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炒饭】
有一首流行歌这样唱:“嘿蛋炒饭!饭要粒粒分开,还要粘着蛋!”
我家母上大人兴致勃勃实验了数回,成品如何自不必说,反正最后都进了我和我爹的胃。
家常的蛋炒饭因条件所限,没有所谓的“锅气”,爱吃胡建人的广东人称之为“镬气”。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非得在人声鼎沸的大排档,吃过一份旺火快炒的蛋炒饭,才知其滋味。
评价一位厨师炒蛋炒饭手艺的好坏,首先看他会不会放整个的鸡蛋——别笑!我真吃过只用蛋清炒出来的“脱俗”版蛋炒饭,吃一口就恨不能把盘子扣在厨师脸上,当然我小胳膊小腿儿的,腹诽而已。
一碗饭,加两个鸡蛋,正正好。少了看着凄凄惶惶,多了那是家里有矿。
需猛火,需宽油,隔夜的米饭戳戳戳,戳得松松散散,“刺啦”一声下锅——讲道理,现在没几家店会用隔夜的米饭来炒饭了,而且我对“蛋炒饭要用隔夜饭来炒”这个说法,持有怀疑态度:把米饭晾凉,再炒,也同样不拖泥带水。
另寻一个小碗,磕俩鸡蛋——我特别羡慕能单手磕鸡蛋的人,“笃笃笃”用一双筷子打散,“哗——”倒鸡蛋液。
接下来就要争分夺秒了……showti!
鸡蛋被打得昏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要凝固,趁此机会迅速颠锅,翻转几次,蛋液就会凭借离心力均匀地裹在饭粒上,而后加盐加味精——吃大排档没有味精那是天方夜谭,撒一撮碧绿的葱花,再颠一次锅,装盘。
以上是豪放派的做法,另有一种婉约派:先把鸡蛋液倒进米饭,搅匀,再下锅翻炒,这样做的好处是更加省力,缺点是米饭的口感会略微发黏。
家常蛋炒饭的步骤更为简单:油锅,倒蛋液,倒米饭,翻炒,调味,葱花……要看今天买菜的时候,菜摊子的老板有没有附赠。这种蛋炒饭,蛋和饭,是泾渭分明的。
我家母上大人有极强的动手能力和试验精神,“创造性”地解锁了无数种花式蛋炒饭——我和我爹,光荣的成为了小白鼠。
炒饭里除了蛋,还有肉松、鱼松、杂豆(玉米粒加胡萝卜粒加豌豆粒)、腊肉丁、香肠……
口味则五花八门:酱油、咖喱、辣酱、番茄、豆豉……手边有什么调料,炒出来的饭就是什么味儿!
说不上难吃,说美味又有点儿违心,只好用“妈妈的味道”来形容吧。
我吃过两次“标准”版的扬州炒饭,严格按照协会标准,加金华火腿丁虾仁海参丁的那种。
第一次是在福州,某连锁星级酒店每年都搞主题自助餐,那年请了位扬州的大厨,标榜“正宗扬州炒饭”。我欣欣然掏钱进场,吃了两口没滋没味的什锦炒饭,果断转战海鲜区。
第二回,是在扬州当地。我有位同学是扬州人,她询问几位玩得来的同学,暑假要不要跟她一起回扬州玩玩,包吃包住包陪游。大家一合计,这等便宜绝不能浪费啊!去!必须去!要是广东人这么问,我们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还别说,在扬州吃扬州炒饭,确实更有意境:只不过我一直怀疑,是窗外精致隽永的山水升华了整盘炒饭,至于味道——“妈,我想吃肉松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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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煲仔饭】
有一档美食纪录片叫《寻味顺德》,介绍了一家超牛x的煲仔饭小店,吾心向往之——懒得去。
好在我大虎纠虽是三线城市之首(本地人自嘲),粤菜馆子却有上百家,就连潮汕牛肉火锅店有时也兼卖煲仔饭,虽不知正不正宗,但也有模有样。
煲仔饭,顾名思义,就是把一个婴儿……好吧这只是笑话。
首先,有个瓦煲,分大中小规格。
瓦煲只内部施釉,外层依然是颗粒粗糙的泥土色,瓦煲外会拧一圈粗铁丝,以防锅子炸裂。
加清水——“高档”的店用瓶装矿泉水,更“豪华”还有用进口矿泉水的,例如依云。
沸水,生米,顺一个方向不停搅拌——这又是一门玄学:仿佛顺时针三圈再逆时针三圈,就会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
待米七分熟,就可以加配料了——别问我怎么才算“七分熟”,我只是个吃货,而不是美食家。
如果你首次尝试煲仔饭,那么,我推荐你先从腊味饭和叉烧饭吃起。
周星驰的电影《食神》里那碗吃了会流泪的黯然销魂饭,就是一碗叉烧饭。
在白饭上铺好食客所点的配料,盖上盖子,直到饭熟都不再掀开。
食客需要耐心等待——煲仔饭都是现点现做。
拨开表面的食材和最上层的米饭,吃一口中间没有被食材的汤汁浸润的白饭,用味蕾判断这家店用的是不是上等好米。
浇上一小碟店家特制的酱油——每家店都有自己的配方,与米饭搅拌均匀,舀一大勺送入口中,啊呜啊呜。
最后不要忘了锅底那一层脆脆的锅巴,那是煲仔饭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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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饭】
早年间,谁家里饭煮的太多了,剩下一点扔掉吧又可惜,吃掉吧胃里又实在是撑。
于是,隔天烧了滚烫的开水,浇入装剩饭的碗里,当做早餐。
皱缩干硬的米饭被热水一激,重新舒展了身姿,一粒粒白白胖胖绵绵软软的,很是惹人垂涎。
一袋榨菜,两块腐乳,用来送泡饭再好不过。
吃泡饭需像霓虹人吃拉面,嘴里要发出“稀里呼噜”的声音才爽快。
挟一丝榨菜或者一抹腐乳浸入泡饭之中,平平无奇的泡饭就带了点咸鲜的韵味。
端起碗,筷子沿着碗沿一转,把脑袋凑到碗边,撅起嘴,鲸吸一大口。
“嗦”的那一声,比起徒手捏爆快递包装箱里的气泡膜,也不相上下了。
这是家中最方便易得的开水泡饭。拿肉汤鸡汤之类泡饭的,那是缺心眼。
我只在小时候,(牙)齿力不足,觉得米饭实在太硬,才舀一勺汤把米饭泡软。
高汤,加一把小青菜,应该是煮面条的配置。
我印象里,泡饭因勤俭持家之故,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直到朋友w请我吃了一回龙虾泡饭。
正儿八经的大澳龙,头、尾和虾壳煎一煎,拿来吊汤,龙虾头里有膏,所以汤呈金黄色——也许还放了南瓜泥。
龙虾肉切薄片,在大瓷盘子里拼出一朵粉白莲花。
一大“盆”还在咕嘟咕嘟冒泡泡的龙虾汤矗立桌子中央,相貌甜美的服务员妹子为我们把龙虾肉片“推”进汤里烫熟——一如过桥米线的做法。
重头戏是倾倒进龙虾汤的那一盘炒米——生米,小火慢慢焙干,或许加了点油和椒盐,就是“龙虾泡饭”的“饭”。
“滋滋!”大约就像响油鳝糊,浇上那一勺热油的动静。
酥脆的炒米迅速吸收了鲜美的龙虾汤,没过一会儿,一“盆”闪耀着金钱光芒的龙虾米糊,就大功告成啦!
我:“下回要是再请我吃这玩意儿,折现如何?”
w:“想得美!要不是代金券快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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