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

    
    第十三章
    一转眼，龚珍珠来到这西南地区已有大半月。每天除了睡觉吃东西外，就是帮叶亭生看店，再看他修车。
    这样的他实在无法与照片上的人重合。
    龚珍珠不是嫌弃他，只是觉得心疼。
    他从公司出走的事，网络上没多有记载，只有一份公司发布的官方公告，说叶亭生因为个人原因卸任**公司的首席财务官一职。但龚珍珠从她哥那儿得到了不少消息，说叶亭生当年在公司筹备收购某个公司时，泄漏了公司机密，所以才会被董事会施压自动离职。而虽然公布出去的消息是他因个人原因离职，但圈内也有不少人知道真实情况。
    泄露公司机密导致收购计划流产，叶亭生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客人从钱包里掏出钱给叶亭生，叶亭生手上全是机油，实在没办法给他找补，他侧头看龚珍珠一眼，龚珍珠收到信号，小跑过去。
    “给他找25。”
    龚珍珠接过三百块，快速往前台抽屉里走。
    补了钱后，龚珍珠又出去看叶亭生。
    他坐在凳子上洗手，也许是车修好了的缘故，客人看起来挺开心。他站在叶亭生身边，与他闲聊。
    叶亭生洗好手，客人也走了。
    龚珍珠盯着叶亭生发呆，叶亭生朝她走来，手放在鼻尖嗅了嗅。
    “午饭能自己弄吗？”他问。
    龚珍珠抬头看他，“怎么了？”
    “我手有味道。”
    “来，我闻闻。”龚珍珠抓住他手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她笑，“是有一点，不过味道不重。”
    叶亭生看她几秒，意识到他有话要说了。龚珍珠等着。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叶亭生，我希望你能跟我走。”
    “我走不了。”
    “可以，只要你想。”
    叶亭生把手拿回来，看了眼天际的湛蓝。
    “这辈子我的生活就这样了，满手的机油味，满手的污渍。”
    “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过一辈子。”
    龚珍珠：“随便娶个女人，生儿育女，柴米油盐过一生？”
    叶亭生眯着眼看她，一时无话。
    “叶亭生，我爱你。”
    “你知道爱是什么？”
    “知道。”
    叶亭生又不说话了。
    “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我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
    “珍珠，我不会走的。”
    “那你喜欢我吗？”龚珍珠问。
    叶亭生转头看了眼远方，呼出一口气。
    “希望你不会连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
    “珍珠这些都没意义的。”
    “那你觉得什么有意义？”
    “开心。”
    “这是不是代表喜欢我让你不开心？”
    叶亭生叹气：“珍珠，很多时候，很多事，不是简简单单因为喜欢就能做的。”
    “所以你承认是喜欢我，但别有顾忌。”
    “总之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我不会离开这里，也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龚珍珠红着眼看他，愤怒转身，回了房车。
    叶亭生看房车几秒，转身回厨房。
    叶亭生端着饭菜上去的时候，龚珍珠正蒙着被子偷偷哭。他把饭菜放一边，坐到一旁的座椅位子上。
    他搓了搓手，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
    “珍珠，起来吃饭。”
    龚珍珠听到他声音，赌气的翻身背对他。
    叶亭生看着被子里一耸一耸的小身子，走上去，轻拉开被单。龚珍珠转过头，白皙的脸憋得通红，脸上全是泪痕。
    “哭什么。”
    “我就哭，关你什么事！”龚珍珠想抢过被单，被叶亭生大力掀开，龚珍珠蹬了下脚，起身去扯叶亭生手里的被单。
    叶亭生没站稳，被她这么一拽，人就往床上倒了。
    龚珍珠抽了下鼻子，觉得机会难得，松开被单，身子一滚，便将叶亭生压在身下。叶亭生想将她推开，她却更紧地搂着他脖子不撒手，还两腿跨坐在他身上。
    叶亭生绷得脸都红了。
    “珍珠，别逼我动粗。”
    “动粗，是想打我还是怎样？”龚珍珠抓着他的手往头顶上压。
    叶亭生闭了下眼，道：“放手。”
    “不放。”龚珍珠凑近他脸，“叶亭生，我要你说实话。”
    “起来再说！”
    龚珍珠察觉他想起身，更是往他身上压。
    “起来了你就不老实了，尽说违心话。”
    叶亭生睁开眼看她：“你再不起来，我要生气了。”
    “气啊，你生气啊！你以前也这样，只要我一做什么，就拿要生气来压我。叶亭生，我不是小孩了，你要生气就生气呗，反正我不起来。”龚珍珠嘻嘻笑着。
    叶亭生起身，龚珍珠松开抓着他的手，两只手滑至他头部两侧，对着他的唇便亲了下去。
    叶亭生酝酿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
    龚珍珠捧着他的头，细细轻轻的亲吻着。
    叶亭生近距离看着她白皙的皮肤，还有那扑闪的长睫毛。她亲得毫无章法，可见得在感情上是生疏青涩的。叶亭生咽了下口水，头微上抬，正好蹭在她的鼻尖上。
