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女初长成

第十五章

    
    桑榆,老谋子起身,仔细打量他们翻进来的院子。小桥流水,佳木茏葱,奇花烂漫。可谓小庭幽院,风景如画。
    桑榆走到小木桥处,却被老谋子拦下,“桑榆,不要惹事。”桑榆撒娇道,“老谋子,就让我看一眼,一眼。”老谋子受不了桑榆的撒娇,只好顺着桑榆,“好,只看一眼。”
    桑榆欢快的穿过小桥,打开镂空雕花的古朴木门。
    桑榆慢步走了进去,走到厅堂正中央。桑榆站在中央,仔细打量四周的一切。
    三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雕刻着许多人物。而主座处木板雕刻了寒风中傲然绽放的红梅。
    老谋子也跟了进来,仔细观察木板上雕刻的人物。
    “寒烟柔,姜允,张涵熙,嵇羲。”老谋子嘴里念叨着一群人名。“怎么了?”桑榆侧头询问老谋子,“桑榆,这些都是琴界里的大家。就好比这个寒烟柔,她御琴杀人的能力几乎是当今无人能敌,可惜因病早逝。”“看来,这里的主人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桑榆的眼神朝四处瞄了瞄。
    忽然间,桑榆,老谋子耳边传来了明亮清脆的琴音,悠悠琴音,如同情人的低声耳语般温柔,让人不由沉浸于其中的美梦,无法自拔。
    可桑榆,老谋子他们都是练琴之人,相视一眼,自是明白,琴声柔柔,暗藏杀机。
    桑榆此前受过伤,抗衡琴音自是有些困难,桑榆死死握住木板,老谋子见桑榆面容难看,明白桑榆撑不了多久,便开口道,“今日,我们无意闯入此地,还请阁主高抬贵手。”而后桑榆还补了一句,“别以为就你会御琴控制人的心神,我也会,逼急了我,也休怪我不客气,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弹琴之人一听,便撤了琴,厅堂内又陷入此前的安静。桑榆松开了手,倚在木板上,大口呼着气,“桑榆,感觉好点没?”桑榆咽了口气,“好点了,他的琴术比我还厉害,竟能直接操纵心神。”老谋子不屑的笑了,“他的琴术可还没达到寒烟柔的地步。”
    阁主朗声的开口,警告桑榆,老谋子他们,“还请你们离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另若我知道你们其中一人说出今日之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桑榆不怕死的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水月坊的子颜琴师。”而后又警告他,“只要日后你不找我麻烦,这秘密自会烂在我肚子里。”
    子颜琴师轻蔑的笑道,“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桑榆冷冷的开口道,“我也会御琴杀人,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老谋子在旁插口道,“我们只想活得安全些,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们自会信守承诺。”“好,我答应你。请马上离开这里。”
    桑榆,老谋子见此,相视一笑,马上原路返回,翻墙离开了。
    “桑榆,你吓人的本事越发厉害了,竟能把他吓的一惊一乍的。”桑榆勾唇,“我这吓人的本事可是从小练会的。不过,一个普通的琴师竟能有操纵心神的本领,这倒让我始料不及。”老谋子抱手,“估摸是有什么阴谋,不过,闲事莫理。只要不涉及我们,任由他翻天。”“自是如此。”
    桑榆,老谋子大步往前走,回到了龙府。
    龙府,杜若神情严肃的坐在厅堂。
    “杜若姨。”桑榆恭敬的开口。杜若斜了一眼老谋子,“老谋子,又带桑榆去哪里了?还有桑榆,女孩子家家不要随便出门乱逛,有损声誉。”杜若又看了桑榆一眼。桑榆受教的点头,“知道了,杜若姨。桑榆有事,先行告退了。”杜若点头允可。
    桑榆走出了厅堂,舒了一口气。“老谋子,日后别整天带着桑榆出门逛逛,看着形象不好。”杜若一本正经教导老谋子。老谋子随意应了句。
    是夜,月朗星稀。
    桑榆用过晚膳后,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散步。
    桑榆敏感,听到不远处飘来的虚缈的古筝声。
    桑榆循古筝声走了过去,见曼兮正在兰亭处里弹古筝。一袭月白素衣的曼兮,在柔和的月色之下,更衬得其的清冷气质。
    桑榆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曼兮弹的是梁祝曲目,悱恻缠绵,闻者落泪。
