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花神亦折腰

13.悲中乐

    
    一死一活。
    阎铁珊胸前被一把长剑刺穿,长剑显然不是陆小凤的兵器。
    在一旁冷眼看着的霍天青将阎铁珊摇摇欲坠的身影扶住:“是谁下的毒手?”
    声音凄切,似是怒极。
    丹凤公主将那把长剑的剑鞘一并扔到霍天青脚边:“是我!我就是大金鹏王的女儿,他的债主!”
    阎铁珊被刺了一剑本就没有多久的活头,他看着霍天青像是还有未说完的话,就咽气了。
    西门吹雪看着将自己的剑于剑鞘随手丢弃的丹凤公主声音更冷:“你不配用剑。”
    刚刚苏少英虽偷袭,但那是注定不会得手的偷袭,西门吹雪只是批了一句不耻。
    但对于丹凤公主这种行为,他再直白了当不过地说不配。
    丹凤公主不服,朝陆小凤那边看了一眼没得到反应之后哼了一声。
    陆小凤没有看丹凤公主,他看的是霍天青:“阎铁珊本是金鹏王朝的叛臣,由债主丹凤公主了接并不算突兀。”
    霍天青低着头:“我知晓他是叛臣,我也知晓这并不突兀,可是我更知晓他是我的恩人。”
    说完他狠狠瞪了丹凤公主一眼:“我家主人欠你的财富我会悉数奉还,但你欠我家主人的一条命可要好好保重等我来取!”
    语毕便抱着阎铁珊的尸体一个轻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丹凤公主一连受了两番气想找陆小凤寻个安慰,谁知陆小凤也并不赞同她的偷袭。
    “他……他把我们的家害得那么惨,若不是他忘义背信,我们本来还可以有复国仇的机会,你……你一点也不知道还……”
    眼泪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
    尤其是漂亮女人。
    所以陆小凤并没有再为难她,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他这个时候突然想念百花楼,若是可以,和牧之花满楼在一起的日子要快活得多,真不知他为什么要陷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局里来。
    被人当刀使的滋味不好受。
    白日里已出了件不让陆小凤好过的事,晚上又出了一件。
    许是一报还一报。
    陆小凤和杨牧之初见时,杨牧之正在洗澡就被陆小凤闯了进来。
    这次轮到陆小凤洗澡的时候,有其他人闯进来了。
    而且闯进来的还是三个女人。
    三个女侠打扮的女人都带着自己的佩剑,见陆小凤光着身子洗澡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背过了身子。
    这倒有趣。
    陆小凤笑:“什么时候峨眉四秀中的三位也做出这等夜闯男子厢房的事?”
    三个女子里略微年长的那个并不恼怒男人的调笑,她问:“我师兄苏少英是不是死在西门吹雪手上的?”
    陆小凤:“我知道了,你们是想找西门吹雪。若是找到了不妨帮我带个话,说我也在找他。”
    随即有个年龄更小点的姑娘,软着嗓子扯了扯先前女子的袖子:“大师姐……”
    峨眉四秀中的大师姐马秀真接着问:“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真是金鹏王朝的公主?那你也该知道我师父的身份了,是也不是?”
    慢吞吞擦洗好穿上衣服,陆小凤想去抚弄自己的胡子摸了个空:“不知道你是说他平独鹤的身份还是青衣楼楼主的身份?”
    马秀真对他玩味的态度颇为不满:“不许你污蔑我师父!他才不是青衣楼楼主!”
    “那下一句你是不是就想说霍休才是青衣楼的楼主呢?”
    “你怎么知道?师妹她……”
    怎么知道?牧之通过万梅山庄的暗线传了信息是一回事,阎铁珊一死,青衣楼楼主自然不是独孤一鹤便是霍休,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你已经问完了问题,就请恕我陆小凤不送了。”
    有眼前没人作陪,或许以前他还有心情喝上几杯,但十分不凑巧的是,今天他的心情简直要糟透了。
    马秀真攥紧了手中的佩剑,低下头:“奉家师之命,特来请陆公子明日午间于珠光宝气阁便餐相聚,不知陆公子师父肯赏光?”
    世上真是什么事都有,原以为自己要费劲心思才见得到的人原来还能自己送上门来。
    陆小凤没理由不答应,见他答应,三位姑娘们再没什么话好说步调一致离开了。
    只是离开的时间太不巧,又太巧。
    剑客在月光下长身直立,白衣如雪的影子被拉长,一柄乌鞘长剑斜斜背在身后。
    正是她们要找的西门吹雪。
    马秀英几乎立刻拉开了佩剑,剑光闪闪,语气冰冷:“你就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低头,一缕长发垂下竟添了两分柔和:“就凭你们也想报仇?如卵击石。”
    三个峨眉女弟子都是被江湖中人捧惯了的,有加上师兄的血海深仇,当即就拔剑飞起。
    只是还没略出几丈就被拦了下来,来人须发尽白却精神抖擞:“不可无礼。”
    女弟子们见状齐齐拜倒:“师父!”
