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玟爆喝一声,下面的人都吃惊突然有人到来,纷纷停了手各自跃开几步。领头的白衣人护着其他的白衣人,肩膀一动才知道中了黄玉姝的银菱梭子。几个人都十分惊慌,其中一个焦急地扶住了领头之人,“主人!”领头之人抬手示意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
南淮向下一跃,整个人似大鹏一般从上面飞了下来。跃到地上,他双手背后向前走了几步,“黄楼主真是好雅兴,大半夜的不睡觉却在这里等着给人埋伏。今天晚上这一场,可是累得不轻吧。”
黄玉姝见是南淮,冷笑着哼了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南淮宫主啊,真是失敬失敬啊,不知道你要来没有早早迎接真是我们赤云楼的失误。不知南淮宫主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五里岗,目的是不是和玉姝一样呢?”黄玉姝一边同南淮说着话,一边用眼睛瞥着白衣人那边,生怕有什么变故。她知道白衣楼主安源一向和南淮交好,大半夜的南淮突然出现在这里能有什么原因,左不过是为了那个小贱人罢了!
南淮不予回答:“这南某既然都已经下来了,就不得不说几句。赤云楼、白衣楼、淮安宫,这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声的帮派,大半夜的不睡觉却在这里互相残杀,让外人知道了,黄楼主这天下第三的宝座是不是不想坐了?不过,毕竟是大半夜的,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不是?从现在起,我南淮看着,都收起兵器,今天晚上的行动,无论是那一边,都放弃吧。”南淮越说越很,话到最后,字字含冰。苏玟手一挥,高山之上的淮安宫人立刻现了身。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五里岗上黑漆漆的难能视物,但是都是在江湖里混的,听这声音就知道淮安宫来的人不仅不少,还都是些精兵强将。邹老三看了一眼黄玉姝,示意她今天行动难成,还是放弃为好。黄玉姝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知道邹老三的话有他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准备同南淮说上两句就走。
那领头的白衣人见黄玉姝有要走之意,嘴角一撇,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向着邹老三的方向轻轻一扬,暗夜中就见三点银光直朝邹老三命门飞去。黄玉姝大吃一惊,没想到南淮都这样说了,“安源”居然不肯就此罢手!伸手拦向飞来的银针,黄玉姝想拦下它,但是不知那人用的是什么手法,银针竟然避过了黄玉姝,直愣愣地刺入了邹老三的命门。邹老三避之不及,立时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流出了猩红的鲜血,黄玉姝连着唤了好几声“老三”都没有回应。显然是不行了。黄玉姝大怒,“唰”的一声抽出佩剑直指那领头人,“姓安的!你今天是不想活着走出五里岗了是不是!”
南淮见那人飞出的是银针,手法也和安源的手法一模一样,不由得吃了一惊。单手一扬,淮安宫的人立刻围住了赤云楼的人。黄玉姝怒目而向,“怎么,南淮宫主是要助纣为虐吗!”
南淮嘴巴刚刚一张想要说话,但是那白衣领头人比他更快的说了:“黄玉姝,邹老三今夜死的冤不冤你自己知道!当年陶夕是怎么死在你们手里的想必你们还没有忘记吧!欠了白衣楼的债,难道你们还想不还了吗!今夜只不过是杀了你的一个手下你就这般的悲伤,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杀了白衣楼那么多人别人会如何悲伤!今天轮到你了,你就不要觉得自己亏!”
黄玉姝听了,拿剑的手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不是安源!”
“我当然不是安源,我若是安源,今夜当取你项上首级!”那人一话出口,旁边的白衣人都亮出了自己的剑。那人继续道:“今夜拿走邹老三的命且放过你,回去告诉越剑天庄,在江湖上混,欠了人的,总是要还的!”
黄玉姝侧目而视:“今夜你说的话最好都记住!”
南淮讥嘲一笑,“黄楼主是要让人记住你的死期吗?”看见黄玉姝又怒又怕,哂笑一声:“今夜的事到此为止,黄楼主还是回去吧。”
黄玉姝心有不甘,但是自知无力对抗淮安宫与这些人联手,只能让人收了邹老三的尸体,回赤云楼去了。
南淮目送赤云楼一行人离去,便让人都收了兵器,微微一笑看向那个领头的人:“外人都走远了,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吧?”