    一刻钟后,曼兮停了下来。桑榆拍了拍手掌,赞赏的笑道,“指法娴熟,情真意切。曼兮,你这古筝练的怕是有些年头了吧。”曼兮并没有否认,“自小,娘亲为了让我学好这古筝,可没少责罚我呢。”
    桑榆想起当年老谋子教自己练琴时,老谋子经常被自己气的连脏话都骂了出来,自己也没少受老谋子的挨打,不过好在自己也不是任人蹂躏的主,每次老谋子打骂自己,自己那日便不会给老谋子做吃的,买酒喝。因而,老谋子不再敢随意惩罚自己。
    “严师出高徒。杜若姨也是为了你好。”“我自是明白,所以我从来都不怨娘亲。反而会怨自己,为什么学都学不会,平白的给娘亲添忧愁。”“曼兮,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优秀的女子,旁人一点都比不上你。”曼兮捏了捏桑榆的鼻子,笑道,“你才多大,怎么那么轻易说一辈子?”桑榆抿唇,思索着,“一辈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一辈子有多长。”“你可是有福气的人,一辈子自是很长。”“那你会陪我到一辈子吗?”曼兮肯定的开口道,“会。”桑榆爽朗的笑着。
    陪曼兮聊了一会天后,桑榆便告辞离开。
    桑榆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准备洗漱休息。
    此时,晓儿敲了敲桑榆的房门,“桑榆姑娘,有你的信。”“进来吧。”晓儿快步走了进去,将书信递给了桑榆。
    晓儿玩笑道,“姑娘,该不会是哪位公子哥写给你的吧。”桑榆假装踹晓儿一脚,“别瞎说,待会杜若姨听到了,又得找我麻烦。”“姑娘,记得好生藏着,别让夫人发现了。”说罢,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桑榆打开书信,粗略扫读下,心里有了个大概。纪寒钰要约自己到花楼一聚。
    桑榆揉了揉太阳穴,这人怎么老是要我到花楼处,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名声,烦死了。桑榆自动忽略此前她自己做了的自损名声的事情。
    桑榆随意将书信丢到一旁,自个跳到床上睡觉去了,
    次日,桑榆按照纪寒钰书信上所说的前去花楼。
    桑榆一进花楼,老鸨欢喜的迎了上来,老鸨的热情让桑榆鸡皮疙瘩都起来。
    “姑娘,这边请。”桑榆随意的应了声。
    桑榆走到纪寒钰的房间处,桑榆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发生,决定敲门进去。
    屋内品着茶的纪寒钰眉毛一挑,丫头学聪明了,学会敲门了。
    “进来。”桑榆推开门走了进去,直接坐在垫子上。“怎么这次还学会带面纱了?”桑榆一把摘下脸上的面纱,开始说话,“别提了,自从上次和老谋子去了一趟赌坊后,杜若姨再也不给我出门了,这次还是翻龙府的后墙出来。”纪寒钰听后,扫了扫桑榆的衣裙,见其衣裙裙摆处沾了些许泥土。
    “你这次来找我何事?”桑榆直接开口,纪寒钰没有搭理桑榆,开口道,“你跑去赌坊?”桑榆点头,补了句,“还差点被人追。”纪寒钰拿起身旁的骨扇,敲了敲桑榆的额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能随意出入赌坊这种混浊的地方。”桑榆揉了揉额头,“我在洛水镇经常都这样,洛溪哥哥也没说什么,怎么到你这,就变样了。”纪寒钰再次拿起骨扇,准备敲桑榆的额头,却被桑榆截下,恶狠狠开口道,“若再敢打我,别怪我不客气。”纪寒钰看着她生气瞪着自己的模样,不觉有些可爱。
    纪寒钰收回骨扇,“好,好,我不打你了。”桑榆的神情才缓和些。
    忽然间,桑榆神情变得严肃,直直看向纪寒钰,询问道,“你可知道子颜琴师的来历?”纪寒钰被惊到了,“你怎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来?”桑榆扯了个借口,“自上回听他弹琴,觉着他不是一般普通人。”“你最好不要太过了解此人,此人于三年前开始在楚都名声大噪,没人知道他是谁,包括水月坊的坊主都不知道他的来历。”“这水月坊坊主竟如此大胆,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怕给自己惹是非?”“水月坊坊主黑白通吃,区区一个琴师根本不足为患。再者,子颜琴师一入水月坊,便跟坊主约定不会给他惹是非。”
    “难怪如此。”“你该不会惹到他了吧?”纪寒钰仿佛看透桑榆,一语成谶。桑榆连忙否认,“没有的事,我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怎会惹到他呢?”纪寒钰进一步逼问,“真的没有?”桑榆扭过头,避免自己直视纪寒钰,“没有,没有的事。”“没有就好。”桑榆见纪寒钰不再追问,便放下心来。
