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

    
    当时景妃和淑妃闹得正欢，见升平烨来了就闹得更欢。景妃想趁机给淑妃安一个扰乱宫闱的罪名，淑妃想给景妃安一个私通的罪名。升平烨听她们说完了，就拿起衣服递给阿古，说，“给九弟送回去。”
    淑妃嘴角一撇，“来人呐！景妃私通外男，将其……”
    “将其拉回住所面壁思过六个月。淑妃造谣生事，下去领三十大板，然后，去冷宫住上一段时日吧。”升平烨面色冷淡，“这件事我不想再听到。”
    “是。”
    淑妃眼睛瞪大，一屁股坐倒在地，双手撑着地看着升平烨走出了景宣宫。突然间放声大喊，“皇上——啊——”
    若子安走上前道，“此事原本可以避免，本宫让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不听。赵王，不是你们能惹得。”回身看了看同样脸色苍白的景妃，她道，“这宫里没有人真正受宠，皇上心中牵念的女人不在宫里。你们若是安分，自会有你们的好处，若是还像今日这般不顾死活，真的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淑妃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皇后娘娘，臣妾，臣妾还能从那冷宫里出来吗？臣妾，还有救吗？”
    若子安凄然一笑，“本宫连自己都救不了，怎知道你还有没有救？好了，按皇上说的做吧，也不要再奢望什么了。”
    升平烨出了景宣宫，既没有回正阳宫，也没有去御书房。吩咐了让司宛和那些女子都回去之后，他一路向西，去了九王宫。
    安源出了正阳宫，同廖佳、萧小寄她们几个走了一路，到了岔路口就分了手。远远看着是安源回了惠安宫，但是中途一折，她拐去了后宫之外的九王宫。
    九王宫内并没有几个侍卫，把守也很稀疏，宫殿里面也是没有几个侍女。赵王不喜欢人多，他说他想要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住，别的不用管，只要安静就可以了。安静，整个繁华的长康，恐怕也只有宫闱深处才安静吧？选定了位置时，赵王也没有在意，这个地方很安静，他很喜欢。
    安源足尖一点，双臂一展飞上了九王宫的房顶，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趴下听墙脚。
    升平烨侧耳细听，房顶之上是什么人他也大约猜的七七八八了。忽略掉上面的人，他看向坐在一旁制茶的宋昭，道，“宫里的人又让你烦心了，是我没有管好她们。你的衣服阿古已经送回来了，你看看还要不要，不要的话就扔了吧。”
    “我在这里住得很安心，皇兄不必担心。她们到我这里来多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出了事也有皇兄处理，皇兄也不必过分的处罚她们。”将手上的紫砂壶子挑到小火炉上，他转回身，“不知道她们拿我的衣服是为了什么？皇兄不妨说来听听。”
    升平烨知道宫里的大小事大多都瞒不过他的耳朵，不禁笑道，“什么事九弟还不知道？都是些无聊的把戏。”
    “既然是些无聊的把戏，我倒想知道是什么无聊的把戏能把皇兄扰得到我这里找清净。”微微一笑，宋昭语声里带了笑意。
    升平烨说，“你应该听说了，阿源回来了。”
    摆弄小火炉的手微微一顿，宋昭道，“安二小姐？”
    “她虽然回来了，但是我找不到她。寒楼里的那个司谷朔说了要将阿源送回来，但是他送来的这五个女子中，并没有阿源。”看了一眼房顶，他道，“但是里面有一个女子，她有一双和阿源一模一样的眼睛。”
    宋昭挑开盖子，放进去茶叶，道，“我听说，寒楼送出来的，是六个女子。”
    骤然一愣，“六个？”
    “只是不知为何有一个突然消失了，为了不走漏风声，林湍就说是出来了五个女子。”将盖子盖上，宋昭认真的坐好，“皇兄若是想找到安二小姐，恐怕应该从那个消失的女子入手才对。”
    “九弟，你今日很奇怪。”看到桌子上有一碟坚果，升平烨顺手拿过来剥了起来。“往日里你都是叫阿源作楼主，为何今日只是叫她安二小姐？”
    耳朵一动，果然房顶上有轻微的声响。升平烨忽然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坚果慢慢地变成了颗粒。
    脸色忽然间变了变，宋昭道，“皇兄既然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你的消息灵通，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寒楼的原若是什么来路？”升平烨将手掌朝下一张，手中的坚果末就尽数掉落在地。“阿源这一次回来，恐怕我也留不住她。”眼皮一抬，眼睛里尽是些荒凉沧桑。
