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十九号实验体

    
    【教授——】
    查尔斯原本拿著书的动作一顿，随即抬手放到右边的太阳穴上。旁边的汉克和安娜拉着一个显然是新加入的少年正在鼓捣些什么，并没注意到他的举动。
    【科特？发生什么事了？ 】他回应了那个急促的呼唤，少年听上去十分慌张，显然遇到什么困难了。
    【他们在攻击无辜的人......诶？等、等等！这是怎——】科特忽然闭上嘴不再说话，像是目睹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没头没尾的话让查尔斯蹙起了眉头，他闭上眼睛将心灵感应同步到科特的其中一名同伴身上，在一瞬间借着那名变种人的眼睛看见了现场的状况。
    他猛地离开靠背，直起身子僵硬地坐在轮椅上，突兀的大幅动作惊动了另外三人，在看见了查尔斯脸上的惊诧之后汉克和安娜对视一眼，旁边闭着眼睛的少年则是满脸困惑。
    发生了什么事？
    查尔斯用力地按着太阳穴，指尖微微发白，震惊地盯着那名转头朝他看来的少女，此刻意识感受到的全然都是那名被他暂时借用感官的变种人的恐惧和惊惶。
    这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查尔斯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至极的人——熟悉的是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小姑娘，陌生的是她如死物一般看着他的漠然目光。
    即使知晓在她眼中的自己并不是熟悉的查尔斯.泽维尔教授，他还是被那种全然没见过的冷戾给刺了一下，有些不可理喻的难受。
    查尔斯张了张口：「琴......」
    回答他的是颈侧的剧痛以及骤然断开的感应连结。查尔斯抽了口气，拧眉捂住自己的脖颈，那种感同身受的呼吸困难忠实地经由心灵能力反馈回来，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放下手。
    「查尔斯。」汉克暂时放下手里的器具走过来，担心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查尔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会儿后才抬头，脸上带着一种微妙的纠结感：「最近的甜点店在哪儿？」
    汉克：？ ？ ？
    他完全没办法跟上查尔斯思考的跳跃速度：「你刚刚不是在感应......？」
    查尔斯略微颌首，表情变得严肃了些：「是科特那边。」由于同步感应的那人情绪起伏激烈，他看见了一些不受控制闪过的记忆片段。
    没想到他们竟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要不是小姑娘出手打晕了他们只怕还要惹出更大的麻烦。
    「那么我们......」汉克正想说是不是该到马戏团那边帮个忙，就听见查尔斯说：「接下来就兵分两路，汉克你找找附近的甜点店买个烤布蕾再到马戏团会合吧。」
    汉克：？ ？ ？ ？ ？
    不管汉克一脸懵的样子，查尔斯想了想又改口道：「不，还是买两个好了。」只有一个的话，小姑娘大概吃不够。
    「等等......琴在科特那里？」汉克忽然间就抓到了烤布蕾和马戏团之间的关联，错愕地瞪大眼睛。
    那天她说消失就消失，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没想到还不用回学校就遇上了？
    查尔斯点了下头当作肯定，又一次开始联系科特。
    【科特？听得见吗？我们要过去了。 】他顿了顿，低哑的声音掺了些柔和。
    【如果琴......打晕你同伴的那个女孩要走的话，请帮我留住她。 】
    一小段时间之后他才听到少年结结巴巴的声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好、好的。 】
    科特觉得他看到了这辈子最惊悚的场面。
    他才瞬移到同伴旁边想要阻止他们动手，就看见四个人噼哩啪啦倒了一地，连三秒都没过去，而那个打晕他所有同伴的凶手就站在中央，朝他投来轻轻一瞥。
    科特在一瞬间觉得有桶冰水当头浇下，冷到了骨子里，差点没直接瞬移离开逃避那像是被锁定的猎物的感觉，可他的身体却违背了意志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十九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挪开视线，她记得这个少年的声音，显然就是刚刚与同伴们据理力争的人。
    「咦，你是昨天的团员？」华生惊讶地看着科特，他对于这位『敬业的』马戏团成员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没想到他刚好就是吵架的其中一方。
    方才被围住的时候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来了，没想到转眼间四周凶神恶煞的人就全部扑倒在地上，连威胁的话都来不及说。
    华生默默地在心里给麦考夫的未卜先知点了个赞。
    科特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昨天那些人！」
    欺骗纯真少年的罪魁祸首自顾自跑到晕倒的马戏团成员们旁边一脸啧啧称奇地研究他们的样子；另一个打晕众人的罪魁祸首则是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两个的交谈，发呆似的站在原地，华生为自己总是在收拾残局的苦命默哀了一秒才开口。
