的原主不知是有什么福气,有空可以给她算一挂。
景画吹了煤油灯,合上书也准备睡下,刚吹了灯,在亮光消失的一瞬间,脑中突然出现了书里面的内容: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看到的顾大姐脖子里面好像挂着一把铜锁的吊坠!
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确认,没错,帮顾晓春解下束缚双手的绳子以后,顾晓春急急忙忙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迅速将脖颈的扣子扣好。
那一闪而过的颜色和模样,景画确认那是一把铜锁,虽然不知道铜锁对顾晓春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看得出她那么着急的将被扯开的衣服领子扣上,这个东西对她来说一定不一般。但是这玩意儿,触犯了风水学的禁忌啊!顾晓春戴的是八门金锁,而那锁杜门大开,是意为伤,大凶!
必须马上告诉顾大姐。
景画又把煤油灯重新点燃,拿起笔在本子上面演算,八门金锁阵,奇门遁甲,需一一核对。没有罗盘的算命先生,就好像一个在现代校园里面没有手机,没有字典,没有计算器的学生。每次都要从头开始算,把一整张纸画得满满的,又慢又难出结果。
好想有一个罗盘啊!景画在心底默默念着。
打地铺的季晓歌,感受到了景画那边光线的调整,景画熄灭灯入睡以后,不知为什么又点燃了灯。他转了个身,脸朝景画,看着灯下她认真的脸。
“小画,你在算什么?”
景画一边说“有件急事要确认一下”,一边手上不停的在计算着。
季晓歌说:“你在这本子上画的是什么呢?”说着就从地铺上坐起来,走到了景画的身边。
景画简单地说:“我在打草稿。”
“供销社里的师傅们都有算盘,你们风水师傅应该用的是罗盘吧?”
景画看了一眼认真的季晓歌,也认真的回答他:“我是需要一个罗盘,八卦、奇门、心易法、巫术样样都离不开罗盘。风水师傅没有罗盘,就像是供销社的阿姨没有算盘一样。不过我知道这罗盘难找,我自己拿笔算也是一样的,只是慢一点儿,但是你要相信我是专业的。”
“我有一个疑问。”
“请讲。”景画在学校里使用过无数罗盘,师傅说过,对于算命先生来说,一个趁手的罗盘是核心装备,但是罗盘的获取却需要缘分,可能是来自传承,或者奇缘,总而言之,随便买的,或者学校发的罗盘,都不算是有灵性的罗盘。
“舅舅难道没有用过罗盘吗?”
景画道:“自然是用过的,但是一把火都烧没……”话还没说完,自己却先发现了疑点,王瞎子的罗盘她印象很深刻,是铜制的复杂罗盘,哪里会那么轻易的被火给烧了呢,就算是被火给烧融了,但是她在翻检废物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啊。
看着景画的表情,季晓歌跟她想到了同一件事儿。
“虽然你前段时间去过你家旧宅子,也没有发现舅舅的这个遗物吗?那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被烧掉的话,会不会被别人拿走?”
景画保持着呆滞,不说话,99%就是这个可能吧,暴雨中去宅子的人发现了,然后拿走了。
季晓歌说,“其实当时把你从火里救出来后,我跟生产队去了一趟你家宅子,那个地方平时都没什么人去,我们也只大致看了看,连舅舅遗体都烧没了,别的也没有多想,就在后面立了个衣冠冢。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人都烧透了,更别说东西了,没想到,哎,早知道当时我应该仔细的查看一下的,有东西的话给你带回来,那时候要是我仔细看看,这个罗盘应该是烧不掉的……”
景画摇摇头:“不不这件事你别自责,你又不是风水先生哪里会想到那么多。反而是我,应该早点光明正大的去宅子上看看。我自己做事不大方,被别人钻了空子。”
说着说着,景画突然想起了什么:“什么人会来这里钻空子呢?以前舅舅在世的时候,有什么可以匹敌他的竞争对手吗?或者说水平比他差一点儿,一直嫉妒他的人,有吗?”
季晓歌说:“这个,你跟着舅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没错,的确应该是,作为外甥女她应该比季晓歌更清楚,可惜的是她并没有接受原主完整的记忆,甚至可以说,她接收到的记忆少的可怜。
景画低头不语,季晓歌算是现在在这个陌生世界中,和她比较亲近的人了,虽然她抱着随时都会离开的打算,并不打算和他作为战友并肩作战,但是很多事情不和季晓歌说,总觉得像在骗人。
景画不太会说谎,她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出来,季晓歌都会相信,然而事实总是她自己打脸。
景画心生一个冲动,为什么不把事实告诉季晓歌呢?
如果告诉了季晓歌,自己不是那个景画,不但两个人不用现在这样别扭的相处,而且也不用担心以后的事情了。早点告诉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自己甩手离开的时候季晓歌还被蒙在鼓里。
景画正声道:“季晓歌,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不管你听了以后怎么想,这些事实我都不想瞒你了。”
季晓歌坐直身体:“你讲。”他感觉到了气氛的严肃。
“其实,我不是景画。”
景画以为季晓歌会震惊,然而季晓歌的平静超乎她的想象。
“我是另一个人。虽然外表还是景画,但是我是另一个人,我也叫景画。”
“我看出来了。”季晓歌平静地说。“你现在的情况,其实是失忆了。”
景画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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