    “我在这深宫之中，又能有什么消息？白衣楼已经被你们毁了，我又到哪里去找消息？皇兄，你这是高估我了。”小火炉上的紫砂壶开始冒烟，慢慢地壶盖开始跳动，但是宋昭没有去管，任由壶里的茶水一点一点地迸了出来。
    两个人一起不说话，大殿里安静得很，这里下人本就少，如今又都被他们遣走了，空荡荡的宫殿里此时显得更加的空荡。升平烨想，宋昭是白衣楼的人，白衣楼与皇族有仇，白衣楼主阿源与他升平烨有仇。当年那一把火烧的实在是太厉害，不仅仅是阿源再也没有回来，连自己的九弟弟都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虽然九弟他一直同皇族不亲近，但是七年前阿源从江湖上回来时九弟和自己的关系就莫名的变得很不错了，以致于白衣楼的一部分势力可以被他利用。没想到一把火烧过，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茶壶里的水溢了出来，流到滚烫的壶壁上瞬间生起道道白烟。宋昭开口道，“我知道，父皇当年送我出宫就是不想让我跟你们这些人混到一起。我不是你们皇家人，跟你们混到一起永远只有弊没有利。六哥，要不是楼主同你走得亲近说了要帮助你，当年我宋昭，绝不会帮你们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分。”知道升平烨在想什么，宋昭还是想告诉在房顶上的那个人，无论是不是她，他都不希望她冒险。如果真的像升平烨说的寒楼送进宫来的只有五人，那么应该不是有一个人自己跑了，而是有人想要她死。寒楼虽然是天下第一大楼，但是想要夺他地位的人很少，所以同寒楼结仇的人也不多。那样的话，寒楼里出来的人同别人也应该没有什么仇。但是有人想要那六个人中的一个人死。宋昭想不到除了楼主，还有什么人能让别人在寒楼的护卫下不惜代价地冒险杀人。但是他毕竟是在宫里，消失的那一个人究竟是不是安源他也不知道。升平烨今天说的话也比较奇怪，有几句不像是在和他说话，倒像是在试探什么人。他看了看对面的升平烨，道：“六哥别怪九弟说话狠，毕竟你们都是皇宫里长大的，跟我不一样。江湖人就讲个义气二字。当年林超护法在白衣楼危难之际不仅没有出手相救，反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想来六哥也知道，他是为什么要消失。”
    “我承认当年做的是有些过分，如今后果我也尝到，你应该知道这是人世间最毒的惩罚。”话谈及此，升平烨心中无尽悲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变了，“我已经想她想了整整五年了。这五年间，她连梦都不给我做一个。”
    “你悲伤自然有你的原因，你也不要想我会告诉你什么。有消息你自然会知道，倒也不必来问我。今日你也乏了，回正阳宫里休息吧。”宋昭毕竟是知道他和安源的情意的，听见这话心中多少有些伤感。心中一疼，他便不想让升平烨再呆在这里。这五年来升平烨虽然来他这里次数不多，但是他知道不到无法承受时他不会来。他把自己这里当成了倾诉地，每一次说的话，他知道都是发自内心的。但是像今天这样直接的说他很想安源的，今天是头一次。
    闭了闭眼睛，升平烨说，“是有些累了，我先走，你也该歇着就歇着吧。”说着，就站起身来，大步的向外走去。到了院子里，他回过身，宋昭还坐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看他。看看房顶，上面俨然没有任何人。
    阿古等在外面，见升平烨出来了，连忙让人上辇。坐上了之后，升平烨对阿古说，“你去一趟惠安宫，告诉原若，今夜，由她侍寝。”
    有些吃惊，阿古忙道：“可是皇上，新妃进宫头三天是不能侍寝的。这是祖制啊！”
    “祖制也不过是些规矩罢了，朕今天不想依规矩而行。你快去。”
    “……是。”
    阿古无奈地领了命，一溜蹦地跑向了惠安宫方向。
    不一会，这消息就传开了。宫里很多人都知道了惠安宫里有一个女子，皇上为了她连祖制都违了。传到若子安耳朵里时，若子安正在太后宫里向她陈讲今天的事。太后听了皇上要惠安宫的刚进宫一天的原若侍寝的事情，有些愕然，“皇上今天，是被气昏了吗？”
    若子安却不以为然，“母后，臣妾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皇上不近女色，后宫里的妃嫔们也没能给皇上生出多少个麟儿，到今天也才有一个令贵妃生了一个孩子。如今皇上有了想要临幸的女子，咱们也不应该再拦着了不是？万一过几天皇上又不愿到后宫来了，太后您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第二个孙儿啊？”
    “皇后说的是，只是，这祖制规定了，皇上怎么今日如此胡来？”太后听了，心中喜忧参半。
    “规矩是人定的，等过了几百年，咱们的话不也成了规矩了？”知道这样说会让太后不高兴，但是若子安想试一试，看看原若，是不是真的只是原若。“哦，臣妾这话说的又不是了，请太后惩罚臣妾。”
    “你说的在理，哀家不罚你。”
    “谢太后。”
