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母

    
    林艾打开门，语气轻松地笑道：“好了，聊了这半天，虎子都等急了”，她紧张地注意着那双脚，那人也动了动，林艾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拉着琴童，尽量镇定地往外面走，不回头，不张望，就当没看见那双脚，步子不敢迈得太快，也不敢停止，琴童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终于见到前院的门槛，林艾像身后有鬼，仓促中大步跨过高高的门槛，镇定从容不见了，只有得救的喜悦，她抓紧琴童的手终于放松下来，两人看着大鹏、大鹏爹、虎子还有几个学徒，觉得前所未有的亲切。
    “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怎么头上都是汗？”大鹏发现林艾的异常，没遮没拦地叫起来。
    虎子和大鹏爹也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林艾一副虚脱的样子，琴童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明显吃了惊吓。
    听到大鹏的惊叫，林艾连忙将手放在嘴上，示意静声，大鹏不明所以，还是被他爹拉住了，见林艾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大概他父子俩在场不方便，他拉着大鹏特意走远了点。
    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林艾与琴童对视一眼，都没有答案，两人神经质地左右张望，生怕那人猝不及防地从哪个角落钻出来。
    虎子按了按林艾的肩，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身边的琴童听到。
    “有人跟踪”，想起刚才那一幕，她还是心慌，她以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谁知竟被人跟踪到了这里，那人是冲着她来的吗？是之前那一伙吗？
    “看到人了吗？”虎子还是不慌不忙，沉声问道。
    “没有，只看到影子照射过来的一双脚，应该在屋外梁上”，被虎子的沉着感染，林艾镇定了许多，低声跟他解释。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自以为没有被察觉，所以没露面，还是并非恶意，只是监控？
    她仔细回想了琴童说的话，发现就算琴童没说出关节下落，但抖落的信息也足够威胁钱俊了，那人没出手是什么原因？回去下手？
    等她回过神，虎子不在眼前了，林艾回头一看，只看到他一个疾步走向后院的背影，她急得大喊：“虎子！”
    虎子充耳不闻，消失在后院。
    什么时候他的胆子这么大了？万一那人功夫远远高于他怎么办？顾不得害怕，她也往后院跑去，却被琴童拉住，“别过去，等一等。”
    林艾抿着唇，紧紧地盯着后院，像等了很久很久，后院并没传来打斗的声音，虎子终于出现在视线里，她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不待虎子走近，林艾连忙问道。
    “回去再说，没事”，虎子给她一个肯定的回复。
    “琴童呢？”林艾不放心，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她没事，不代表琴童没事。
    “他也不会有事”，虎子再次肯定道。
    林艾和琴童都有点茫然，是不是判断错误？可是转念又觉得虎子不是胡乱说话的人，他一定发现了什么，确定没事，才会这么说。
    不是杀她的，也不会对琴童有害，那是谁？答案呼之欲出，林艾脑袋灵光一闪，想到了答案。
    她铁青着脸，不再说话，琴童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也沉默了，虎子见小艾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去吧”，良久，虎子开口，都这么站着，那边学徒已经频频看过来。
    林艾也注意到了学徒们的视线，她强作欢颜，冲大鹏爹笑道：“张大叔，麻烦你了，我们改日再来。”
    大鹏爹憨厚地笑，连连摆手，说：“应该的应该的”，一边推着大鹏送送林艾，被林艾阻止了。
    三人走出张记，立在门口，明明很好的太阳，林艾却觉得身上发冷，她有点茫然，不知道要去哪里，还是虎子拉住她，她才机械地跟着走。
    路这么熟悉，却又这么陌生，甚至眼前的沈园都变得陌生起来，到了门口，她突然不想进去，不想见到那个人。
    她前面还夸口说沈清晏是相信她的，不相信她怎么会把她放在身边呢？
    可是真相却很快打了她的脸，那双可笑的脚似乎都在嘲笑她的自大。
    “小艾！”
    是琴童的声音，她有点惊讶琴童还跟着他们，她以为他们在门口就分开了，他是一直跟着的吗？
    “对不起”，林艾内疚地低头，她感觉对不起琴童的信任，她将头垂得很低，不敢看他，怕看到受伤的眼神，一缕头发滑落下来，她也懒得去拨开。
    “没关系”，琴童走近，将她的头发往后面拨了拨，“你看头发都乱了，我帮你理一下。”
    林艾站着不动，随他摆弄，为他这时还能善意对她而感动，她静静地感受着他手指在发间穿过，轻柔的，小心的，没有扯痛她一根头发，她鼻子一酸，突然想哭。
    她这是怎么了？生活中，她不是个泪点低的人啊，她才不会为一点点事流泪，可是地下砸到脚边的水珠是什么呢？
    她伸手，想去抹眼睛，却被琴童压住，“别动，等等，马上就好了。”
    她停住欲伸的手，任凭他在手上动作。
    虎子在门口站着，隔了一段距离，等着她，看着两人的样子，他心里浮起一丝异样，却说不出哪里不对，他将目光转向一边，想着在张记见到的情景。
    他本没想还能发现什么，只是凭着本能想去看看究竟，他直接奔到小艾说的窗外，不用他抬头，一个黑衣人就站在那，好像知道他会来似的，还冲他招手。
    也没等他问话，那人就替他解了惑，“秦小五”，说着手里扬了扬手里的令牌，那是暗卫营的标志，虎子在秦甲身上看到过。
    他还在懵懂中，秦小五身形一晃，他看到他跃上一棵大树，心里既佩服又嫉妒，可惜他练功太晚，不能拥有这样的身手。
    知道是友非敌他松了口气，随即又迷惑不解，少爷为什么要派人跟踪小艾呢？是不信任她吗？
    那边，琴童终于说道：“好了”，说着，他退后一步，像在端详自己的手艺。
    林艾头低了这么久，觉得脖子有点发酸，忍不住抬头，看向他，觉得他好像有点不一样，她狐疑地看着他。
    琴童笑了笑，低声道：“姐姐，就算他不相信你，也没关系，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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