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求生欲

    
    姜鹿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原本是来看桂圆的单身狗，硬生生被俩人天雷滚滚的亲密举动逼着早早回了家。
    夏兮无所事事，索性打开电视搜索电影，爱情片不想看，青春片显得自己老，找来找去视线定在一档恐怖片上。夏兮咬了下嘴唇，回身趴在沙发靠背上，朝着楼上的方向喊人。
    “骆骁！你看不看恐怖片？”天不怕地不怕遇到虫子叫爸爸的夏兮，没胆子自己看恐怖片，但是却对这些东西有种莫名的向往。
    骆骁顺着楼梯下来，边走边问：“你说什么？”
    “你看不看恐怖片？”夏兮重复了一遍，并且细心地注意到骆骁嗓音的变化，“你声音听上去好像有点哑，是不是病了？”
    骆骁清了下嗓子：“有点发炎。”
    “多穿点，老人言春捂秋冻，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平时穿的太单薄了。”夏兮端起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被子，裹成一团在毛毯窝着，“吃药了吗？”
    “没有，我体质好。今晚好好睡一觉就能好的差不多。”骆骁又清了下嗓子，补了句，“昨天晚上被子都被你抢走了。”
    夏兮：“……”
    又是她的锅。
    怔了一瞬，夏兮的脚从沙发上滚成一团的毛毯里伸出来，白白净净的，在红色毯子的映衬下显得更白嫩了几分，穿好拖鞋，夏兮抖落身上的毯子，特别体贴地往楼上走：“我去给你找药，你痊愈了我的责任就清了。”
    不一会儿，楼梯上又响起脚步声，夏兮捧着一个医疗箱跑了下来，坐在沙发上一样一样找药：“阿莫西林行吗？应该行。”
    还体贴地用指甲抠开锡箔纸，备好胶囊、药片，放到骆骁宽厚的手掌中。
    夏兮可能因为一直裹着毛毯的缘故，手温温热热的，一股暖流顺着骆骁的掌心一直到心脏，之后慢慢散开，像微尘一般细微，溶散到血液里。
    忙碌的人儿根本就没注意骆骁是在看他还是在发怔，自己端着杯子跑到饮水机边上接了热水和凉水，生怕再躺着骆骁，自己先尝了一口。
    温度刚刚好。
    笑着把东西送到骆骁手中邀功：“温度正好。我是不是很体贴？”
    “非常体贴。”骆骁特别给面子，夸完人之后真就把药片吃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的唇专门印在夏兮之前试温度时印上的浅浅的粉色唇印上，把水喝光，还咂了下嘴。
    夏兮压根没看出骆骁的意图，狗腿地接过骆骁手里的空杯子，顺手放在茶几上。骆骁顺着瞥了一眼，淡然移开视线。
    “既然您现在已经吃过药了，现在上楼去睡一觉？”夏兮推着骆骁走到楼梯口，左手轻搭在腹部，右手手心向上摊开，指向台阶的方位，头为垂，做了个迎宾“请”的动作。
    骆骁轻笑了一声，上了楼。
    洗完热水澡，骆骁想起白天陆成榭对他讲的话。
    “你能处心积虑地娶了夏兮，你怎么就不能处心积虑地让她爱上你？女人是视觉动物、感情动物，就你现在这个速度的引导早晚都得让人跟前男友跑了！那个谁，就是之前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万一出手，你就等着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那一天吧！具体用什么办法把人弄到手，我相信你的手段肯定也很多，具体用还是不用，在你自己。”
    眯上眼，骆骁又躺了两分钟，进了浴室。
    水温调到最低，花洒的水顺着他的头浇到脚，浑身的肌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激得紧绷起来，骆骁硬生生忍着几个寒战，五分钟后才从浴室出来。
    随意擦干身上的水分，腰上裹了条薄薄的浴巾，上了阳台。
    把窗户开到最大，骆骁站在风口上，任由凉风把人吹得荤素不知。
    春寒料峭不是瞎说的，这晚风实在折磨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被冷风吹得整个人都变得麻木，头开始一下一下的疼，骆骁这才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等着，等该来的快点到来。
    骆骁觉得可笑，什么时候他因为一个女人这么糟蹋过自己的身体，像个愣头的年轻小伙子，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手段开始起作用，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烤着，浑身都隐隐地发热，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骆骁实在感觉不出自己到底是发烧了还是没有。
