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基三)长夜当歌

26.第 二十五 章

    
    簌离满以为自上次之后,润玉被她伤透了心,断然不会再来了!不曾想过,不过短短不到月余,在天宫也就几个时辰,润玉便又带着邝露来到云梦泽。
    请求与洞庭君一叙。
    “干娘,你就出去见一下大殿下吧!”
    簌离双目无神,只木楞愣的穿过轻纱珠帘。“不见,你让他回去!”
    此刻,两位天界下凡的神仙就在这水君府门外。
    邝露问道:“殿下觉得,洞庭君是因为殿下当初离开她,生殿下的气,才不肯与殿下相认的么?”
    “虽然我根本不记得其中曲折,但那夜就那样毫无征兆的跟天后走了,对母亲而言,想必是很深的打击和伤害。”
    “天下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那个时候,殿下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洞庭君最为清楚。我想,她应该能够理解殿下当初的选择。”
    彦佑带鲤儿出来。
    彦佑说,“干娘性倔,还请大殿海涵。”
    润玉微微抿唇,随即点头道,“无妨,几句话,在这儿说也一样。”
    他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拱手遥遥行礼。“昨日孩儿对母亲说了许多重话,孩儿心中深感不安。孩儿离开之后,又忆起一些旧事,这才知道。是孩儿错怪了母亲。原来,不是母亲遗弃了孩儿,而是孩儿抛弃了母亲。当时年幼无知,一定伤了母亲的心。润玉惭愧,如今久别重逢,得见母亲康泰。还有两位出类拔萃的义弟承欢膝下,润玉心中高兴得很,也自责得很。孩儿今日不求母亲原来,但求来日方长!”
    “孩儿相信,总有咱们母子相认,的享天伦的那一日。”说完,就伏下身来,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润玉凝视云梦泽内,黑洞洞的入口依旧毫无声息。茕茕孑立,终是返转身子,准备离去。
    鲤儿见他背影,只觉感同身受。心口似是要裂开一般,“等一等!”
    一步上前,却是双手紧握住了润玉的冰凉的手掌。
    润玉似乎从未被这样人接触过,下意识便是回扯。侧头一顾,竟然是刚过他腰际的鲤儿。只得放松身体,任由对方这般拉着他。
    鲤儿却是用尽全身气力将他向云梦泽里拉。
    “鲤儿,你干什么?莫要冒犯了夜神殿下!”彦佑急忙阻拦,这夜神为人最是冷清。此刻又如此殇恸,终究还是怕他怪罪弟弟。
    鲤儿却绷紧了玉雪可爱的小脸,对他说道:“彦佑哥哥,我有些话想和干娘说,你们在外稍候可好?”
    润玉开口,轻声说道:“娘亲不愿见我,你这样忤逆她惹她生气,只怕不好……”
    “天下娘亲总是希望自己孩子好的。殿下难道不想知道,为何她不肯见你吗?”鲤儿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比划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他莫再开口。
    一言不发只引得润玉进了府门,立于珠帘前。
    此刻簌离背对珠帘,暗自伤心垂泪。
    鲤儿早就思索过如何劝解簌离,此时立于珠帘前侃侃而谈:“姑姑,我知道你不愿母子相认,乃是因为你一心认为是你害了龙鱼一族灭族。至此余生一心赎罪,再不敢存半分其他念想。可是,你又焉不知是龙鱼一族害你一生?若不是为龙鱼族,天帝又岂会招惹于你;若不是为龙鱼族,他又怎会不册你为天妃;若不是为龙鱼族,你与表哥又怎么会落得母离子散?”
    簌离几近癫狂,颜面痛哭:“是我的错!是我的……父兄对我视若珍宝,精心呵护,龙鱼族人尊我敬我。我既然身为龙鱼族公主,享受了龙鱼族公主的权利,就不该忘却婚约与责任,与他人苟且……一步错,步步错,万劫不复!”
    “如果与心上人相爱为错,如果与亲子相伴为错,那天下女子又有谁能不犯错?明明是他们不仁不义,将我族视为蝼蚁,任意生杀掠夺。我知道姑姑一片慈母之心,害怕以己有罪之身,拖累表哥。但表哥仁爱纯孝,若事后才知您不肯相认之详由,怕是更加悲痛。姑姑莫非要让表哥,也一尝当年您灭族家毁的苦楚吗?”