    「其实我们是咨询侦探，昨天来是为了调查前几天发生的案子......」他看见少年慌乱的表情，语气不知不觉放软了些：「可以告诉我们事情发生的经过吗？是跟......马戏团团长有关，对吗？」
    眼见不一定为实，这却是他跟着观察力敏锐的夏洛克破案这么久得到的感想。即使是最惨绝人寰的现场，也不代表凶手就是冷酷无情的疯子。
    事实上，夏洛克也不是每件案子都会回覆让咨询人满意的答案的，偶尔还会帮犯人修饰修饰犯案经过，只要他认为这么做得到的结果比不管不顾地处理案件要好的话，他也是会勉强费点心力做些破案之外的小动作。
    这大概是某个人际互动关系为零的高智商反社会咨询侦探最贴近人性的地方了，华生欣慰地想。
    科特犹豫了很久，最终在华生鼓励的目光下讲出了当时听到的事。
    他们马戏团二十几个成员虽然是外人眼中的『怪物』，彼此的感情却非常要好，而且都很敬爱那个收留他们的老团长。
    老团长虽然是人类，但他对团里的十几个变种人孩子非常好，每每巡回到一个地方总是到杂货店买些小零食或是玩具给他们，从来都不偏颇，也会教导团员们该如何应对那些来自他人的恶意。
    他们来到伦敦的第一天，大家几乎都在表演之后出去逛街了，好久没到大城市巡回让他们兴奋不已，只剩四个团员和团长待在帐篷里排练明天的表演。
    没想到却有好几个混混闯进了帐篷把表演器具什么的都砸烂了，还打伤了上前阻止的团长，顿时四个团员都愤怒了，扑上去和混混们扭打起来。
    四个团员，只有一个是人类，可其他三人本来也没想动用变种能力，直到其中一个混混从怀里抽出刀子。
    血溅当场。
    杀了人的他们慌乱之下选择先将尸体都藏起来，并把受伤的团长和同伴送去医院，回来之后对着帐篷里的惨状面面相觑。
    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有的家，却被他们亲手搞砸了——假如自首的话，团长努力经营那么久的马戏团就会毁于一旦，其他团员也会被连累拖下水。
    所以，不能自首。
    于是他们赶在晚上其他人回来前毁掉了所有的证据，把现场恢复得一干二净，并谎称有群混混来过这里砸场子最后离开。
    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那些混混的去向，他们偷偷拜托团里的一个成员动用能力修改这附近的录像，他知道之后虽然震惊但为了马戏团也决定替他们隐瞒，没想到却被科特发现，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那些人伤了团长，我也很生气。」科特喃喃地说，表情有些难过：「可是我一点也不希望他们死......」
    尤其在得知是他的同伴做的之后，科特除了震惊心痛之外，还有些茫然。
    多年来坚定的信仰告诉他杀人是不对的，可这件事被揭发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一点也不知道。
    能确定的是马戏团不会跟以前一样了。
    他爱着这个比家更像家的地方，所以昨天婉拒了泽维尔教授的邀请，决定继续跟着大家一起，没想到今天就发生这样的事。
    这时夏洛克终于结束了他的研究，慢悠悠地晃过来：「你们不是人类吧？」昨天握住少年的手他就知道了，真实的肌肤触感可不是任何妆容可以模仿的。
    科特差点从原地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你你怎么知道......」话还没说完他就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完蛋了的绝望表情。
    「啊？」华生足足呆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一脸的震惊：「不是人类！？」正准备拨打警局电话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那条尾巴居然是真的！ ！ ？ ？
    「不要大惊小怪的，约翰。变种人三年前就在电视上走秀了，现在到处都是超级英雄，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夏洛克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华生。
    虽说被十九从时速50英哩的飞行轨迹成功拦截一命，他对于超人类这种存在即破坏科学定理的天然无好感显然一时半会还改不掉。
    「可是......」
    华生还想说什么，原本一直站在不远处像是在发呆的十九忽然有了动作，扭头看向帐篷的位置，科特也像是接收到什么讯息般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朝那一边大动作地挥手一边跑了过去。
    否则以他的肤色站在树林里简直是最好的保护色，瞅都瞅不出一个人在那儿。
    十九皱了皱眉，目?着科特与外面那三人会合之后激动地在讲些什么，为首那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很快就转头朝她望了过来，隔着层层叠叠浸染金黄日光的叶影仍是准确地与她四目交接。
    十九看见了一双夜空银河般闪耀着点点星光的眼眸，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深深地沉溺其中。对方笑着举起手，朝她扬了扬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纸袋子。
    视力极好的夏洛克也看见了那名男子的动作，他感兴趣地在十九和那人之间来回切换着目光，咧开嘴同样露出一个微笑，显然看出了些非常有趣的事。
    「看来是认识的人呢，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