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母

    
    林艾三两口吃掉糯米鸡，换做平时，她一定大呼“好吃，好吃”了，可是这会，她食之无味，只想快点得到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从沈清晏嘴里说出来的，也比她这里胡乱猜测好。
    她知道沈清晏一向不相信琴童，可是这次是琴童提供信息给她，他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而且她还有虎子作伴。
    见他转身往外走，她也只好跟上，等他的回答。
    只是这人似乎悠闲得很，走过中院时，林艾听到屋子里传来朱雀的笑声，不知道在开心什么，想起她要做的蓝玫瑰，不知做得怎样了，明天去看看，还有英子的红玫瑰，还有那么多帷幕，中院大厅烛火通明，大约两人还在做手工吧。
    又走过后院，黑??的，没有声音，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
    “睡了？”林艾指指后院。
    沈清晏没答，继续往前走，一轮皓月挂在天空，在这没有灯光污染的社会，明月、星星加上没被电子产品荼毒的双眼，走夜路并不是问题，当然前提是有人作伴，让她一个人这么黑灯瞎火地走，是没那个胆量的。
    园子修剪过了，路边的花草树木并没有蔓延到路上来，只偶尔一些树的枝丫垂下来，拂过两人的头脸。
    不知哪里传来野鸟的叫声，和草丛里唧唧叫的虫鸣混杂在一起，凑成一支夜的交响曲，林艾感受着这静谧中的热闹，闻着不知名的花香，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对于前面那人的恼怒也无形中消散许多，林艾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对他也少了一份信任，因为他对自己跟琴童的交往不以为然，就觉得他在怀疑自己，会不会他其实也在担心她的安危呢，毕竟之前还有暗杀一事，虽然之后再无动静，但谁知对方是不是暗中潜伏，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想想，便觉得自己有点莽撞了。
    她抓抓头发，触手碰到发簪，思想又转到琴童给她换的发簪上，他为什么要跟她换发簪呢？
    她跟琴童清白得很，她很清楚，两人是纯粹的姐弟、朋友关系，是不带一丝暧昧的那种，就像她跟虎子一样。
    换信物的说法完全不成立，那么是因为什么？纯粹安慰？让她知道这世上总有人无条件相信她？
    前面沈清晏停了下来，她扫一眼四周，又到了三面环水亭，沈清晏在石凳上坐下来，“想清楚了？”
    林艾不好意思地笑，嘴里却强硬道：“想清楚什么？等你解释呢”，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但还是想听一个答案。
    沈清晏不以为忤，点点前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说。
    “很喜欢这里？”
    “喜欢”，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转话题，林艾还是老实答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关于这个园子。”
    林艾一头雾水，满脸黑线，你说过的话那么多，到底是哪句？
    “那个……您老说的话不少，您是指哪一句？请给小的一个明示”，林艾心情好转，也有心情插科打诨了。
    “我说哪天我高兴了，就把沈园送给你”，沈清晏出奇的有耐心。
    林艾嘴巴张成一个圆，这是心情大好，准备送园子的节奏？
    有钱人的思维她真的搞不明白啊，明明之前她对他相当无礼来着，莫非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还是她立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功？
    还是在她睡着的这个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大事？对了，青龙、白虎、虎子的院子静悄悄，是去执行任务了吗？她脑子飞快地运转，如果是发生大事，沈清晏为何还这么悠闲地跟她聊天？
    是事情已经了结？
    “怎么，不记得了？”沈清晏见她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提醒道。
    “记得，记得”，林艾下意识地应道。
    “琴童送了你一个发簪？”沈清晏见她还在神思不属，也不解释，转而问道。
    “啊，这个你也知道？”林艾惊讶，随即沉默，在沈园门口的那一幕想必也被看到了，她已经无心去追究到底是哪一个看到去告诉他，还是他自己看到的。
    沈清晏静默了一瞬，还是解释道：“秦甲的人手在沈园周围有埋伏，自从知道琴童可能握着关节，有关的人便盯住了他，从张记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暗卫的眼里。”
    “不会对付他？”林艾还是不放心地追了一句。
    “不会！”沈清晏很肯定地回答。
    林艾松一口气，她不想听到任何有关琴童的不幸，只是他为什么问起发簪？
    “还不明白？”沈清晏叹口气，手拍了两下，有人提着灯笼走进亭子，那人将一个物件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灯光下，桌面上那物正是琴童送给她的发簪，她立起身，混沌的脑袋想到了什么，她抓过发簪，有点口吃地道：“是……放在这里？”
    她百思不得其解琴童的行为，眼下得到了答案，她翻来覆去地查看着发簪，不知道玄机在哪？
    “给我”，沈清晏从她手中接过发簪，用手轻轻一拧，一个小小的机括弹出，她凑过去，里面空无一物。
    “东西被你拿走了？”她将发簪握在手心，心里霍地全明白了，难怪他要给她束头发，那时他就知道了吧！
    从沈园门口到马房，不过是洗了个马的时间，沈清晏已经想通了所有关节，琴童的手法真是拙劣不够看的，而她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在兀自猜测他换发簪的原由。
    她看了看面前这个人，心生畏惧，这人如果将手段对付她，她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难怪他一直说不会对付琴童，因为没有必要了。
    所以这是他要送她沈园的原因？她无意间立大功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没有想象中开心，或者说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开心。
    “游先生的案子可以结了？霍中玉好了？”林艾关心的是认识的人，其他的案子再大，那终究都是跟她无关，她的心很小，容不下那么多无关的人。
    “可以了，清醒了，方太医医术高明”，他没有细细解释，只言简意赅答道。
    阳关县的事是一个口子，撕开了就可以扯出后面更大的背景，这里的事今晚就算结束了，抓人的事暗卫营得心应手，他完全不担心。
    “恭喜案子告破！”林艾放下心里的小芥蒂，诚心诚意地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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