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能忘掉渴望

12.chapter 12

    
    “阿鬼,段哥最近怎么也不来了?”黎姐坐在鬼哥身边,她今天带来的几个小姑娘正和游子他们打得火热。
    “怎么,我在这您觉得碍眼了?”鬼哥挑眉,眼中打趣。
    黎姐嗔他一眼,“这不是都好几天没见他来了,电话联系不上,老齐也不问问,我这个做姐姐还不能关心一下?”
    “我说黎姐,齐哥都不担心老段跑路,您怕什么,怕他心跑了?”
    “你知的。”黎姐的心思被鬼哥一句挑中,她也不恼,只听鬼哥话里打太极便明白也问不出什么,“你在这玩,听说老齐来了,我去后场看看。”
    鬼哥冲她扬扬酒杯,目送她去了后场。
    “鬼哥……”游子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姑娘,偷摸凑到鬼哥耳边。
    “卧槽,你他吗干什么吓老子一跳。”鬼哥扭头推开正往他耳朵上吹热气的游子。
    “我就是担心啊……”游子扭头看黎姐远去的背影一脸纠结,“黎姐不会真是想踹了齐哥,跟段哥好吧?那不是给段哥惹事吗?”
    “你看老段像傻哔吗?”鬼哥嗤笑,单手揉搓发麻的耳廓,消除心里那点膈应,“他现在满心眼子都搭在那个娇滴滴的小妞身上,还哪有空当接盘侠。”
    游子放心地点头,“那就好,真怕段哥挡不住诱惑,黎姐挺有女人味的。”
    鬼哥嫌弃地瞧着游子,“哥真得多带你见见世面。你瞧人老段,黎春这姿色要是都能搞定他,你当他这么多年和尚怎么当的?”
    “怪不得,我说怎么从没见过段哥和妞儿玩。”游子恍然大悟,眼珠一转又疑惑,“鬼哥,你知道段哥的小妞是谁啊?”
    鬼哥干了杯底的酒,回想起陆小皎眉眼骄纵的模样,“挺有意思的一妞。”
    “游子哥,鬼哥,和我们一起喝酒嘛。”卡座里的几个小姑娘受了冷落,齐刷刷对着游子和鬼哥招呼。
    游子乐呵呵迎了上去,鬼哥只觉得没了趣儿,“你们玩,我去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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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里热闹非凡,从后门出来,走到楼梯间再上一层,就是酒吧的后场。这是老齐的临时居所,老齐今年已经快五十了,熬不动夜,就在酒吧二楼辟了一间房出来,房间虽小,但装修十分豪华,与酒吧所在的破败小楼十分不搭。平日都是段锡帮他打理酒吧,偶尔他来看看生意,累了就在这歇着。亏得段锡,这几年酒吧的生意越发红火,他还有其他活计要忙,酒吧已经很少来了。
    “齐哥。”黎春推开了门,步履摇曳,面带红粉。
    老齐穿着纯黑的唐装在躺椅上悠悠晃着,面上保养得当,皱纹不算深显,抬眸看黎春进来,嗯了一声作罢。
    “今天怎么想来了?”后场没有待客的沙发,只有一张红木床和配套的躺椅,富丽堂皇的装修看起来并未考虑客人的问题,黎春自觉上前半蹲着,替老齐按摩腿部。
    老齐的大腿上有过重伤,没人知道这伤哪里来的,即使仅从留下的疤痕来看,也着实吓人。一到阴雨天,瘙痒疼痛也是常有,黎春以前跟着老齐的时候,经常给他按摩,手法熟练得很。
    “段锡这几日没空闲,我便来看看。”房间隔音极好,与楼下的热火朝天仿若两个世界。老齐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黎春看着老齐闭目养神,也不再多话,想问的就在嘴边又开不了口。
    半晌,老齐拍拍黎春不停歇的手,“行了。”
    黎春静静站到一边。
    老齐拍拍衣裤褶皱,慢慢从躺椅上站起,走到靠墙的鱼缸边。两三米长的鱼缸被一分为二,一边养着不少美丽的热带鱼,另一边却只有一只红尾鲨,他用长柄网兜网了几只小热带鱼,送到红尾鲨那边,任它们一只只游进水里。
    “想问段锡?”老齐把网兜竖在鱼缸边,静静看着小鱼被一只只吃干净。
    黎春也看着,但站的很远,“嗯。”
    “你自己联系不上?”