韩王听见安源说自己是白衣旧人,不免一惊。仔细看了看她的身形面容,却实在想不起是否见过这一号人物。手背到了身后,向着侍从沐英打了个手势,然后对着安源道:“白衣旧人?呵呵,本王不曾涉及江湖,何曾认得你们白衣楼的人?!不过,本王倒是听说你们白衣楼主,那个叫做安源的,如今已经放弃了反抗,入住了皇帝的后宫了!”嘴角一撇,脸上尽是讥讽的笑容。
安源哑然一笑,知道升平凯没有认出自己,手上把玩着刚刚杀人的匕首,“这个我自然知道,无须太子爷提醒。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沦为阶下囚的人,为什么还有这般的气势?!”
“依我来看,沦为阶下囚的人,是阁下和阁下的白衣楼吧!”朱笙眼睛望向安源,“如今白衣楼已经成了丧家之犬,真不知道你们还跟着她做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朱笙小姐,是淮安宫的人吧?今夜来看望韩王殿下,不知你们宫主知道不知道。”安源眼睛一眯,轻轻笑道:“还有啊,我可记得,朱笙小姐,是尚书府的小姐吧。是哪个尚书府来着?兵部是吧。真不知道升平烨知不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这样微妙的关系。”
司古惠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几个人像是拉家常似的说着一些能石破天惊的事。他不准备开口,也不准备帮任何一方。安源看他只微笑着不说话,知道他的意思。心里顾念着司宛,安源也就不准备同他多说什么。
朱笙听见安源说了这么多,心中羞怒,“我是不是淮安宫的人是不是尚书府的小姐与你无关,今夜与你有关的只有死亡!”
升平凯听见安源敢毫不顾忌地直呼升平烨的名字,心中便带了三分忌惮,想到这样的人物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留着终究是祸患。于是更加坚定了除掉她的想法。他问:“阁下????碌乃盗苏饷淳茫?烤故怯惺裁茨康模
听了他的话,又听见旁边传来了士兵偷偷摸上来的声音,安源冷下脸子,森然道:“今夜,我是来取你们的命的!”
“好大的口气!”升平凯怒喝一声,“来人,拿住她!”
一瞬间房上冒出了众多的士兵,安源不慌不忙地掷出一把银针,针针都逼向来人的咽喉。安源手中的银针不大不小,正正好划开对手的咽喉,那针上又带了她自己研制的毒,本来银针一根不足致死,但是毒跟着银针进了咽喉之后,其毒性之强足以让人立刻窒息而死!一时间上来了多少士兵就倒下了多少,剩下的士兵见了,都犹犹豫豫的不敢贸然上前。
升平凯见了,气得直跺脚,连声骂他们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正在这时沐英带着几个轻功高强的暗卫到达,升平凯手势示意他们立刻动手。安源虽然看不清楚升平凯的动作,但是耳朵一动,听见了有人上房的声音。鼻子细嗅,嗅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的气味。蔑笑一声,她道:“升平凯,到头来你还是只会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无论是不是下三滥,你要知道,今夜,你是走不掉了!动手!”话音刚落,就见七八个暗卫同时跃起成合围之势袭向安源。安源矮身躲过,身子向后一窜冲出几个人的包围圈。然而就这么一会的时间,暗卫带着软骨散就撒向了安源。安源轻身向上跃去,猛然发现这几个暗卫并不分开攻击,他们向上向下往左往右都是成着一个或大或小的包围圈,每攻击到一处必然扔出软骨散!升平凯这是执意要用阴招了!安源心里想着,决定先走,这样阴险的招数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腾不出手来去对付。腰间的银针刚刚用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对付这几个还是足够的,只是那样一来必然会着了他们的道!相比较之下,还是先撤了为好。想定了,安源身子直直地向后跃去,在空中转了个身就要离去。
升平凯料到她会离去而去,看到她果然嫌弃自己的阴险招数放弃了行动准备离去。嘴角一撇,果然看到安源上了树之后没走两步就直直地摔了下来。
朱笙见了,道:“王爷好计谋!量她功夫再高,也必然借助外力才能走,这样一来,果然就中了招!”
升平凯阴阴一笑,“来人,把她关起来!我倒要好好看看,这白衣旧人,到底是谁!”
