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九卿在谢家,就是倾听那些客卿互相吹捧,有几个倒是不善言辞,但出口,必能把握话题重点。
茹瞻还未去军营赴任,这两日,他便来找公九卿下下棋子。
这些客卿,活的要比他们的主子,还自在多了。
这也就谢家家大业大,养的起闲人。
江逾白被谢璟廷使唤去处理政事,没有空再来找公九卿。
谢璟廷办事效率很高,直接召集了百名木匠,很快便把水转翻车的样品,造好了。
让人唤公九卿来看样品。
谢璟廷还是一身骑装,神情肃穆,让公九卿想起她的外祖父靳盛,真不是什么美好的感受。
谢璟廷将水转翻车,安装在烟阳附近的一条小河中,靠近粮仓,和水田。
他已经叫人牵来一头耕牛,在使用水转翻车运水进入地势较高的水田。
等水稻成熟收割完毕,又可以用来舂米。
“非常不错,我已经想看到‘应岁开物’其他的成果了。
现在果然是天才辈出的朝代,有季公子这样十二岁稚龄便堪比墨家大师的世家子弟,是桀商之幸。”
公九卿看水转翻车几个横卧的木轮,水流湍急时,可直接靠水利转动,无需人力畜力。
不是她是墨家大师,只是她曾被墨家大师拂湫用乱世三十年还有墨家的科技结晶,来教导她而已。
现在对拂湫,她只是陌生人,子饥也从未存在过。
“谢家主谬赞了,小侄马上将归氓京,我想今日夜晚,便随谢家主前往宝市一探吧。”
氓京穆栖鸾最近大量开宴会,宴请各家贵女世子,她正值婚配妙龄,按礼,是要由母亲为她开办宴会。
公九卿知道她是为了靳煜祺,可惜靳家的人骨头里的血是凉的。
她这两个堂兄都是冷心冷肺的主,靳煜祺受靳盛宠爱,被靳家看管,也不是穆栖鸾能掌控的了的。
谢璟廷应下,他也知道这位季公子主要是替许太傅来传话,偷跑出家,回去越晚,越不利。
午夜,公九卿与屠戈,谢璟廷,江逾白等人前往夜灯宝市。
有谢家主,江州主在,公九卿一路上没有遇到旁人。
谢璟廷也把他们近年对夜灯宝市的调查,告诉公九卿。
幕后掌柜仍然是迷,夜灯宝市口风极其严密,进货渠道遍布整个大陆,甚至海上岛国也有商人往来。
这次来,公九卿带了两个有钱人,入门费,都由谢璟廷替她交付。
再来到夜灯宝市,公九卿想起被丢给屠戈照顾的那条小青蛇,不知道还活着没。
谢璟廷雇佣好了引路小厮,公九卿上次买的物品名录也还在,就是过了段时间,宝市中的物品更新换代速度很快。
“季小公子上次来宝市有买东西吗?”
“买了些家丁罢了,氓京缺少人手。”
小厮带着他们前往专卖奇花异草的区域。
公九卿看了不少摊子,里面有不少珍贵毒草,让公九卿有些心动。
但她是扮演的是公正廉洁许太傅的继嗣,怎么能知道这些害人的东西,只能按耐住自己。
公九卿逛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找到铃薯,或者类似的物品。
看他们寻不到所要的物品,小厮就带他们去一个称为“淘沙”的街巷,不能被验宝师明确分辨种类,或价值不大的物品,都会被丢到这里。
这里竟然还有人的残肢断臂,各种生物器官放于冰柜中出售。
这些东西买来干嘛?吃吗?
公九卿依旧没有找到铃薯,这个估计要她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总算给她找到了一种代替品,一个跟他们一样带着宝市统一的白面具,还黑袍裹身的摊贩。
他卖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瓶子装的各式蠕虫,另类的奇花异果,各类器皿,公九卿用的埙也有,只不过上面雕刻着狰狞的异兽。
公九卿想要的是放在一堆植物中的一个满是泥的大块茎,番薯,与铃薯一样都是外洋作物,不知道摊主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怎么卖?”
公九卿直接拿起那个大块茎。
“三百两银子,卖你的前提是你要再买件别的,换其他东西也一样。”
摊主的声音很低沉。
引路的小厮并未说话,“淘沙”本就是比较混乱的区域,摊主只要不提出太过分的要求,都可以被默认。
“那就这个埙加上这个块茎。”
反正是谢家主付账。
“季公子,还有什么想要的吗?虽然江家不如谢家财力,但一份礼物,我还是买的起的。”
原本江逾白走在谢璟廷的后边,他越过了谢璟廷,走到靠屠戈走的公九卿旁边。
礼物?她想要那只金雕王,价格抵得上一个中小家族所有的库藏。
其余还真没有想要的,公九卿不准备向谢璟廷他们透露太多。
“谢过江大人,不介意的话,把这只的埙给我留作纪念,便可。”
谢璟廷看了江逾白一眼,江逾白待人谦和,实际疏远,这么热情,还是第一次见。
一行人回到谢府书房。
“这是番薯,我曾听在潜陶的表哥说过农家在研究培育外洋品种。表哥曾经带了一些画册给我,这是一株植物的根茎,生长环境要求不高,其食用部分便是植物的根茎……”
公九卿简述种植要求,植物习性,收获季节,食用方法等等。
至于她为什么了解怎么清楚,就全部推给据说在农家的表哥,番薯本就是舶来品,农家刚得到还在研究的品种。
这一个番薯块茎很大,完全可以切块,谢璟廷打算先试种一亩,看看产量。
又从深夜讨论到天泛微光。
公九卿却不打算再在烟阳待一段时日,今日,她便要启程回氓京。
屠戈早就帮她收拾行囊,找好了回氓京的商队。
“真的不再留几天,我还想请季公子跟我再去一次须轮阁。”
谢璟廷比起江逾白这个州官,要忙碌多了,他来不及送别公九卿。
江逾白便代他送客,江逾白眉眼带笑,白衣长袖流水纹官服,站在那里便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等我下次来烟阳,再与江大人前去。”
“你给了谢璟廷一只渡鸦用来联络,小公子也舍我一只吧。”
公九卿还未上马车,站在谢府门前。
江逾白慢慢靠近公九卿,他可以看见公九卿细腻的脖颈下的一小片肌肤。
公九卿头发很长,被宫中药侍保养的很好,乌发在公九卿向作为州官的江逾白行礼时,一些掉在衣襟内,轻轻划过雪肤。
江逾白有种被猫爪子轻挠过的感觉,心痒痒的,逗他的还是只奶猫。
江逾白觉得他是不是太缺朋友了,谢璟廷比之朋友,他首先是统领者的身份,他是上位者,江逾白是他的下属。
公九卿唤来一只渡鸦交给心不在焉的江逾白,就告辞了。
上了马车,与前往氓京的商队会和。
公九卿回想着江逾白神态,侧着脸,青丝垂地,投下一片阴翳。
在须轮阁中对江逾白的容忍,就是为了让江逾白觉得她是特别的。
公九卿想告诉江逾白,她会公正的对待他,不是与谢璟廷做对比。
她会接纳内里不完美的他,不是畏惧权势。
所以请重视她吧,请毫无保留的依赖靠近她吧。
应家善于揣摩人心,被应家培养,都是知人达意的。
攻心为上,以利诱之,武最次。
毕竟,公九卿最终想要驯服的人,是千阙楼家主公孙南疏。
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公九卿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就如同子规一样,会牺牲自我,任荆棘刺透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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