    龚珍珠笑出声，她趴在他颈窝里，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咯咯咯地笑。
    那笑声清脆悦耳，声声笑入叶亭生心里。
    “先起来吃东西。”叶亭生虚虚扶着她腰起身。
    “你煮饭了？”
    “弄了点西红柿炒蛋。”
    龚珍珠放开他脖子，身子后仰拉开距离看他。
    “叶亭生，承认你喜欢我吧。”
    “整天想这些干什么，起来。”
    他从床上起来，将她放到地上。
    “你越是躲我，就越有问题！”
    叶亭生：“你既然都这么想了，何必问我的想法。”
    “我要你亲口承认！”
    “都没有的感受，你让我怎么承认？”
    龚珍珠气得咬牙切齿：“我非得让你承认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不可！”
    龚珍珠气呼呼的坐下吃饭，见她一口一口吃得急，叶亭生眉头微皱：“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我性子就这样！”
    这回叶亭生不说话了，龚珍珠把饭吃完，叶亭生收了碗就下去了。龚珍珠照了下镜子，见自己眼红得不是那么明显，便也跟着下车。
    下午没什么人来修车了，龚珍珠闲着没事做，便拉着叶亭生画画。
    龚珍珠从玛莎拉蒂里拿出画本和笔，指挥叶亭生坐在位子上。
    龚珍珠将他大致轮廓弄出来，目光在他脸和身体扫了好几遍。
    “叶亭生，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
    “不能。”
    “为什么？”
    “画画为什么还要脱衣服？”
    “哎，那样才有挑战性啊！”龚珍珠把笔放一边，走上去抓着他的衣摆就往上拉，被叶亭生阻止。
    “你到底画不画？不画我走了。”
    叶亭生说走，还真的会走，龚珍珠不敢提太多要求了，赶紧跑回原位，拿着画本开始画起来。
    16年后的叶亭生，大致看的话，与以前相差不大，但若是细瞧，差别就很明显了。
    不管是五官还是气质上，跟以前都天差地别，很显然现在的他，更对她胃口。野得有男人味。
    有种挑战性的刺激感。
    “你不脱，我只能自己想象了。”龚珍珠画到一半说道。
    叶亭生以为她说的想象，就是随便画个什么模特的胸肌上身之类的，却不曾想到……这丫头，过了这么多年，胆子还这么大。
    一个多小时，叶亭生坐得已是浑身僵硬。
    “好了没有？”
    “快了，等等。”龚珍珠的目光明明早就没在他身上了，却依然不肯让他走开，叶亭生郁闷极了。
    过了几分钟，龚珍珠将画近看远看看了好几回，终于满意。
    “好咯，这是我这一生最满意的画作了。”龚珍珠招呼叶亭生过来看。
    “你看看。”
    叶亭生走过去，在看到画上的内容时，一向稳重自制的他，霎时间都红了脸。
    见他嘴角都不自觉地抽搐，龚珍珠捂着嘴笑起来。
    “怎么样？细节方面都很完美吧？”
    叶亭生真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百感交集、错愕不已、还有一点点羞耻尴尬。
    人物的上半身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下本身……
    叶亭生想扯下那张画像，被龚珍珠阻止。
    “我好不容易画好的。”
    “谁让你画这些的？”
    “就画了，怎么了？”龚珍珠把画本揣怀里，“你不稀罕，我可稀罕着呢。”
    “你把画给我。”
    叶亭生要去抢，龚珍珠直接往胸口塞。
    “喏，自己来抢吧。”
    叶亭生见她你能奈我何德表情，简直是哭笑不得。
    “小丫头片子，画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干什么？”
    龚珍珠知道他不好意思了，还故意把话伸到他面前：“哪些下三滥了？你看看，睁大眼睛看看，哪些下三滥了？”
    叶亭生不想看，可偏偏那画上的……那一处就在他眼前，他也不能不看。
    “有说自己是下三滥的吗？你看看，这上面哪一样不是超级无敌完美的？”说着，她瞄了瞄叶亭生，嘀咕。
    “说不准比你本人的还好。”
    叶亭生真是不想再听她胡扯了。
    “画赶紧撕了，一个姑娘家留着这东西也不怕被人笑话。”
    龚珍珠就偏不如他意，捏着嗓子道：“哎，你越是让我撕，我就越不撕！我还要把它挂在我房里，天天看，天天摸。吃饭看，睡觉看。我还要把它拍下来，放在手里相册里，去哪儿都要看上一会。”
    叶亭生下房车的脚步一顿，幽幽道：“你赢了。”
    龚珍珠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喊得更得意了。
    “不仅如此，我还一边想你，一边看……”
    她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叶亭生彻底听不下去了。
    他有多久没有这种，心跳加速，如刚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的心情了？
    从出来工作之后吧。
    日益繁忙的工作，和快节奏的生活让他神经紧绷成一条线，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公司，生活里的情调早就被冰冷的生活磨得渣都不剩。而如今，龚珍珠像团火似的，将他的世界点燃。烧尽了丛生的杂草，又在他干渴的心田上降落春雨。
    她在的每一天，虽然吵吵闹闹，但，每天都不一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