司古惠凝神看向王府里的树,没有月亮的夜是黑的,黑暗中夜风划过树叶散开树叶上的药粉,整个王府四周都是软骨散的气息。司古惠嫌恶地摆了摆手,道:“赶快处理了。”
王府里的奴仆们立刻应了一声,拿着工具去清除弥漫的软骨散。
白衣人的领头之人听了南淮的话,哂笑一声道:“不敢,怕是在下当不得南淮宫主的熟人!”话语之中全然是冷漠之情。
苏玟听不得那人如此说话,便上前一步想同她辩驳几句。但是南淮手一拦,阻止了苏玟的举动。
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安源的欢喜冤家木晴兮。她早早地听说了安源在寒楼里的消息,又知道了安源要进宫选妃,不久又得知了赤云楼要在五里岗猎杀安源的消息,所以便去了长康十里长街,不动声色地引来了司宛,给了她自己的木簪,告诉安源她回来了。看今天夜里这情形,安源是收到了她的消息避开了一难。
南淮道:“当年的事的确是我的不对,答应了安源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失守诺言。你要是觉得气不过,尽可以打我骂我。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保证不还手。”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女子,南淮又道:“我曾经想过,如果安源真的能回来,我一定不会再放过一切对她好的机会。我曾经失去过一次,如今重新得到了这个机会,我不会再放手。所以,木晴兮,你不要劝我离安源远一点,我不会听的。”
“我知道你不会听。”扯下了面纱,木晴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看你今天晚上的举动,我就知道赶不走你。不过,你今天晚上的表现我很满意。能看出来你一眼就认出我不是安源了,很好。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苏玟实在是听不惯晴兮对南淮说话的语气,于是阴阳怪气地道:“我们宫主并没有得到消息,他是根据赤云楼这些天的不正常的举动推出来的!今天晚上刚刚知道安源楼主会有难,匆匆忙忙地就赶了过来!”
南淮怪了苏玟一声,说:“这是木府二小姐!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语气!”
“木府二小姐?”木晴兮嗤笑道:“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了木府,更没有什么木府二小姐。我的身份只有一个,木族圣女。我同那长康的木府,没有半分关系!”
南淮笑道:“木族圣女,好吧。我可是听说木族的势力大多都分布在西北,怎么你可以随意在南方游走吗?倒也不见你怕会在南方遭遇什么意外。”
“我不喜欢同别人开玩笑。”淡淡说了,木晴兮就不准备再同南淮多说话。转过身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伸手撕开了受伤的肩膀——左肩膀上的衣服,只见一枚小小的银菱梭子赫然扎在她的肉中,伤口四周已经发紫。看来这毒虽然厉害,但是跑的非常慢。南淮看了这毒,心里咯噔一下,道:“这是天门毒。”
天门毒是黄玉姝寻了七七四十九个毒师将他们关在一起整整九九八十一天,硬逼着他们炼出的毒药。里面掺杂了不知多少种毒物的毒,但是听说凡是中了黄玉姝天门毒的人,哪怕是中了一点点,也没有活命的。也就是因了这一门毒药,赤云楼三年内飞升到了江湖第三的位置。
谁知木晴兮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南淮,仿佛是南淮的担心毫无道理一般。南淮顾不得同她多说,赶忙掏出了怀里的小玉瓶倒出了几颗药递给木晴兮。木晴兮看也不看,只是道:“这天门毒虽然厉害,但是却不是什么难解的毒。我和安源同门学艺,她专修毒我专修医这一点她没有告诉你吗?”说着,木晴兮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药,一半吃了一半捏碎了涂抹在伤口上。然后将药递给一旁的人,吩咐说给受伤的兄弟一人一颗,按照她的方法服用。几个受伤的白衣人恭敬地接了,用木族的礼节行了礼就将药服用了。
南淮觉得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勉强动了动,他道:“你们的事,她和我说的少。我也不知道她竟然擅长用毒。”
木晴兮旁边的侍从给她包扎好了,便伸着胳膊活动了几下,毫不在意地道:“你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一向不喜欢将毒用到台面上,毒都藏在她的银针上。你们平时又很少见她出手,她平常出手总不至于去用暗器。所以说,你们没见过她用那些银针,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也没见过几回。”
南淮听她这么说,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悲伤。安源,原来你还有这么多的事是我不知道的,那么,是不是你还有什么悲伤难过的经历是没有告诉我的呢?我对你终究是了解的太少了一点。
苏玟看南淮又因为安源而悲伤,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身子,示意他不要在这当儿口走神。南淮经苏玟一提醒,立刻反应过来,笑着问木晴兮:“你们在南方是否有了安全的住宅?要不要去淮安宫玩上几天?”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木晴兮漠然道,“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你们不要跟着我们。”
南淮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木晴兮脸色坚定,看来也不是个容易劝说的主儿。于是就放弃了邀请她们去一趟淮安宫的念头。道:“那你们一路小心。”
木晴兮不作回应,带着十几个白衣人跃了几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苏玟看着南淮,道:“宫主,回吧。”
黯然失魂,南淮点了点头,手一挥,率着淮安宫里的人回了淮安宫。
第二天,司古惠上朝回府。刚一进府门就看见司宛院子里一直跟着司宛的小奴婢秋玉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见到了司古惠立刻就跪下了,说话急得都带了哭腔:“大少爷,大少爷!小姐不见了!小姐不见了!”