    “是。”
    “哎。”老齐叹了口气,转头看黎春,“当初就和你说过,段锡不是你能抓得住的男人,你偏不信邪,要离了我试试。现在谁不知道……黎春,你回不来我这了,自己为自己多做些打算吧。”
    黎春知道,老齐不是什么善类,她跟了他十年,他的手段她多少见识得七七八八。当初便是怕了,她才想从他身边离开攀上段锡,老齐知晓后没说什么,但再没带她出去过。外面的人看出了两人的疏离,碍于老齐没有发话,别人还会看在他的面上敬她一分,喊一声“黎姐”。
    她十几岁跟上老齐,霸道蛮横的日子过惯了,后来离了老齐,目中无人变成了左右逢迎。但女人的青春也就些许光景,她马上三十了,不可能一辈子都平白用着老齐的名号,老齐也护不了她几年了。她是怕的,她怕自己前后左右都没了靠山,在这种环境下日子必然越来越难过。所以,她想尽了办法抓住段锡,以保她之后的生活能富足平安。可惜她之前太不了解段锡,走到他身边才发现那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她任何蓄意挑逗都像是投入死水,没得半点回应。
    现在段锡不来酒吧,她就再也联络不上人。
    本想从老齐这里打听些消息,甚至想让他去给段锡些压力。可现在才发现,老齐顶多念着旧情不会害她,却也不打算在段锡身上帮她半分。
    “谢谢齐哥。”黎春知道,攀上段锡这棵大树,真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老齐挥挥手,黎春安静地退了出去,双手轻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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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市临江,夏日气候活泼多变,陆小皎的感冒就和这雨天一样,来得急,去得快。她习惯了前些天段锡不请自来的耐心照料,段锡走了之后,她窝在家里浑身不对劲,却又找不到理由去见他。她犹犹豫豫不想逼得太紧,实在想得很了就拨个电话出去,通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不着四六地瞎聊,或者两个人在电话里相对无言,静静听着彼此呼吸。
    陆小皎午睡醒来就握着手机在床上翻滚,她睡之前刚给段锡去了电话,现在又想听听他的声音。
    “翻译稿什么时候交。”
    手机震动的第一瞬间陆小皎就麻溜地摁开密码,还以为是段锡与她心有灵犀,打开才知道是楚林催稿来了。
    “现在。”陆小皎回了信息就起床收拾准备出门。
    打开门,先看见在沙发上敷面膜的尤微。
    “微微,你在啊?”
    “前几天太累,今天想休息。”尤微掀开眼皮上盖着的面膜看了陆小皎一眼,“出去?”
    “去交稿。”陆小皎冲她挥挥手里的文件袋。
    “陈星宇那个破出版社,你也干的下去。”
    尤微想到陈星宇就不耐烦,闭着眼睛躺回沙发上。她真搞不懂陆小皎怎么闲不下来,她一不缺钱,二不爱花钱,虽然她不用陆晋鸣一分钱,但除了最开始在国外读书那三年她生活拮据些之外,后来工作了就慢慢攒起了钱,到现在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金额。可陆小皎依然停不下来,在国外除了有工作还有兼职不说,回国就算把重心都放在追男人上,也不忘再找个兼职,之前感冒发烧,想起稿子没翻完还要半夜起来挑灯夜战。
    尤微不明白陆小皎的小心思。
    一天24小时,陆小皎必须多找点事情做,随便什么事,只要可以消磨掉一些她思念段锡的时间就够了。
    看不见,摸不着的想念,真得太要命。
    ……
    陆小皎到出版社,楚林却不在,陈星宇的房门也是紧闭,隐约能听见屋里有响动。她出声喊却没人应声,耐心敲了好一阵子,陈星宇才算开了门,脸色奇差。
    “你怎么了?”陆小皎看着一脸憔悴,身着皱巴巴短袖短裤的陈星宇是真的吃惊,毕竟他从小就是爱脸如命的人,她几乎从没见过他如此邋遢的模样。
    陈星宇黑着脸不说话,平时喜俏贱样半点都没,开了门就转身进屋,给陆小皎留着条门缝。
    陆小皎推门进来,把稿件放在桌子上,静看扶腰慢慢往床上躺的陈星宇。
    “你受伤了?”陆小皎坐到桌后唯一的凳子上,半点没上前帮扶的自觉性。
    “呵,”陈星宇躺好垫上腰枕,直视着天花板,恨恨地道,“还不是你个祸害精。”
    “我多长时间没见你了,关我什么事。”陆小皎看桌上扔着一份报纸,上面有一道做了一半的数独题。
    “还不是你跟段锡告我黑状。”
    “你见到段锡啦?他在哪?”陆小皎的视线从报纸上挪到陈星宇脸上,发现他凶相毕露。
    “你能不能关心一下重点,我都被段锡搞成这样了!”