    安源在惠安宫领到升平烨的话时，愣了愣。她在房顶上时就知道升平烨在宋昭那里故意说的那些话是为了试探她，她也知道自己的动作可能暴露了自己，于是立即回了惠安宫紫玉楼。她料到升平烨会有所行动，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要她去侍寝。
    呶了呶嘴，安源清声道，“奴婢知道了，古总管辛苦了。”
    阿古道，“这才不久前皇上让皇后娘娘给姑娘们选几个教习姑姑，事情还没办妥皇上就要姑娘侍寝，这教习姑姑，惠妃娘娘，怕是要麻烦您了。”
    惠妃道，“古公公说的哪里话，皇上宠幸我惠安宫里的人，是我惠安宫的荣幸，哪里就麻烦了呢？”
    阿古知道惠妃是个通透的人，在宫里的这么多年她知道了很多事，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也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和这样的人说话很是省心省力。阿古笑脸相迎，道，“瞧惠妃娘娘说的，皇上不还是喜欢您这惠安宫吗，有什么都往您这里送。原若姑娘是您这里出来的，以后娘娘可就安心了。”
    “公公说的哪里话。”胳膊微微一动，惠妃旁边的婢女立刻会了意，上前一步，将一枚上好的碧玉镯子塞到阿古的手里，礼着身子说，“公公辛苦了。”
    顺手收了，阿古将碧玉镯子揣进怀里，打了个千儿，道，“奴才这就告退了，原若姑娘要准备好啊。”
    一行人客气了一通之后，惠安宫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惠妃将安源拉到正殿里，开始给她装扮。安源没反应过来，惠妃就吩咐人去准备沐浴的水。安源哭笑不得，“惠妃娘娘，这才刚过中午。”
    “你还小不知道，女子装扮，是要很用心很用心的。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不好好装扮自己可不行啊。这一下午，说不定还不够用呢。”惠妃抿嘴一笑，纤纤玉手逐渐的将安源头上的东西都取了下来放到一边，“水还没有准备好，来，先试试看喜欢哪一种首饰？”说着又将自己的首饰?Y子打开，让安源挑选自己喜欢的首饰。抵不过惠妃的盛情，安源也就挑了两支西湖色的玉搔头和一支绕银坠玉的步摇。很快水就准备好了，惠妃帮着，这一忙就是一下午。
    黄昏时分，终于装扮好。贵妃坐在正殿里，看着收拾好了的安源缓缓从内间里走出来。山水碧的长衫裙，天空蓝的外纱衣，随身而动的白色飘带。简简单单的流星髻，别着两支恰到好处的玉搔头，耳畔上方的玲珑步摇，一走一晃，自带风采。浅浅的妆容，看起来舒心可爱。
    惠妃见了，心想果然是个难得的佳人，怪不得皇上要她刚进宫就侍寝。站起身，贵妃上前握住安源的手，“今日就要恭喜原若姑娘了。”
    “谢惠妃娘娘提拔。”屈身行礼，安源心中开始有些紧张。夜就来了，她知道他今日不正常的反应有一半是因为自己在房顶上听墙角。但是侍寝，安源猜不透升平烨的想法。难道是他知道了她就是安源，想用这来逼她说出来吗？还是他还不太确定，要借此再试探试探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她轻轻地深呼了一口气。
    夜幕很快就降临，天空变得深深浅浅的黑。很快，惠安宫外就来了阿古率人来的车舆。到正阳宫寝殿时，升平烨还在书房里没有回来。
    看到寝殿里有不少的侍婢，安源就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放弃了在这里得到什么信息的念头，只看着桌上的几个茶杯玩。升平烨进来了，她也只当是没有听到。升平烨退下了所有的人，慢慢走到安源面前，捏起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她面前，“先喝杯水。”
    “谢皇上，奴婢不渴。”委婉拒绝。
    “你现在当然不渴，但是待会儿就会很渴了。”他走到一旁，将身上的繁琐外衣脱掉。
    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不由得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五年前她和他第一次欢好时，由于她太累直嚷嚷着渴死了要喝水。从那以后他就记住了，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他都会贴心地为她备上一杯水。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和别的人欢好时他也会准备茶水，所以这一杯水，她就没有接。“多谢皇上，奴婢现在真的不渴。”
    看了她一眼，升平烨也就不再提喝不喝水渴不渴的事了。他坐到她旁边，道，“听闻你们寒楼的人都会一些功夫，是真的吗？”安源低下头，老老实实道，“是的。”