司古惠大吃一惊,急忙拉起她,问:“怎么回事?什么叫小姐不见了!啊?说啊!”
秋玉急急地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但是今天一早奴婢去叫门,小姐房间里就没有人回应。当时我以为是小姐不愿太早起床,就又等了一个时辰,但是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回应,奴婢就撞开了门,发现小姐房间里根本没有人!我就跑过来找大少爷,但是大少爷去上朝了,就拖到现在!”
“没有派人去找吗!拖到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知道去找吗!”司古惠快要发疯,看着底下的人一个个的就知道摇头,气得狠狠地锤向一旁的石柱子上。
秋玉道:“奴婢告诉管家了,但是管家只是派人找了府内,他说外面的事他不敢管!”秋玉提起来这一点就气得要哭,她抹了抹眼泪,说:“小姐连她的剑都拿走了,肯定是出门了!大少爷!大少爷您赶紧找找小姐吧!”
司古惠气得连声骂“废物废物!真是一群废物!”一旁的仆人吓得噤声,连动也不敢动。张崇看见他们如此愚蠢,也是气得牙痒痒,对着离他近的一个男仆狠狠踢了一脚:“还不快去找!出府门找!还不快去!”仆人们得了令,这才手忙脚乱地跑过来又跑过去,然后一窝蜂地涌了出去上外面去找司家大小姐。
看着人都去找司宛了,司古惠才稍微消了一点气,他问秋玉:“小姐昨天夜里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有没有旁的什么不知名的人给小姐送信什么的。”
“回大少爷,没有。昨天晚上和每一个正常的晚上都一样,小姐睡觉的时间也都对,但是一早上起来就是没有了踪影!”秋玉边说边想,忽然又道:“对了,小姐的佩剑也不见了!”
听到这里,司古惠心里才稍稍有了点底,他对张崇说:“传信给赤云楼,让他们这些天注意点,看见司宛了就知会一声。你再派些人去她平常爱去的地方看看,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是,少爷。”
司宛失踪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就被采冰公子实在实地压住了。司谷朔立在司家外面的树林里,不知不觉嘴角上扬了起来。湘雨不解,问道:“楼主在笑什么?”司谷朔道:“我笑这个司家的小姐,还真是有趣。”折扇一收,他收起了笑容,向韩王府的方向走去。湘雨知道这个楼主喜怒不定,也就不好多问,看他走了也就只好也跟着走了。一路走走停停,外人看见了一直是当作是游玩的大家公子哥。
进韩王府无论是对司谷朔来说还是对湘雨来说,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地进入关押安源的牢房,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进了牢房,司谷朔环顾了四周的环境,忽然一笑,对湘雨说:“看了这里的环境,我忽然觉得咱们楼里的十八间的环境是不是太好了。跟这里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湘雨哑然失笑,“环境这里当然是比不上十八间,但是如果是比较刑罚,属下还是觉得十八间更……”说到最后,湘雨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十八间的残酷。
司谷朔满意地笑了笑,随手一挥就撂倒了不少的看守牢房的侍卫。这样一路走来,实在实畅通无阻。很快,两人就走到了最秘密的一间牢房,隔着铁栅栏可以看见里面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就是安源。司谷朔让湘雨留在外面,用手指轻轻捏了两下巨大的铁锁,“哗啦”两声,铁锁应声而落。
轻轻一推,沉重的铁门就被轻易地推开了。司谷朔踏进那牢房之时,恰巧迎上安源看过来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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