    “放屁!段锡怎么可能对你有兴趣。”陆小皎比他还凶。
    “你想什么呢!”陈星宇这才意会到话中歧义,又尬又恨,“还不是段锡,我摔台阶上他不扶我,还落进下石狠踩我一脚。”
    “哈哈。”陆小皎龇牙笑起来,“谁让你惹他,欺负阿锡你活该。”
    “惹得是你!”陈星宇扶着腰撑起身,“陆小皎!我不就说你两句,你至于么?你还给段锡告我状?上学的时候因为你,段锡斤斤计较地折腾我折腾得少么?!他那天黑着脸来找我,我就知道那小子憋着坏呢,就等我摔了吧?踏着我的腰走的时候他真是狠得下心啊!还是不是人了?”
    陆小皎看陈星宇激动得模样,笑得前仰后合。
    “还有事没,没事就走。”陈星宇慢慢撑着床,一点点往下躺。
    “有的有的。”陆小皎笑眯眯地凑到陈星宇面前,“阿锡他~”
    陈星宇半躺着作势要推开陆小皎,“干什么,你这么笑准没好事。”
    “这样吧,信息交换。”陆小皎下巴冲他微抬,得意洋洋。
    “什么?”
    “最近,你是不是很久没见微微了。”
    陆小皎话音一落,陈星宇就来了精神,“上次陪她相亲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整天忙得办公室我都逮不住她,这几天腰伤了,更联系不到了。你知道?”
    “嗯。”陆小皎在陈星宇床边慢慢踱步,“我知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阿锡是不是说什么了?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我才欺负你。”
    陈星宇面有难色,“换一个问?”
    陆小皎轻哼一声,“不。”
    陈星宇磨磨蹭蹭靠上床头,“段锡说……说你是他命中注定,即使是魔鬼为他独设的陷阱,就算最后深陷其中,他也必会踏足……让我少管。我还不是关心他?一个大男人,说这真是恶心死了……”
    “你才恶心呢。”陆小皎冲他凶完,转身往外走,脸上一直漾着不可自抑的甜蜜。
    “等等,哎哟……你还没告诉我尤微呢?”陈星宇一激动就动到腰上,伸手撑住不忘找陆小皎要答案。
    “谈恋爱去了!”
    ……
    陆小皎站在出版社外就迫不及待给段锡打电话,手机一直不通。
    她被心中溢满的喜悦催促着,就像酷暑时从冰箱拿出冒着凉意的气泡果汁,迫不及待,她必须尝上第一口。伸手拦了车直奔酒吧街,她知道酒吧现在还没开始营业,那她就去便利店等着吧,等着见她的阿锡。
    他才是她的命中注定,是魔鬼专设的陷阱。
    ……
    “苏妮。”陆小皎隔着玻璃冲苏妮挥手。
    苏妮正在收银台结账,看见许久未见的陆小皎也很开心,直勾手让她进来。
    “怎么好久不来了?不找段锡啦?”苏妮递给她一瓶酸奶。
    “找到啦。”陆小皎好不开心。
    “是吗?我说怎么段哥最近都不来这边,原来是被小妖精缠住了。”苏妮嘲笑她。
    陆小皎故作高深地点头。
    “德行。”苏妮笑话她,“鬼哥都和我提你好几次了,好看的妞儿鬼精鬼精的。”
    “光天化日,你俩搁这说我什么坏话?”鬼哥推开门,就听见苏妮说话。
    “哟,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早?”天还没黑,苏妮见是鬼哥进来倒是很惊讶。
    “饿了,吃碗面。”鬼哥去货架挑了碗泡面,“水烧开没?”