    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升平烨道，“那正好，朕倒也想领教领教贵楼的功夫。侍寝的事暂时先放到一边，你来陪朕练上几手。”
    安源忙道，“奴婢惶恐，奴婢并没有什么功力，实为不配做皇上的陪练。而且，寒楼并没有专属的功夫，楼主也并没有传授楼里人武功，奴婢也不过是只会几招稀松平常的功夫，实在没有寒楼的武功。”
    “你平常是用剑还是用刀？”升平烨不管，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站起身，他想了想，笑道：“你若是用鞭或者棍，朕还能给你找来，若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兵器，朕可无能为力了。”
    她慢慢站起身来，心中想，他既然要打，便同他打就是了。当年的仇，何不今夜就报了？反正是个机会，倒也不怕什么后果了，既然今夜他送到刀前，也不能怪她将剑刺入他的心脏！于是道：“回皇上，奴婢平日里用剑。”
    “好。”说着，从一旁的墙上摘了一把剑，扔给了她。然后架势一拉，道，“来吧。”
    “皇上不用兵器？”有些怀疑。
    “朕平日里就不用它们，你不必担心，来吧。”升平烨心里还是有把握的，他的武功不能说不强，虽然可能面对的是天下第二大楼白衣楼楼主，凭他的实力还是有把握能打个平手的。而今夜，他只是想要她出手，只要她一出手，他就可以确认她究竟是不是阿源。
    心下存了三分狠，安源的进招毫不留情，一上来，就是直接朝着升平烨的脑袋去。银剑晃晃之中，升平烨急急后闪，堪堪躲开。安源一边单手挽出多个剑花，一边另一只手聚力成刃朝他击去。升平烨躲闪不及，右手汇力接住安源的气刃，足尖上挑踢开她手中的剑。双方的气撞到一起，二人身边的桌子立时被炸成碎片。
    阿古在外边听到里面忽然传来打斗声，吓得赶忙招来附近的侍卫一同不顾一切地撞开了寝殿的门。门开了，十几个人一下子涌到屋里，刀剑都向着里面，阵势很不小。阿古冲在前面，进了殿门就喊：“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然而，进了门，阿古一句话有大半句咽在了喉咙里。
    屋里虽然桌子已经变成了碎片，但是皇上没有事，皇上不仅没有事，他的怀里还揽着一个向下倒去的姑娘。那情景，活脱脱就是英雄救美。
    阿古见了，知道坏事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在他身后的十几个人，也都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升平烨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身，依旧保持着英雄救美的姿势，道，“自己去领罚吧。”
    “是。”众人听了，急忙忙站起身来离开寝殿。谁都知道皇上为了那女子违了祖制，坏了皇上和那女子的好事能不死就是奇迹！这档口，再不赶紧走难道还等着皇上发怒？阿古离去时关了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知道皇上在乎她，可是，回想刚刚的那声巨响，阿古觉得，这也太危险了不是？
    屋里没人了，安源便腰上使力想要起来。谁料升平烨趁着她起来的劲将她一把抱起，道，“没想到你的功夫还是真的不错。”刚刚两个人过了没几招，但是安源没有用升平烨知道的招数，她用的是那三年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同她一起练功时传授给她的招数。升平烨不认得那是什么招数，自然也就不能从这简单的几招中准确的判断她是不是安源。升平烨低低一笑，“果然寒楼的功夫非同一般。连一个女子，都有如此功夫。”
    升平烨的一只手正放在她的腰间，摸到了那坚硬冰冷的东西。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唇边依旧是温暖的微笑。
    安源假装羞红了脸，低声道：“皇上，让奴婢下来吧。”升平烨微笑不语，抱着她走向床。安源见了心中一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升平烨缓步前行，从他们的位置到床实在没有几步路，但是他走的很慢，就是想看看怀里的人会不会挣扎逃开。但是到了床边，怀里的人儿都没有动。他甚至都感觉到揽着他的脖子的胳膊在微微发抖了，但，没有挣扎逃开。升平烨心里淡淡然，将怀里的人儿轻轻放到床上，道，“事情都做完了，我们睡觉吧。”说着，升平烨也上了床，并且慢慢地凑近女子的脸。安源躺在他身下，眼睛看向一边，感觉到渐渐靠近的气息，不知道到底如何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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