    就连之前不肯看她们一眼的剑客也出声:“但请一战!”
    来人挥了挥手中的浮尘:“此间事了,必有一战。”
    原来他就是“巅峰六人”之一的峨眉掌门独孤一鹤。
    ……
    孙秀青赶不及去山西,就在万梅山庄住下了。
    在见识过容貌绮丽如相知先生杨牧之后,她又见到了温润如玉的花家七公子花满楼,这两位哪怕只是静静站着就好似一副上好的画作。
    “是不是山下的男子都是这般风采?”孙秀青这样想。
    她打小被师父独孤一鹤收养后就住在峨眉山上,见到的男子都是同门师兄弟,或许是相识已久从未有过如此惊艳的感觉。
    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花满楼朝她笑笑,斟了杯茶:“孙姑娘可是在担心令师?想来消息传出去很快就有答复了,姑娘莫要担心。”
    小声说了谢谢,孙秀青问:“要不要我推花公子去后山走走?”
    木质轮椅是杨牧之的手笔,把设计图给了万梅山庄的管家不过三个时辰就拿到了合心意的东西,有了这轮椅,即使花满楼不良于行也不会太受限制。
    而又因为孙秀青的到访,作为主人家的花满楼也不能伴在杨牧之身旁研磨读书,而是要招待客人。
    让客人陪自己枯坐着也不成体统,何况花满楼也不是会拂逆姑娘心意的人,正要答应就听到书房“咚”地一声。
    像是肉体硬生生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花满楼就意识到待在书房苦钻医术的杨牧之出事了:“牧之!”
    话音未落竟然强撑着站了起来朝书房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孙秀青被他的反应吓傻了,一时没有缓过神来,等她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杨牧之被揽在花满楼怀里。
    人都说花神花满楼虽然是个瞎子却从未因此心生怨怼,反而事事看淡,云淡风轻。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孙秀青看着花满楼迭声喊着“牧之”给怀里人传输内力,那是和云淡风轻搭不上边的样子。
    他很在意怀里人,过分地在意。
    一瞬间,孙秀青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因为有花满楼传输的内力,杨牧之很快就醒了过来:“花满楼?你的轮椅呢?你……的腿好了?”
    他的尾音还是上扬的,惊奇并且喜悦。
    花满楼摇摇头,沉声问他:“杨兄你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差点就吓到……人了。”
    坐直身子后,杨牧之动作飞快地从自己周身的穴道上抽出粗细长短不等的银针,这就是让他昏迷过去的元凶了。
    自从那一日冒进为花满楼施针得了反效果之后,他便常常在自己身上试针,刚刚不过是一处银针的深浅没掌握好罢了。
    听到抽出银针的声音,花满楼心里自然明白了原由,皱着眉像是训斥一般说了句:“实在鲁莽。”
    杨牧之之前的不适已经缓了过来,站起身来后抱着花满楼送他到轮椅上,笑嘻嘻地讨饶:“扎在我自己身上,分寸更好把握不是?”
    然后朝站在书房门边的孙秀青笑笑:“刚刚吓到姑娘了,实在不好意思。”
    孙秀青摇摇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出了这档子事,还能当没事人一般的只有杨牧之,他说自己还要看书打发花满楼带着孙秀青到处走走散心。
    花满楼脸上表情算不上好,还是应了。
    推着轮椅在后山的桃花林漫步,孙秀青像是怀里揣了只兔子一般心中有万千思想不知如何说。
    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花满楼体贴开口:“孙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但说无妨。”
    “我刚刚看到……看到花公子很紧张杨先生。”
    坐在轮椅上的人轻轻笑了,无奈中又带着些许甜蜜:“杨兄他为人赤诚,是花某的至交好友。”
    推轮椅的动作停下,孙秀青轻轻问:“只是好友?没有别的?”
    “什么别的?”
    “爱慕。”
    一阵风吹来,桃林里吹来漫天花瓣,那景色可以称得上壮观。
    更衬得身在其中的一男一女气氛怪异。
    不知过了多久,花满楼闭上眼睛:“有。”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论证,孙秀青睁大了眼睛,可细细想来又好似没什么可震惊的。
    毕竟,他们都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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