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太阳更温暖

    
    莫羡洗漱完后，简单画了个淡妆，套上白色的长裙，紧接着朝着黄思程家走去。
    对门的距离，几步路就到了。
    门铃响了两声后，门便从里往外开了。
    温哲依旧是穿着笔挺的西装，戴了一条藏蓝色的领带，他瞧见莫羡后，挠了挠头发主动打招呼道：“莫羡，早。”
    “早！”
    莫羡笑的时候露出了牙齿，转而在玄关口换上家居拖鞋，目光往屋子里张望，看见黄思程正站在餐桌旁忙活着。
    空气中传来早餐的香气。
    莫羡站在门口，想要反手将门关上，却遭到了温哲的及时阻止。
    温哲用手将门撑住，眼睛朝着莫羡眨了眨，有些高兴的神情：“我有事先走了。”
    莫羡问：“你早餐吃过了？”
    “吃了。”
    温哲嘟囔了一声，话也没说太清楚就匆匆忙忙溜走了。
    “磅——”
    门被关上了。
    莫羡往里走去，屋子里收拾的极为整洁，简约风格的装饰。
    她稍微垂下腰，挥了挥手，以此来吸引黄思程的目光：“早！”
    黄思程将粥盛入碗碟内，依次摆好，见莫羡还不坐下来，便指了指木椅子：“愣着干嘛，坐下来吃啊！这些都是温哲自个做的。”
    “嗯。”
    莫羡温顺的点着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裙摆顺势垂荡在地面上。
    黄思程坐在西侧，正在翻阅报纸。
    穿着宽松的格子睡衣，布料初步估计是棉质的，上头相衬的线条很流畅。
    他出其不意得戴了一副大镜片的眼镜，框架很细，是当下流行的款式，就那么架在高鼻梁上，略显文艺。
    “多吃点。”
    莫羡将口中的粥咽了下去，这才开口说话：“你近视？”
    黄思程手头依旧举着报纸，遮挡住了半个脸颊：“不近视。”
    “那你戴眼镜干嘛？”
    “现在的小鲜肉不都这样戴吗？”黄思程把眼镜推了推，脸从报纸里透出来，看着莫羡：“我戴着怎么样？”
    莫羡有些想笑，却极力忍住了，面颊有些红润。
    她低下头来，勺子上盛了一勺粥：“挺好的。”
    黄思程继续盯着莫羡看：“你脸红了。”
    莫羡：“烫的。”
    “哦。”黄思程也低下头来喝粥。
    没喝几口，黄思程又抬眸看向莫羡，目光似乎要将她看穿般，勺子顺着碗的轮廓搅动着：“今天你准备干嘛？”
    莫羡想了想：“在家睡觉、玩游戏。”
    “我可以陪你。”
    莫羡没想到黄思程会这样说，手中的勺子停顿了一下，看着他，问道：“你不拍戏吗？”
    “今天没我的戏份。”
    黄思程的眼神有些躲闪，喉结跟着上下滚动了几下，被遮挡在睡衣里头，因此并不明显。
    见莫羡不语，他舔舐了一下嘴唇，微露牙齿：“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
    莫羡同意了：“好。”
    吃完饭，莫羡想着要收拾碗筷，还未站起身来，肩膀就被黄思程给摁住了，将她轻巧的身躯压在了椅子上。
    声音淡淡的：“我来。”
    莫羡有些不好意思，白吃白喝还不干活，她原地蹦跳了两步：“我身体已经恢复了。”
    “坐好。”
    黄思程的嗓音里有着不可拒绝的严肃。
    他手上端着空盘子往厨房而去，嘴里哼着小曲，步伐轻便。
    莫羡坐在沙发上开始等待。
    窗外的天特别晴朗，这屋子又面朝太阳，所以阳光很充沛，似乎将全部的明媚都投射在了壁面上。
    壁画上的少年栩栩如生。
    莫羡撑着下巴，歪着脸，看得有些出神了。
    黄思程将手擦干后，站在客厅看了看莫羡身上的白裙子，然后轻手轻脚得绕进了衣帽架里。
    里头空间结构很大，却很整洁。
    衣服和鞋子是照着颜色进行分类的，脚步径直往白色·区域走去。
    手停在了白色衬衫上，他将衣架抽出，对着眼前的镜子比划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脱下睡衣，换了衬衫。
    领口处的扣子松开，露出锁骨和喉结，一咽口水，喉结便会滚动。
    莫名有些诱人。
    门外传来声音：“黄思程，你好了吗？”
    黄思程回了句：“来了。”
    对着镜子将鬓角的头发梳理整齐，开门往客厅走去。
    莫羡的目光是锁定在衣帽间的门框上的。
    门一开，黄思程的身影便轻易溜进了她的眸子里。
    穿着合身的白衬衫，领口微敞开，人还在笑着，小虎牙便随着嘴唇的蠕动而若隐若现。
    莫羡不合时宜地咽了咽口水。
    黄思程心头暗爽了一下，不动声色得坐在沙发上：“打啥游戏？”
    莫羡将眼睛撇开，故意装做无事的模样，盯着自个手机屏幕，说话声音有些微颤：“吃鸡！”
    “啥？”黄思程伸了伸脖子：“吃鸡是什么？”
    莫羡将游戏APP软件递给黄思程看：“绝地求生。”
    黄思程：“不是斗地主啊？”
    莫羡汗颜：“你想玩斗地主？”
    黄思程想回答“我只会斗地主”，可转念一想好像太掉档次了，便擤了擤鼻子回道：“你等一下，我去商城下载。”
    莫羡凑过身子，眼睛盯着，好随时指导黄思程：“下载那个刺激战场。”
    黄思程将页面简略的浏览了一下：“看上去不难。”
    “确实不难。”莫羡笑了笑，伸手将耳畔掉下来的发丝撂上去。
    两人组队成功，在下飞机之前。
    莫羡给黄思程稍微讲解了一下游戏内的枪械用途，还有类似于“毒圈”和“安全区域”等需要注意的事项。
    黄思程一知半解的，只是跟着频频点头：“好，我知道了……跑毒……四处观察……电脑人……”
    莫羡邀请了黄思程跟随跳伞，她想降落在‘山顶废墟’，调整好方位后，对黄思程道：“你是男的，玩游戏应该能很快上手，玩个几局就会懂的。”
