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众臣原先虽知道皇帝极宠爱皇四女倾城公主,但到底没有亲眼见过。以己度人,这些大臣便以为皇帝不过是宠爱徐皇后,故而爱屋及乌罢了,可直至近日,他们才明白皇帝的这一份慈父心肠。
前朝后宫,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倾城公主就是皇帝的眼珠子、心尖子。可以这么说,有倾城在,身为其生母的徐皇后就永远不会倒台。一时之间,东鲁国倾城公主的声名传遍九州,海内皆知。
因倾城早早地参与政事,皇帝又时常拿了奏章来为倾城讲解,使得倾城虽未正经上学,腹中早存了万余字。又因这些奏章中常有刑事案件,皇帝便细细拿本朝律例并《汉律九篇》、《唐律疏议》等书来为倾城讲解,使倾城深深明白了“宪律制度必法道”这个道理。也令倾城在往后的学习中更注重管仲、商鞅、韩非子的理论与著作,对《法经》、《韩非子》等书手不释卷。
可叹倾城小小年纪,虽无害人之心,但总有那么一群人“笑人无,气人有”的,他们明着无法对倾城怎么样,可背地里的损招、阴招尽皆使出。
不多时,便有传言说,皇帝打算易储,改立倾城为皇太女,倾城将会是东鲁第一位女帝。流言滑稽可笑,可背后主使用心太过歹毒,意在挑拨太子与倾城之间的关系。
流言一出,连徐皇后也稳不住了,挺胸凸肚赶至太极殿。徐皇后如今到已不需经过通传,直奔太极殿御书房。
皇帝正抱着倾城教倾城识字,因倾城年幼,拿不住笔,所以皇帝暂不教倾城练书法,只拿了奏章和倾城看。倾城问皇帝:“臣子总是在歌功颂德,父皇如何辨别忠奸?”皇帝开怀笑道:“去好去恶,臣乃见素;去旧去智,臣乃自备!”
徐皇后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因为天气炎热,情绪波动较大,易燥易怒,见着这情景倒觉得有几分刺眼了。旋即转头向弥儿吩咐道:“还不快把公主抱出去,孤有话要和皇上单独说。”弥儿依言过去抱了倾城出去,皇帝看徐皇后面色不太好,恐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禁认真起来。
徐皇后先不急着发言,以手扶腰勉力像皇上躬身行礼,皇帝见状连忙起身过来阻止,口内还说道:‘阿容这是怎么了?你如今身子这么重了,还向朕行礼做什么?”徐皇后泣诉:“妾所秉之事非同寻常,事关国本,不得不慎重。”
见徐皇后执意如此,皇帝倒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什么大事,竟都涉及到国本上头来,连阿容都惊动了!”徐皇后双目灼灼,不放过皇帝意思细微的表情似的:“妾敢问皇上,是否有易储之心,?”
皇帝稍感不快:“阿容是打哪听来的闲话?”显然关于倾城的传言,皇帝也听说了,可在皇帝看来不过是小人的妒忌之言,无须理会。徐皇后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皇上既无易储之心,还是将倾城送回椒房殿吧,免得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这话已十分言重了。
皇帝自年少时便有些唯我独尊、任性妄为,自当了皇帝起,已有十数年未曾有人敢违逆过他,好容易他才忍住了发火的冲动。徐皇后也知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遂缓缓地说出缘由:“如今朝野内外,流言四起。太子孝悌仁爱,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妾只怕在有些人的挑拨下,引得他们兄妹失和,皇上的盛宠反倒害了倾城。君无见其欲,皇上,还请您细想!”
皇帝听了先是一怒,复又沉思,终归是低头向徐皇后表达了歉意:“是朕的不是,错怪阿容了,阿容所言极是!”徐皇后一喜,又欠身推辞不受皇帝赔礼,二人一阵谦让才言归正传:“妾如今月份也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照顾倾城。若倾城继续养在太极殿也可,不过她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了,是不是该请个好先生来教导教导。”
皇帝冷哼道:“朕不就是倾城的先生么?普天之下,难不成还有比朕更好的不成?”徐皇后讪讪,不得不解释道:“皇上日理万机,如何能顾得倾城周全,况您身为帝王,帝王为师所授自然是些为君之道,于女子来说却无甚益处。”
皇帝一想也是这个理,就不在多言,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批改奏折的时候,倾城在一旁虽然乖巧,但想必也是无聊的很。可要是把倾城送回椒房殿的话,皇帝就不太情愿了,毕竟这段时间以来,皇帝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贴心小棉袄的陪伴。
皇帝左思右想,苦无良策,徐皇后偏又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皇帝可真是急坏了。蓦地,他灵光一闪,旋即又为自己所想的主意自得不已,遂抚掌大笑起来。
到底是夫妻,徐皇后见状便知道皇帝有了主意了,上前问道:“皇上有何良策,说给我听听!”皇帝没卖关子,笑说:“既然传播流言的人是想让他们兄妹失和,那朕就釜底抽薪,破了他们的局,谅他们机关算尽也只能白费功夫!”
“哦?是何方法,果能见效否?”徐皇后颇感兴趣,皇帝轻摇折扇作高深状:“朕让太子来照顾倾城!”徐皇后诧异:“太子自己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如何照顾得了倾城,皇上莫不是跟我说笑呢罢?”
皇帝摇摇食指否认道:“哪里要他亲自去照顾倾城了,那还要乳母和下人做什么?朕不过是让太子带着倾城读书罢了,借此培养他们之间兄妹感情。倘朕百年后,太子即位,必将为这一份情分善待你们母女!”皇帝发自肺腑的一番剖白令徐皇后动容,她哽咽着说:“皇上待我们母女这个赤诚之心,叫我如何报答才好。”二人深情对视,一股温情默默流淌。
待徐皇后醒过神来不免要说些扫兴之语:“皇上虽然考虑的周全,可也不能因为倾城误了太子的功课,这样的话我们母女可就成了国之罪臣了!”皇上不虞:“储君首重品行,千万经典孝义为先。朕乃他的父皇,朕的话他必须听从,此谓之孝;倾城是他的幼妹,与妹妹和睦友爱谓之悌。孝悌乃是最重要的德行,是人子所必须要具备的。身为太子光有才干而无品德,怎堪为一国之储君!”
徐皇后说这话并非为了挑拨,可谁成想却引来皇帝这一大篇话,她匆匆解释道:“妾本意并非是说太子不好,而是说倾城如果留在永延殿,可就势必会影响太子的功课,到时恐怕不是两全其美而是物议沸腾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崇政殿也有不少名师大儒,旁的皇子皇女到了年纪也要去的,不如把倾城也一并送去!”
皇帝甩袖冷哼:“朕的倾城天资聪颖,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教导的!那群腐儒,虽有几分学问,却不知变通,可千万别教他们把朕的宝贝闺女教坏了!”徐皇后也无话好说了,皇帝拍板做主:“就这样吧,早上就由朕带着倾城去大政殿参加朝会,午休过后就命乳母带倾城去永延殿跟着太子读书。至于旁的,等倾城年纪大些再物色几个女先生教导即可!倾城聪慧,肯定不费什么力气就学会了。就算学不会也没什么要紧,朕的女儿谁敢挑理,倾城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徐皇后也非不近人情之人,她自然乐意自己的爱女受宠,遂插科打诨来调节气氛:“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嘛,您也不怕宠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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