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少年与长腿野兽

    
    在林渺接受手术的时候, 程天舟默默地通知了胡祺，让他把话带给吴淞。
    林渺没死，明天就可以出院, 让他过来把人接回去。
    第二天，白小虎帮林渺办了出院手续, 对他说：“还记得我跟你过, 你有个哥哥一直在找你，但是他现在被关了起来，等他出来就来见你。
    程天舟蹲在他脚边, 用尾巴勾住白小虎的手腕。
    白小虎低头：“怎么了？”
    程天舟一眨不眨地盯了他几秒，松开尾巴踱到一边跳上沙发, 把自己蜷成一团，面无表情地看窗外。
    竟然不问我的意见，程天舟在心里哼哼,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 昨晚就通知了胡祺今天过来接人。
    白小虎一头雾水, 被林渺拉回注意力：“他……他怎么被关起来了？关他的也是坏人吗……”
    白小虎：“有人怀疑你哥咬死了人。”
    林渺不解地睁大了眼睛：“渺渺也咬死过人，会不会也被抓？”
    白小虎的心脏猛地一缩，抓住他的肩膀紧张地问：“是何隐让你咬的对不对？”
    林渺点点头：“爸爸说我不乖，三天不给渺渺吃饭喝水。我饿得头晕眼花，爸爸终于放我出来, 开车带我出去, 我就把一个女孩子咬死了。”
    白小虎回头, 语气微微艰涩地问程天舟：“渺渺这种情况, 你们怎么处理……”
    程天舟在林渺说话的时候已经直起身来，异常严肃地问道：“你咬死过几个人？”
    渺渺张大了眼睛，一脸迷茫，又有点无措：“就……就一个呀……可是渺渺真的好饿。我才吸了血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爸爸就不让我吃了，不过爸爸给我准备了兔子肉，我没有吃人……”
    白小虎脸色微变，问道：“你还记得是在哪里咬的吗？”
    林渺茫然：“不知道啊……”
    白小虎：“是不是有条隧道，你在隧道的斜坡上把人拖进小树林里？”
    林渺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的呀？”
    程天舟见白小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白小虎：“吴淞说他把曾繁咬成了成植物人，结果十二中那个女生身上检测到的毒液和曾繁身上的一模一样，吴淞却跟我说那个女生不是他咬死的。然后就在我恢复记忆回到家里那天晚上，吴淞突然被人抓了起来，说他隐瞒躁郁症攻击人类。”
    “我原本以为吴淞没说实话，现在看来这都是何隐事先安排好的。”白小虎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本该关在安全局的吴淞大步踏入，对白小虎压低声音：“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
    白小虎惊讶万分：“你怎么……”
    吴淞没有解释他怎么出来的，转身向病床前走去，在渺渺窗前立定。
    渺渺仰着头，杏核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吴淞身上的气息让他不由地想要亲近，于是懵懂地问道：“你就是哥哥吗？”
    吴淞没有回答，他单手撑着床沿，吐出长长的蛇信，碰了碰林渺的脸颊与额头。林渺眼里浮现一对竖瞳，嘴里发出低低的嘶声，透着股亲昵。
    吴淞眸光一柔，起身收回信子，摸了摸林渺的脑袋。
    “渺渺真的有哥哥！”林渺开心地吐着蛇语，白小虎听不懂，但是也能感觉这声音里的激动与兴奋。
    吴淞的目光一寸寸地丈量着少年充满稚气的面孔，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两抹情绪起伏造成的红晕；蓝白条纹的病服空荡荡地套在他身上，显得少年瘦小又孱弱。母亲去世后，这便是他世上最亲的人了。
    最后，他紧紧地盯着林渺手上的石膏，问：“怎么伤到的？”
    林渺抿抿唇低下头，眼珠子却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白小虎脚边的程天舟。
    吴淞转头，对程天舟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来。
    白小虎立即往程天舟面前一站，尴尬地解释道：“都是误会，当时比较混乱，渺渺用刀砸门，天舟以为渺渺要攻击他才咬伤的……”
    程天舟仰头望了眼为他说话的白小虎，尾巴尖欢快地翘了翘，然后回头冲吴淞咧了咧獠牙。吴淞冷眼看他，却也没说什么，昨晚能及时逮到何隐，包括他现在站在这里，都是程家出的力。程家又怎么会管一个在吴家可有可无的小辈，自然是程天舟说服了自己的长辈。
    “昨晚多谢你们俩，渺渺我就先接回家了。”
    这个家自然不是吴家，吴父再婚后，吴淞就搬出来一个人住。
    渺渺却揪住了被子，满眼的纠结：“可是我想住小虎家……哥哥一起来怎么样？”
    程天舟：“！！！”
    小崽子老子现在就咬死你你别不信！
    吴淞看看自家弟弟期待的小眼神，再看看程天舟一瞬间警惕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似乎要说“好啊”。
    程天舟一对铜铃眼瞪他：你敢！！！
    吴淞好整以暇地问白小虎：“会不会不方便？”
    程天舟：敲里吗敲里吗！
    白小虎毫无所觉：“我家有三间房，你和渺渺可以暂住书房里。”他是觉得渺渺现在肯定还是比较害怕陌生环境，身边能有熟悉的人，也有助于他和吴淞培养兄弟感情亲近起来。
    脚边的程天舟一脸懵逼，怎么可以这样！跟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所以他昨晚苦哈哈把人捞出来是为了什么！！！
    眼见程天舟就要暴走，吴淞见好就收，对着林渺劝哄道：“白小虎毕竟是人类，和我们不一样，家里只有菜叶子，你想每天吃菜叶子吗？”
    林渺的脸色微微发绿，吴淞趁胜追击：“哥哥家里有很多兔子哦，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兔子肉了。”
    兔子！他好久没吃到兔子了！何隐只有不小心把他打成重伤后，才能会奖励他兔子肉，林渺顿时流了一嘴的哈喇子。
    “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吃吗……”林渺小声地问。
    吴淞嘴角的弧度凝滞了片刻，这短暂的停顿让林渺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缩着肩膀垂下脑袋。吴淞捏紧了手指，缓和了表情道：“当然，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林渺双眼一亮，吐出蛇信子舔了舔吴淞的手背，对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离开医院后，白小虎常常过去看他，林渺对于过往的记忆没有任何印象，吴淞也不强求，只说顺其自然，转眼就到了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