    “壶里有开水,碗面4块。”苏妮走进收银台,一副公事公办样。
    鬼哥笑着凝她,往柜台上放了五十块钱,“不用找了,老板。”
    “小皎,去挑你想吃的零食,老板请客。”苏妮一挥手,陆小皎乐呵呵地挑零食去了。
    “小妞儿,老段不让你来酒吧,你到我便利店来有什么用?”鬼哥专心往泡面碗里倒热水,话却是朝陆小皎说的。
    陆小皎撕开薯片袋,甜香气飘散,她捏一片咬在嘴里,咔咔脆响。咽了干净,她这才扭头看鬼哥,“鬼哥,阿锡今晚来么?”
    “阿锡?”鬼哥听这称呼,手里的泡面碗差点摔地上,“老段知道你这么喊他?”
    “以前知道。”陆小皎笑眯眯地,又拈起一片,没半点心虚。
    鬼哥端着面往饮食去走,偶尔斜眼瞟瞟陆小皎。
    肉麻的要死的称呼,他真是没法和老段连到一起。小妞儿一看就是对段锡死心塌地的模样,可惜了……鬼哥在心里啧啧摇头,老段还真是真命好。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吗?”
    “嗯?”她突然转了话题,鬼哥把泡面搁到台子上,“也不太久,就这几年吧,肯定没你俩久。”
    “不过从我见你第一面,我就反复瞧你挺面熟的……后来第二次再瞧见你,我才想起来应该是在段哥家里见过你。”鬼哥摸着下巴思考。
    “活人还是死人?”陆小皎停下吃薯片的嘴巴,很是诧异。
    “我不是那个意思。”鬼哥哈哈笑起来,“老段啊,整天活得没个趣儿,活人死人,只要是女人他都没啥兴趣。”
    他有兴趣得紧,养女人的时候养得精细着呢。陆小皎在心里反驳。
    “我记得老段有间卧室摆了张巨型照片,几乎占了半面墙。平时吧,老段也不让谁去他家,那次纯属偶然,我推门瞧见那么大的照片,真是吓得要死。”鬼哥掀开泡面盒盖,泡面香气盈了满屋,“所以我对你印象还挺深刻的,不过后来见了你本人,发觉你比照片有趣儿多了……也漂亮多得多。”
    陆小皎偏头看他,薄薄的一层热气糊上他的表情,陆小皎看得不怎么清楚。她没去探究,直视玻璃窗外逐渐热闹的街道,“阿锡什么时候来噢。”
    “他今晚不一定过来。”鬼哥呼哧呼哧吃着面,嘴里有食物说话不大清楚。
    “他最近是有什么事情么?”陆小皎拿出手机又拨去段锡的电话,仍是不通。
    “之前应承弗港那边的人,老段最近帮人忙去了。”
    陆小皎的心突然“突突”撞起来,“有危险吗?”
