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农场主

8.不能碰

    
    小山村的夜晚特别寂静,然而今天晚上却格外热闹。朱长林和王有才吃完了饭,辛子墨在院子里的水池边洗碗。
    一声凄厉的惨叫猛然划破夜空,撕碎了大槐村的宁静。
    “有才啊,你爷爷多久没鬼哭狼嚎了?”朱长林喝了口茶,问王有才。
    “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王有才捂住了脸,透过手指缝往院子里瞄了一眼:“还不是你小子惹出来的?没事拿那么多种子干嘛?”
    “我哪知道那些种子是你爷爷的?”朱长林吐了吐舌头。
    “你特么不会先问问再拿呀?”王有才恨不得抽他几下,他家老娘忙活了一整天,这都临睡觉了,还得为了朱长林挨顿骂。
    “婶子唉,侄儿对不住您呐!”朱长林把脸埋在手心里,脑袋都快低到桌面上了。
    “得得得!别特么的装孙子,为了你小子,俺娘可没少挨骂。”王有才一推朱长林。
    最看不起他这样的贱样,装腔作势恶心至极!
    “有才,你放心,你回去让婶子也放心,她老人家的后半辈子,包在我身上了!”朱长林拍着胸脯保证。
    “拉几把倒吧,后半辈子靠你?那要老子干嘛?”王有才见识得多了,哪里再会上他的当?
    朱长林的父母英年早逝,打小跟着爷爷一起长大,平日里一些女人家做的活儿,基本上都是王有才他娘帮衬。
    王家四代单传,王有才和朱长林都是夜里生的,前后也就差了个把小时。这在当时可是大槐村里头等喜庆的大事,不但朱王两家高兴,村里上上下下全都跟着高兴。
    朱王两家的关系本来就好,真要论起来,王家老太爷子还是朱长林爷爷的学生。不过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现在的人早都看开了,学生不学生也不象以前那样分得清楚。
    大槐村十九户人家,总共只有两个姓,少部分姓朱,大部分姓王。据说朱家老祖宗当时得罪了朝中权贵,在一名王姓壮士的保护下,来到了这里。
    建屋隐居之后,亲手种下了朱家老宅边上的大槐树。那已经是八百多年前的事了,排到朱长林这一代,整整三十二代人了。
    村里还有好几户姓朱的人家,不过朱长林家是长房嫡孙,八百多年来,一直是村里的首脑权威。
    大槐村有个延续了三五百年的规定,就是村里的人从来不分家,都是大家族聚在一起过日子。所以按户头来算,仅仅十九户人家,实际上的人口早就超过五六百了。
    三九年的时候,朱家老太爷带着三名刚成年的公子参加过长沙会战,是薛岳将军的结拜兄弟。
    在那场历时三年之久的战争中,朱家三位公子全部玉碎。战争结束后,朱老太爷辞掉了高官厚禄,回到大槐村垦荒种田。
    朱长林的爷爷是老太爷的第四位公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当时因为年幼,没有上过战场。
    大槐村的每一位村民,对朱家都是十分敬重,即使如王有才的爷爷,那么抠门势利的小人,也不敢当着朱老爷子高声说话。
    朱老爷子过世了五年,王有才他爷爷的大嗓门这才有了用武之地。
    王婶平日里经常帮助朱家,朱长林打小就没跟她见外,自家父母过世之后,更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娘。可如今王有才取笑他,不禁让他心头火起。
    “你特么瞧不起人是吧?等到老子发达的那一天,别舔着脸装孙子!”朱长林猛地一拍桌子。
    说也奇怪,就在他一拍桌子的时候,王有才他爷爷的凄厉长嚎戛然而止,深山里的大槐村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
    “两个大男人,成天吵架斗狠,有意思吗?”辛子墨左手拎着马灯,右手拎着一壶开水走了进来。
    两人刚想挤兑几句,看他往热水壶里冲水,只能将到了嘴边的难听话咽了回去。
    这个水墨般的男子还真不赖,住进朱家之后,手脚麻利人很勤快。洗碗烧水浇洒庭院的事情全都包了,活脱脱捡来的免费保姆,乐得朱长林美滋滋的。
    “回来个把月了,水电到现在还没接通,懒成这样,有意思吗?”辛子墨一边冲水,一边唠叨。
    “叨叨叨叨叨,像个婆娘似的。”朱长林在心里暗骂。
    “子墨说得对!你小子太鸡…太…太懒了!”王有才一拍桌子,说了半句,猛然瞅了瞅辛子墨,硬生生改了口。
    “对?对什么对?你以为创业那么容易?我这不是一直在构思项目嘛?”朱长林狡辩。
    “构思项目?就你种的那些萝卜?”王有才嗤之以鼻。
    “萝卜怎么了?没准我就成了萝卜大王呢!”朱长林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哼哼,萝卜大王?亏你想得出来!你那些萝卜要是能长出来,老子的王字倒过来写。”王有才满脸的鄙夷。
    两米见方的地儿,撒了一马甲袋种子,没见过这么种地的,就算能长出来,也特么一个个全是侏儒。
    “去去去,滚回家睡觉去,这儿不欢迎你。”自尊心总被践踏,朱长林恼羞成怒。
    临走也没给个灯他,王有才骂骂咧咧摸着黑往家里走去。
    “我去送一下有才。”辛子墨冲好了水,拎着马灯说道。
    “你去送他?一个大男人,这点路要你去送?”朱长林彻底服了。
    虽说大槐村的住户阵线拉得很长,王有才一个大老爷们的,走个百来米回自个家,要另一个大男人打着灯笼护送?
