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锦

第二十四章,破屠音境

    
    墨无锦轻柔扳过她的身子,盯着她认真道:“他们既已成过去何必又去悲伤,阿荨,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么?”
    “嗯。”她头一点。
    或许墨无锦开导了她,或许她生来就是怪胎不怕世人畏惧的死却独怕想着那些爱情中的悲哀与绝望带来的痛楚。所以,她选择了释然。
    土豆回来了。
    回来时,一手各提两条鱼。那小萝卜头卷起衣袖和裤腿,提着东西一摇一摆的自远处走来,那样子怎看怎滑稽。
    土豆见了三人,激动将手头的鱼使劲往高空一抛,朝他们飞奔。可怜的鱼儿们想是离水没多久本能活蹦乱跳就因他这么虐心一扔又狠狠坠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九成落了个残废。
    用衣服蹭了蹭手,抬脸朝天荨露出大大的笑容,“你输了,你赌输了哟!”天荨一副''''敢耍老子''''的表情瞥了眼未眠,随后俯身双手
    揉着土豆的头发笑道:“昨天之事乃风乃烟也,我没当回事,你呢当个乖孩子忘了吧!”土豆脸侧向一边,两只手叉腰语气非常不爽,“不搞。”拿他没辙,极其温柔道:“以后我陪你捕捉虾鱼好么?”
    土豆态度依旧。
    见天荨活动活动了手腕,他迅速躲到墨无锦身后,好一会儿才露出脸,一丝不苟问着墨无锦:“墨墨,击掌说的话算不算承诺?”
    墨无锦点头,“自然。”
    “我跟雪雪打赌,她输了可她反悔了。”
    “打的什么赌?”
    天荨拽开欲言的土豆将他牢牢挡在身后,笑了笑:“小屁孩瞎说您别听他的。”“没有。”他探头天荨一挡,他又探她又挡他再探她再挡,最终土豆以机智获胜死死环住墨无锦,泪眼汪汪看着他:“墨墨,昨天我跟雪雪打赌,你若来找我们,她就得”“死彤鹤,住嘴。”她越拉他就抱的越紧,终没能阻止那句“她就得亲你一口。”
    天荨像霜里的花朵耷拉一边。
    墨无锦大抵晓得土豆在语里诓了她也大抵晓得土豆利用她的迟钝打了赌,否则她岂能不计后果仓促应下,想到这里他暗暗自嘲一番。
    “墨墨,你咋不开心呢?”土豆松开了他退后两步,墨无锦复杂目光落在天荨身上一瞬也不移,他该开心么?上回的吻令她差点疏远了他,他觉得她还能够留在身边已算莫大的奢求,如今还想奢求些什么呢?
    “我,我会遵守的。”她嗫嚅。墨无锦释怀浅笑。土豆一脸的满意,未几,说了句作死的话,“墨墨,你红杏出墙后果然会来找我们。”
    墨无锦脸阴沉的厉害,指尖弹出一道光没入土豆眉间,他瞬间变回那只细腿长脖的鹤,“一月之内不得幻人形。”
    土豆甚是委屈。墨无锦轻抚它的脑袋,它对他的意义始终是非凡的。
    天荨坐了过来,抚下它羽毛害得它浑身一颤以至于又联想到拔毛的那幕。然,她接下来的话令它松口气。“附近有水么?我要沐浴。”
    土豆仰起脖子,“朝北走七里往南行五里沿,沿什么来着?”翅膀拍拍脑袋做副思索状,“哦,沿东三里左转再右转就到了。”
    天荨无语问苍天,半晌开口:“把我送过去。”土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或者将我一翅膀煽过去也可以。”土豆仍然摇头,小脸一偏,“墨墨,你陪雪雪去呗!嗯,还可以泡鸳鸯浴,上次我们买书的时候,那人就说此浴有利于身心健康有利于促进彼此感情发展。”它兴奋建议着。
    一提书,突然想起土豆给他看春宫的情景,墨无锦眸光稍稍停滞,俊颜微红恰巧掩盖了原有的那丝苍白。
    天荨手指在土豆脑袋上一弹,“洗澡在水里放鸳鸯?哈哈,蛮有趣的,此处别说是鸳鸯就连野鸭都没一只。不过嘛但有只……”异样的眼光看土豆。
    “我是家养的。”它连忙解释。
    “那闲云野鹤怎么来的?”
    “我咋知道,反正我是家养的。”它心里有点小嘚瑟有点小傲娇,野生的能与家养的比较么那是不可能滴!
    天荨是路痴土豆描述的北南东她一方都搞不清,遂厚着脸皮请墨无锦引路,到达目的地天荨才知道什么东转北转的分明就是直走不足一刻钟就抵达,于是,她懂了土豆又忽悠了她。
    眼前的湖不大不小,四周花木环绕,水很澄澈既把周边倒影映得清楚明了又能看见湖底穿梭的各种小鱼。尽管此水纯天然无污染,尽管此湖因花木遮挡的适宜,天荨还是左右为难,只因墨无锦是个男子,活生生的男子。她即使再豪放再厚脸皮也没沦到能在一个男子面前宽衣解带的地步。
    正考虑如何含蓄得让墨无锦离远些,扭头却见他何时盘膝而坐背正对着她对着湖泊。不知为何,天荨总觉得那背影孤寂消瘦得紧。
    缓缓拉开腰间丝带,纱衣自肩头滑落于地,走入水中,戏着水将水点点浇到臂膀上。一流容貌肤如凝脂,天鹅般优雅迷人的雪颈和性感锁骨无一不诱人至极……
    她清眸流转瞧着花木后面那抹墨色身影莫名心安。“锦无墨,这水忒舒服了,我舍不得起来。”
    “不想离开这里么?”
    “想超级想,我马上穿衣。”她猫逮老鼠的速度穿好衣服走到墨无锦面前。“扶我。”朝她伸出了手天荨乖乖听话将他扶起。“此处为屠音境,是花神夕颜与木神夕涯殒落之地。”“难怪花木遍地。”她秀眉微拧。
    “用音乐。”“哦。”突然想通了什么她美目直勾勾盯着墨无锦竟鬼使神差笑道:“锦无墨你说你没事干嘛长这么帅,简直帅的掉渣!”墨无锦显然很受用负手凑近了些。
    天荨关闭了短路模式,她终于晓得自己不是想夸他,而是,“死锦无墨你根本就知道一切到现在才开口。”
    ……
    环顾周遭的美景她低头自包包摸出一支玉笛,淡淡睨了他们一眼将笛放于唇边轻轻吹奏。笛音如深涧流水细细划过山间飘扬境内。整个屠音境被无比悲凉凄清的笛音充斥着,不一会儿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无数株花冒出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无数草沁出了泪珠无数木结出了泪珠,凡是笛音飘过到过的地方凡是有生命有灵气的生物一一流了泪。
    土豆哭的稀里哗啦连连叫天荨停下未眠也有了泪就连墨无锦,墨无锦都微润了眼眶。
    一切的一切似乎为谁幽吟为谁默哀为谁祭奠。
    脑袋轰地一响,玉笛蓦地滑落天荨不可置疑向后退步:明明只是石壁上的半段曲谱而已只是半段曲谱而已,怎么会怎么会……
    百花哭了草木哭了土豆哭了,所有所有的生灵都哭了,
    她呢?她的眼泪又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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