    桑榆和纪寒钰随便吹嘘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花楼。
    桑榆悠哉悠哉的走在路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周边摊口的精致的小玩意。
    忽然,桑榆冷不丁的回头,眼前依旧是来来往往的百姓,“没人。”桑榆皱眉,暗自思附。桑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为什么自己感觉有人跟踪自己。桑榆摇头,继续往前走。
    桑榆慢慢走到了没几个人路过的地方,就在此时,几名男子跑了出来,手拿麻包袋,套住了桑榆,桑榆措手不及,不断的挣脱,口里念念叨叨,“放开我,纪寒钰可是我的男人,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小心他不放过你们。放开我。”桑榆喊了半路,喊得嘶声裂肺,便干脆停了下来,静静思考着自己得罪过哪些人。
    “主子,人带到了。”男子将麻包袋丢到地上,恭声开口道。“啊。”被丢到地上的桑榆吃痛的喊了声。“下去吧。”被男子称作的主人的人冷冷开口道。“是。”
    桑榆自个挣开了麻包袋,桑榆软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不是说自己会御琴杀人吗?怎么会随随便便的被人俘虏呢?”低沉的男声中带着讥诮语气。桑榆立马反应过来,肯定的开口道,“你是子颜。”而后又大大咧咧的咒骂道,“你说话不算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们各自安守本分,互不干涉,你的秘密我自会烂在肚子里。”
    “我没时间跟你吵架。这次,我想让你学会我御琴操纵心神的本领。”男子冷冷的开口道。桑榆被弄得有些懵了,半晌开口道,“你该不会魔怔了,无缘无故的为何让我学你御琴的本领……”男子打断桑榆的话,冷冷的开口道,“你只需学,无须过问那么多。”桑榆傲娇的开口,“我才不学你的琴术。”
    “如若不学,你等着给那老头准备好棺木。”子颜凉凉的警告桑榆。这人比老谋子还要难缠,桑榆撅起嘴来,兀自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最近我受了伤,不适合御琴。”
    忽然间,子颜弹起琴来,琴音化作一把把利剑,直接飞向桑榆。桑榆傻了眼,本能躲避着,房间狭小,根本没有桑榆躲藏的地方,利剑越发增多,且速度也越发加快。
    桑榆逼于无奈,随手从一侧拿起琴来,席地而坐,运起气来,开始弹琴。琴声化作一个罩子,将桑榆罩住,抵御着子颜的利剑。
    由于此前桑榆受过伤,内力很快消耗殆尽,嘴角处开始渗出血来。子颜的琴声开始慢了下来,利剑也开始慢慢的消失了。桑榆随着子颜的琴声也开始慢了下来。
    桑榆,子颜同时收琴。桑榆忽然往外吐了口血,溅落在琴上的鲜血仿佛是细细碎碎的鲜艳的红梅。桑榆看着手上的鲜血,冷冷的开口道,“这回你该满意了?”子颜开口道,“内力不足,回去好好修炼内力。等我那天心情不好,就会让人找你。好好练,不然后果自负。”说罢,往屏风外扔了本关于修炼内力的书。
    桑榆低声咒骂道,“鲰生。”子颜扫了桑榆一眼,“说什么?”桑榆摇头,“没什么。”而后很厚颜无耻的开口道,“你害得我受伤了,你得送我回去。”没想到子颜更厚颜无耻,“你如果想被人用麻包袋抬回去的话,我不介意帮你这个忙。”桑榆被气得青筋暴起,但介于人家比自己强的事实,桑榆忍住,自个起身,走到窗前,将自己的手上的鲜血擦到帷幔上。而后才拾起那本书,走了出去。
    “记得翻墙出去。”子颜淡淡的提醒桑榆。桑榆差点摔了一跤,桑榆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好。”
    桑榆走后,子颜的手下应天走了出来,“主子,当真要这般做吗?”子颜从屏风处走了出来,走至窗前,淡淡扫了一眼被桑榆擦拭过鲜血的帷幔,而后从窗台往下看,看着桑榆踉跄的背影。
    “前日,端王爷找过我,希望我能在楚王的寿宴上弹奏一曲。这是我报仇雪恨的最好时机。如若其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便是传承我寒家琴术的最好人选。”应天听后,感叹一句,“倒也委屈了公子。也望那姑娘好好学,不要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好意。”“我手握她的把柄,自是会好好学。”子颜胸有成竹的开口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