    又过了一段时间，骆骁嗓子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痛感更是向他证明，他病了，可以大病一场被夏兮照顾的那种。
    下床站立的时候，骆骁的双|腿都有点晃，硬撑着走到楼下，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
    夏兮坐在边上正在吃薯片看美国喜剧电影，见到骆骁下来翻出温度计，眼睛直直盯着他看，放到嘴边的薯片也不往口中送了，就那么悬着，像是在等结果的宣判。
    拿电子温度计测完体温之后，骆骁吁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缓一缓身体的疲惫感。
    夏兮瞅瞅他的，从他手里拿过温度计看了一眼，紧接着惊叹了一句：“骆骁你是热水器吗？三十九度二，才多长时间你就烧这么高！”
    “有退烧药吗？”
    说完低头专心翻盒子，又抠了一片退烧药放到骆骁手里。他是真的发烧了，连掌心都是滚烫的。
    夏兮赶紧又给他接了杯水，让他就着把药吃了：“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体质好的吗？”
    体质再好也扛不住自己造啊！当然这句话骆骁肯定不可能说出口。
    面对夏兮，骆骁倒是挺听话，把药吃掉，吃完之后夏兮突然哎呀一声。
    认真地掰开骆骁的嘴问他：“你把药吞下去了吗？吐出来，这个药过期了！能不能吐出来？”
    “我怎么吐？”骆骁欲哭无泪。
    “拿手指抠你的嗓子。”夏兮说着还演示了一下，结果自己直干呕。
    骆骁：“……”
    “有用！”夏兮倒是为自己的反应挺高兴的，“你试试！把药吐出来。”
    “死不了人。”骆骁拒绝这个提议。
    夏兮从药箱里边拿药边看保质期：“阿莫西林也过期了。”
    骆骁：“……”
    夏兮牙齿咬着下唇，似笑似哭眼巴巴地盯着骆骁看，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歉意：“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怪不得症状变得严重了。”骆骁开始睁眼扒瞎。
    “怎么办？要不要打120去医院？你不会真的被我喂药喂死吧？那我就成了寡妇了。”夏兮慌张起来话也挺多，“骆骁你赶紧吐出来，如果你下不去手的话我帮你抠。”
    说着夏兮一直手扶着他的下巴，真的就要把手伸到骆骁的嘴里。
    她刚刚吃过薯片，连指头上都带有浅淡的番茄味儿，骆骁硬撑着自己的身体躲过夏兮的咸猪手，逃过一劫。
    “你是不是嫌我的手脏？”夏兮一阵言辞地问他。
    “不用催吐。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病不用去医院，把温度降下来就好。但是我现在浑身都是软的，没什么力气给自己降温，你能不能帮我？”骆骁问夏兮。去医院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软的？夏兮偷偷掀着眼皮看骆骁，好好的姑娘说污就污，夏兮憋着笑意，伸手扶上骆骁的腰：“那我扶你上去，我帮你物理降温，电视剧里有演过，等我准备一盆凉水给你擦身体。”
    骆骁：“……”
    “温水就行，不用太凉。”
    夏兮突然不说话了，眨巴两下眼睛，专心致志地扶着人走，扶出了老奶奶过马路的气势。
    骆骁躺好在床上已经是很长时间之后的事了，除了必要留的衣服，其余的都被要求脱光，躺进了被窝里。
    夏兮拿了一条白色的毛巾，问骆骁：“放额头上的是应该用温水洗还是用凉水洗？”
    “你随便。”
    夏兮舔了舔下唇，最后选择用温水洗，不然还得重新打一盆凉水。
    拧干之后，把毛巾叠的规规整整，轻手放到骆骁的头上，真正验证了电视剧没白看。
    夏兮用另一条毛巾帮骆骁擦胳膊、擦腿、擦胸膛，不由得叹了口气：“过期的药真的不能吃啊！”
    “你睡觉吧，今天晚上我就算是不睡觉也照顾你。谁让我昨天晚上抢走了你的被子让你感冒发烧。”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啊，过期的药吃了之后真的会让人发烧吗？我以前被我妈喂过过期的药，印象里好像是没有啊。”
    “可能本来就发烧了，怪我自己之前没有注意。”骆骁又开始扒瞎，这次倒是闭上了眼睛。
    夏兮点点头，有点赞同这种说法：“我觉得这个的可能性大一些。”
    专注地为骆骁降温，擦完一遍之后夏兮拿体温计又给他测了一下温度，三十九度一。
    “有效果了！”夏兮瞬间信心充裕，把毛巾用水洗涤过一遍之后，把他额头上的拿下来，扔进盆子里。
    毛巾突兀地进入水中，砸起水花，迸溅到夏兮的衣服上和毛毯上。
    夏兮跪在地毯上，整个人半倾着身体仔细地叠毛巾，叠出想要的形状之后两只手一边一个捏着短的边沿，搭在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