    “诶,妞儿,你真当我们三十年代上海滩呢?”鬼哥丢了泡面的叉子,端起碗喝了几口汤汁,“屁事没有,他昨儿就去了,说不定晚上就回家了。”
    “他家在哪?我去等他。”陆小皎走到鬼哥身边,眉微微紧着,眼里不掩着急。
    “那我可不能说,老段知道了说不定怎么收拾我。”鬼哥丢了泡面盒子在垃圾桶里,转身准备往楼上走。
    “等等。”陆小皎拉住他,“我不说,阿锡不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鬼哥低头看抓在自己手臂上的纤细手指,眼神打量陆小皎两眼,嘴里吐出一串地址。
    “别说我说的。”待陆小皎松开他,鬼哥直接上了楼。等上到二楼,他烦躁地抓抓头发,皱着眉推开拐角的门就进去了,没人听见他小声嘀咕,
    “操,没过女人吗,什么都他吗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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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锡的住址是陆小皎不太熟悉的地方,她乘坐出租车一路上心惊胆战,总怕自己是要被司机师傅拖去黑市卖掉。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她手机搜了搜这个地址,才发现是江阳未开发完全的新区。她从车窗往外看,街道平整开阔,两边种满绿树花草,放眼望去人烟稀少,处处透着荒凉。
    “美女,马上天就黑了,你来这边找人?”司机开口搭话。
    “没有,我住这边。”陆小皎警惕地看看司机,视线与司机在后视镜相遇。
    “噢,我想着这边的住宅区还没开始入住呢。”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笑,“往常这种时候,我是不肯拉人来这边的,我们跑车的也担心哟,这边还没开发完,人少,治安也不好。见着你是个姑娘家,我也放心些,算是互相帮个忙。”
    陆小皎松了口气,“谢谢。”
    “甭客气,听你口音不像老江阳人啊。”司机师傅神态也是放了松。
    “我从小就在江阳,出去呆了几年,普通话说习惯了。”陆小皎心里唏嘘,英语也说习惯了,回来倒是不怎么讲家乡话了。
    “待阵子就好咯。”司机打了右转向灯,靠近路边,“到咯。”
    陆小皎往外瞧,树木遮了大部分视线,她瞧不见段锡的小区在哪,又不好意思问司机,只硬着头皮付款下了车。
    沿路找了一圈,终是顺着一个微不可查的小路进去,这才见到“福园”。门口的警卫亭空空如也,陆小皎看着桌上摊着的一本空白的来客登记册不禁失笑,转念一想却又好不开心地在第一行写下名字,理由一栏十分直白:寻失踪男友段锡。她写完拿起本子看了一会,喜滋滋地放回原处才进了小区。
    她胡乱走了好远重于寻着17#,楼下装着安全锁的大门半开着,陆小皎撇撇嘴表示对这里物业治安的不满,拉开铁门直接进去。
    她站在1016门前,左右观察,这层只有段锡一户装了防盗门,看来他连邻居都没有。陆小皎清清嗓抬手敲门,连着七八次,连个回音都没,她眉间生了不耐,换手拍门,嘴上还“段锡,段锡地喊着。”
    依然无人回应。陆小皎心间的那点甜蜜快被消磨殆尽,她拿出电话给段锡打了过去,这次倒是响了,可惜没人接。
    陆小皎不耐烦地接着打,第三次的时候,门倒是开了。
    段锡裸着上身,头发湿漉漉的,他垂眸看着门外的陆小皎,神态平静,“进来吧。”
    “你干嘛之前不理我?”陆小皎皱眉质问他,眼睛却在他的腰腹间流连。
    段锡从手边的凳子靠背上拿过一件T恤套上,“在洗澡。”
    “哦。”陆小看着他硬邦邦的腹肌被薄衫遮盖,眼神略有可惜。
    “电话掐了吧。”段锡提醒她。
    陆小皎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机还在响,她忘了挂电话。
    食色性也……陆小皎耸肩自我安慰。
    “你怎么住在这边?附近都没有什么人。”陆小皎走上前坐在硬邦邦的木头沙发上,左晃右摆坐不安稳,“太硌得慌了。”
    “老房子拆迁换的。”段锡连抽几张纸擦干脸上的水分,“喝水不?”
    陆小皎想起段锡外婆住的带小院的老房子,屋子不大却紧紧有条,院子里种了许多蔬菜,门口还有一颗桂花树。高二那年的中秋,自己是和段锡、外婆、还有一只叫来福的小黄狗一起过的,三人一狗在树下吃月饼,看月亮。想起来,连回忆都充斥着淡淡桂花香。
    “嗯?”