    “大半夜的敲门声你忘记了?”辛子墨冷冷地看了朱长林一眼,拎着马灯推门而出,临了撂下四个字:“没灯,危险。”
    哇靠!这特么是不是搞基的节奏?
    一个“子墨子墨”喊得亲热,另一个嚷嚷着没灯危险深夜护送!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朱长林“腾腾腾”出了客厅,回屋睡觉!
    自打辛子墨住进朱家之后,半夜里的敲门声和那只没有身子的血盆大口凭空消失了。
    经过爷爷卧室的时候,朱长林头皮发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扑棱棱”“扑棱棱”
    连老天爷也来跟他作对,爷爷卧室的门环很突兀地抖了几抖,吓得朱长林浑身的汗毛全都炸起来了。
    这特么真的日了鬼不成?离开他辛子墨,老子还能活不下去?
    朱长林握紧了拳头,加快脚步往自个房间走去。朱家老宅规模很大,此刻空荡荡的,耳边尽是风吹瓦檐的声音。
    “明天非把水电弄好不可!”朱长林捏着拳头发誓。
    前些日子,他去找过村里负责水电的王德卯,这小子老奸巨猾,讹了朱长林四千块钱,到现在都没把水电接上。
    他说朱家的电表和水表早就注销了,要去元晦市供电局和自来水公司重新申请才能开通。
    大山里,没了水电的日子真不好过,大半夜起来上个厕所,都得摸着手机照路。幸亏王婶让王有才拿了两只马灯过来,要不然连个照亮的东西都没有。
    “笃笃”
    “笃”
    两长一短的敲门声又出现了,朱长林警觉地握住手机。自打辛子墨同居在朱家之后,已经个把月没用水果刀了。
    “谁?”朱长林摸索着下了床,猛地一拉门闩。
    门外空空荡荡,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想起回家第一天,夜里遇到的蹊跷事件,朱长林的头皮好一阵发麻。
    “草泥马的!再特么装神弄鬼,老子活剐了你!”朱长林“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坐在床沿上指着房门大骂。
    良久,声息全无……
    “笃笃”
    “笃”
    又来了,还是特么的两长一短。
    “我草泥马的!”朱长林爆喝一声,拎着手机冲了出去。
    鬼都没见一个,接连折腾了三次,朱长林被折磨得牙龈发疼。
    “辛子墨呀,快点回吧,一个大男人回家,你特么送他干嘛?”朱长林用被子蒙着头。
    朱家老宅里死一般的沉寂,除了朱长林急促的喘气声,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时间过得贼慢,就像冰冻过似的。
    “咻呜”
    一丝风从院子里掠过,风声很特别,隔着被子传进了朱长林的耳道。
    朱长林浑身发抖,突然听到“吱呀”一声脆响,紧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院子中央响起:“昔日之怨,与朱家无关!倘若再来纠缠,休怪子墨无情!”
    是辛子墨的声音。
    他在和谁说话?
    鬼吗?
    敲门的那只?
    紧接着就听到“噌噌”之声不绝于耳,不知是谁,在朱家庭院里弹起琴来。
    其音铮铮,隐隐有铿锵之声,犹如千军万马,又若孤身陷阵。杀伐之音响彻老宅,听得朱长林热血澎湃。
    足足弹了七八分钟,余音潺潺,刀剑归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知道辛子墨在跟谁讲话。
    朱长林掀开被窝一角,偷偷注视着房门上的门闩。
    “嘎吱”一声轻响,一袭白衣的辛子墨走进卧室,怀里抱着把古琴。
    朱长林假装熟睡。
    “死要面子活受罪,别装了吧。”辛子墨把古琴放进书房,将马灯往桌子上一放说道。
    “才回来呀?我都睡了一觉了。”朱长林不肯认输,装成睡眼蒙松的样子,懒洋洋地问道。
    “睡了一觉啦?那我出去跑会步。”辛子墨拎着马灯就要出去。
    “哎!别别别,唠会嗑吧,反正我也睡醒了。”朱长林一撩被子,象兔子一样下了地。
    “真的睡着了?刚才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什么?”辛子墨脱了鞋袜,钻进被窝。
    “切,大半夜的,除了听见你开门,还能听到什么呀?”朱长林死不改悔,嘴巴老是他的秉性。
    “哦。”
    “不唠嗑了?”
    “滚远点,别碰我!”
    “切,不让碰了还?谁稀罕?”
    夜已深,明月清风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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