    “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我不能让我这有罪之身,害他前程尽毁啊!我情愿他心里,从未有过我这个失职的母亲,一生平安康泰。”
    “娘亲,孩儿既然已经知道您在这洞庭湖下受苦,又怎能不放在心上?若您不在身边,我又岂能平安康泰?孩儿宁愿放弃一切,也要陪在您的身边!”
    “鲤儿——”簌离听到润玉声音,掀开珠帘,果然见他就在这珠帘之外。把方才她与侄儿之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续而怒视侄儿,含泪指责:“你为何如此!你和彦佑明明知我心意,一个二个都如此逼我!”
    “姑姑,既然你已将这玉符玉印交于我,那我才是这龙鱼一族之主。这龙鱼族的仇怨,已经非姑姑的重担,而应由侄儿担待。侄儿此刻只想姑姑能与表哥共享天伦,以慰藉这数千年来的离别之苦!”鲤儿徐徐跪下,叩首阶前。
    簌离双唇颤抖,半响说不出一句话。只见眼泪如同珍珠,不住往下坠落。砸在在胸前,砸在地面,也砸进儿子心里。
    “娘亲,孩儿知道错了!”润玉也在鲤儿身边跪下,“孩儿当时不该离开娘亲,只求娘亲念在当年孩儿年幼不懂事,原谅孩儿……”
    “傻孩子,都是为娘的错!为娘那样待你,你却这样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让为娘情何以堪……”簌离楼住润玉,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痛哭出来。
    鲤儿悄悄松了口气。眼见这对母子相认,心底不知有多欢喜。
    润玉留在了云梦泽,簌离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他。
    一会儿为他收拾寝室,打理床铺;一会儿为他量身,准备为他制衣;一会又亲自下厨为他做饭;
    忙里忙外,充实满足,往日那充满仇怨疯狂模样仿佛是一场梦。
    而润玉笑容盈盈,拉着她坐在身边的石凳上说道:“娘亲,您先歇歇!莫要为孩儿忙坏了身子。”
    “我怎么能歇息……还有很多事没打理妥当!我这云梦泽简陋,比不得天界。只怕你住不惯。”
    “好不容易得以相认,孩儿只想与母亲多亲近一些,只要片瓦遮身即可。”润玉目光似水,含笑注视着自己母亲。
    两人嘘寒问暖,仿佛要把缺失的几千年时光都补回来。
    润玉忽提及鼠仙,问道:“这鼠仙曾在九霄云殿提及乐神之事,不知母亲可知详由。”
    簌离神色一凛,不动声色问道:“这天帝曾意图废天后之位,另立乐神一事,我于洞庭也早有耳闻。不知我儿与那乐神,在天界是何关系?”
    润玉似乎魔怔,竟是不发一言。
    “鲤儿——有何不可与为娘说的?”
    “娘亲,孩儿只是在想,应该如何对娘亲表述与她的关系。”润玉低垂眼睑,“即便所有人都认为她已身陨,已经渐渐淡忘了她。但儿臣总觉得,她还活着……”
    润玉右手握拳,按压着心口,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就活在这里……”
    簌离身为过来人,又怎能看不出儿子眼中的情意。豁然起身,压住润玉肩膀循循善诱。
    “鲤儿,你与那水神长女已有婚约。水神有恩于娘亲与龙鱼一族,况且她身后又有花界撑腰。你切莫如同娘亲一般,只图那一时欢爱。便毁了自己前途!”
    润玉早已获知簌离过往,自然知道她此言所指。她此生悲剧皆由这婚约在身,却爱上天帝,毁婚钱塘世子而起。
    娘亲已受了如此多的苦楚,更不该为他自己那些事而神伤。于是咽下满心的苦楚与神伤,只是轻描淡写说道:
    “娘亲过虑,乐神身陨乃是不争事实!锦觅天真可爱,且不识情爱。孩儿既然与她有婚约,她便是孩儿一生责任,至此一生必然竭尽所能,善待于她。”
    簌离目光闪烁,“我儿身份何等尊贵。即便你与乐神两情相悦,亦可在大婚之后纳她为侧妃便是。莫要因小失大,为了这一时名份错失良机。”于她而言,还是儿子能登上帝位更为重要。
    润玉何等聪明,顿觉簌离言语包含隐意。“娘亲莫非知道什么?”