    段锡出声,陆小皎这才从回忆脱身,“什么?”
    “喝水吗?”段锡把纸巾团成团扔在桌上,耳后有水滴滚入后背。
    陆小皎伸手把纸团丢进沙发边的垃圾桶,视线却在四处看,“嗯,喝热水。”
    以防段锡拿矿泉水打发她,她开口就要喝热水。陆小皎明知段锡家里不会有新烧的开水,也知道他不会给她喝隔夜的热水。
    段锡看了眼20度的空调,拿遥控器调高几度,又去厨房给陆小皎烧水。
    陆小皎巴巴等着他进了厨房,才起身四处寻觅,找鬼哥口中那间上了锁的房间。屋子不算小,三室两厅,三间卧室在客厅和餐厅之间的走廊上。陆小皎挨个晃动门把手,过客厅的第一间一打开便知是段锡的卧室,简单的床架上铺了层板,垫了褥子,枕头有深陷的痕迹,被子在床角叠得方正。她偷偷瞄了一圈,没有照片,又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段锡打开气灶烧水后就从厨房出来,客厅却没了陆小皎的身影。他往卧室走去,看见她正捏着一间卧室的门锁晃荡。
    “找什么?”
    段锡陡然出声,让蹑手蹑脚地陆小皎吓得不轻。
    “三间屋子,为什么独独这间上了锁?”陆小皎岔开话题反问,一点不心虚。
    “用不到。”段锡听见厨房水壶有响动,转身走去。
    陆小皎直接光明正大地摆弄门锁,依然打不开。她放弃了,直接去问当事人。
    “你在那屋藏个女人?”陆小皎奔去厨房挑衅。
    段锡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陆小皎又往他身边靠近两步。
    “还是说,你在墙上贴满了我的照片?”陆小皎看着段锡笑得不怀好意,仿若她什么都知道了,就等着他交代。
    可惜段锡不吃她这一套,到了半杯水给她,“天黑了,喝完送你回家。”
    ……
    晚上,陆小皎在床上翻来覆去。
    最终她拗不过段锡,耍赖生气撒泼都不行,水喝完了段锡直接抓她出了门。他开车带她回家,一路无话。她第一次坐段锡开的车,可惜生了一肚子闷气,副驾驶座位应有的甜蜜心情根本不存在。
    半夜三更,她捏着手机给段锡一条条地发一堆骚扰短信心里才舒服了些,本以为短信都会石沉大海,没想到等她停下来,段锡的“晚安”就如约而至。
    陆小皎看见短信愣了一下,唇边很快漾出甜蜜。
    之前的恩怨就这么一笔勾销……
    陆小皎老老实实放下手机开始睡觉,好哄得可爱。
    突然她又想到什么,打开手机购物挑选半盏,直到页面显示付款成功后,她才心满意足地睡了。
    ……
    隔天下午。
    还没到下班点,尤微就被陆小皎喊回家帮手。
    两人抬着一张格外厚重的床垫往卧室进,半拖半拽终于把垫子扔到床边,尤微已经喘得不行,手臂都快脱力,“陆小皎你再这么作就滚大街上睡去。我家的床睡不得你?真当自己豌豆公主了,买这么厚的床垫子。”
    “我不是给自己买的,我就是试睡……也不是,也算是给自己买的。”陆小皎歇口气拍拍床垫,十分满意,“床必须舒服。”
    “你给谁买?”尤微斜眼看她。
    “阿锡。”陆小皎偷笑,又一脸神秘地对尤微说,“我有预感,我就快能睡到阿锡了。”
    尤微懒得骂,转身坐在床垫上,记忆海绵的确异常柔软,“床垫和你睡不睡他有什么关系。”
    “段锡什么样你不知道?他活得糙死了,衣食住行都凑合着来,我昨天瞧他现在睡得也就一张木板。”陆小皎不认同地摇摇头,“我可不要睡硬板床,所以我得试几个床垫,看哪个好,到时候再买个送他家去。”
    “呵。”尤微后仰躺着,半点不信陆小皎,“白日梦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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