    “娘亲只是怕你年轻,阅历尚浅。最终为情爱所惑,走上为娘的旧路。”簌离强颜欢笑。
    这边鲤儿,彦佑,邝露正凑做一堆。
    鲤儿看剧的时候就喜欢邝露小姐姐,长得漂亮,为人又通透理智。对大殿下又痴情专一,只求默默守护。
    此刻的见本尊,更觉的对方顶顶顺眼,心里十分亲近。
    “邝露姐姐,润玉哥哥一直受你照顾,我一直对你心存感激。”
    “小公子说笑了,着都是邝露职责所在,当做的。”
    “润玉哥哥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啊?是不是除了当值,闲暇时间都整日看书。”
    邝露思索一番答道:“并非如此!大殿下博文广记,喜好阅读经卷确实为真。但平素经常抚琴,或是手谈一局。”
    鲤儿闻言笑道:“抚琴?倒是与娘亲一样的喜好。”
    邝露却满面哀伤,叹气道:“唉,大殿下抚琴……却是寄托哀思,倒并非是喜欢。”
    彦佑若有所思,“看来这大殿下也并非如传言那样,是个孤僻冷情之人……可怜可叹那。”
    邝露却惊出冷汗,彦佑莫非从她话中得知了什么。听闻他与锦觅仙子有旧,急忙说道:“邝露失言,彦佑君切莫当真。”
    只有鲤儿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位打什么机锋。
    “如今润玉哥哥回来了,姑姑一天鲤儿,鲤儿的叫,我都不知道是叫我还是叫哥哥。”
    彦佑一合掌,笑道:“你确实也该另想个大名了,老是鲤儿,鲤儿。估计干娘自己都不知道她叫的谁。不若就同你彦佑哥哥我一般,自己取的名字,怎么样?‘彦佑’是不是与我俊美的面容,相得益彰。”
    说罢还特别臭美的掏出一面小镜,左顾右盼。
    老实说鲤儿一点也不想被人当作替身。特别是在原主面前,“那我也能自己换个名字??俊
    他前世的名字太女性化,根本不能再用到此世男身。倒不如在取一个,可他又有点取名废。想来想去,与原来世界最有联系的便是带过来的基三技能了,于是他说道:“那我就叫长歌吧!长夜当歌的长歌。”
    “不可!”
    “不可!”
    “不可。”
    这句‘不可’是三重奏。除却彦佑,邝露,还有不知道何时从内殿出来的簌离。
    而润玉却簌离身边,目光游离,仿佛初次识得鲤儿。
    三人不约而同反对此名,弄得鲤儿很是不解。
    “为何啊?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啊!”鲤儿眨巴着眼睛,玉雪可爱的脸上满是困惑。
    倒是彦佑为鲤儿解惑,“先乐神是叫这个名字。你若是也叫长歌,难免有人觉得你对乐神不敬!”
    “什么?怎么又是这个乐神啊!她是男的女的我都不知道!”鲤儿言语中难免带了几分怨气。
    邝露一看此时润玉神色,连忙道:“乐神真名鲜有人知。鲤儿也是不知者不罪,另取一个便好。”
    在座三人皆各有所思顾忌,唯有鲤儿对此毫无察觉。只一心一意想盘算该叫个什么名字,最终只得退而求其次。
    “既然不能叫长歌,那就叫莫问好了。莫问前尘有愧,但求今生无悔。”他想起润玉最终结局,对旭凤说的那句:‘过去,我所思所谋,不过为了讨回公道,报仇雪恨。弑父篡位,幽禁止天后,我至今不悔。’
    鲤儿只盼望,有他这个蝴蝶翅膀在,大殿此生也依旧能无悔!
    即便是最终依旧落得孤独一生的结局,今生也应该有他,邝露和魇兽陪他一起。
    “莫问前尘有愧,但求今生无悔。这倒是一首好诗,这名字也是极好!”润玉俯下身轻轻搂住鲤儿的身子。
    簌离见润玉与他亲密,几分欣慰,又有些担忧。笑道:“先前姑姑确实疏忽了。既然你自己喜欢,那你此后就叫莫问吧!”
    “谢谢姑姑!”
    鲤儿,现在应该叫莫问了,他何曾如此亲密的与润玉接触。凝视对方越来越靠近的脸庞,闻到对方身上阵阵飘来的茶香。如身处在梦幻之中,心里的悸动雀跃几乎如火山爆发一般,冲破头顶。脸瞬间就粉红,粉红,如同煮熟的虾子。
    不像是泥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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