    “我还是比较聪明的。”黄思程吹嘘道。
    安全降落在山顶废墟的地界内，这里的布局是比较散的。
    房屋住宅不多，大多是相当于围墙一样的建筑，物资不多，但两个人发育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莫羡一边操控着屏幕，一边道：“记得三级的东西是最好的，像是头盔、防弹衣……”
    “好。”黄思程开始四处搜寻，背上背着落地捡到的一把UMP9，装配9毫米子弹。
    莫羡在房子里捡到了一个四倍镜，便忍不住又唠叨着：“对了，八倍镜、四倍镜、红点瞄准镜也是需要的，可以更清楚，更准确的打到敌人。”
    黄思程进了围墙旁边的小台墩上，碰巧捡到了八倍镜，他抬眼瞄了一下莫羡：“八倍镜是不是挺有用的？”
    “当然了，”莫羡叹了口气道：“不过很难捡到，我就总是找不到。”
    “哦。”
    话音落的同时，黄思程将八倍镜丢在了显眼的地方，然后继续往前跑，搜寻着。
    这时，从南侧的草丛里走过来一个人，朝着黄思程开着枪。
    黄思程举着枪瞄准人，开了几枪都没打着人，自己的血反而在减少：“莫羡，我打不着他。”
    “估摸着是个电脑人，”莫羡急忙往黄思程的方向赶：“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过来了。”
    “我躲好了。”
    黄思程顺势藏在了围墙的尖角处，两侧都有墙壁，还算安全。
    枪声不见了。
    大概两秒后枪声又响了，莫羡已经瞧见人了，她用红点瞄准后“哒哒”开枪将人打死了，嘴里喊道：“快来舔包。”
    黄思程立马跑出来，朝着莫羡方向而去，画面中的人物跑起来似乎有些猥琐。
    莫羡叮嘱道：“你把血打满了。”
    黄思程听话的如同小弟弟般：“嗯嗯。”
    莫羡又去搜寻物资，当然也就发现了那个八倍镜，她将东西捡起来，笑着说：“八倍镜加98K，注定要吃鸡。”
    安全区刷在了R城，距离山顶废墟有相当一段距离，好在有辆摩托车停在南侧的树下。
    莫羡将车开到黄思程跟前：“上车，进圈了。”
    黄思程点了“乘坐。”
    车一路顺着颠簸的山路往下行驶。
    一局游戏结束。
    黄思程“0”个人头，落得个“人体描边大师”称号。
    而莫羡“10个人头”，得到了“带妹吃鸡”称号。
    黄思程瘪了瘪嘴巴，心里嘀咕着：“真丢脸。”
    莫羡也瞧见黄思程微红的耳朵了，她出声安慰道：“多玩玩就会好的，我一开始玩的时候都是落地成盒的，就是那种降落后直接被干掉的。”
    黄思程的小情绪缓和了些。
    两人就这么躺在沙发上，腿高架在茶几上玩了一上午。
    嘴巴里吃着新鲜的水果，喝着可口而冒着香气的花茶。
    没由头的舒畅。
    午饭是黄思程亲自下厨的。
    莫羡站在旁侧切着菜，看着黄思程的侧脸。
    穿着围兜，手中拿着锅铲的他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给了她一种家的温馨。
    脑海里顺其自然想起这些年自个笔下写出的完美男主。
    黄思程被莫羡炽热的目光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莫羡敷衍道。
    黄思程将锅盖盖上，看着莫羡：“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我……”黄思程有些紧张了，到嘴巴的告白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我……你……晚上说吧。”
    莫羡有些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不好多加逼问：“好。”
    太阳向西偏行了，已到傍晚。
    莫羡从床上醒过来，想要起身倒杯水喝，隐约听见玄关口传来动静，悉悉索索的。
    她轻手轻脚往前靠近。
    门外是一男一女，戴着口罩和黑帽子。
    男的身躯高大，手臂粗壮；女的染着彩发，纹着纹身。
    “哥，就是里面这女的勾引我老公。”
    “东西带了没？”
    “带了，硫酸和汽油我都带了。”
    男子言语激动，导致肥硕的胸肌颤抖着：“等会我把门撬开，你冲进去，看见那狗杂就往她脸上泼。”
    听闻这话，女人笑了，一副势在必成的样子：“等到她毁容了，看我老公还要不要她了。”
    ……
    絮叨声还在继续。
    莫羡有些慌了。
    脚步接连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直接顶在墙壁上，大概是心里害怕，倒也不觉得疼。
    门外有器械掉落在地上的动静。
    莫羡急忙往屋里跑去，翻进床上拿手机准备报警，可最后还是莫名其妙拨通了黄思程的电话。
    莫羡的声线有些颤抖：“喂……黄思程…..”
    黄思程听出了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莫羡眼眶同时红润了：“有人在撬我门。”
    黄思程从床上一下子站立起来：“你别怕，我马上就来……电话别挂……”
    “我不怕。”
    莫羡靠在床边，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屋子很亮堂，可十分阴冷。
    撬门声和说话声越来越激烈。
    大概是门把手太坚硬了，拆解不下来，男人已经开始用蛮力在撞击门了，导致门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吱嘎……吱嘎……”
    黄思程打了物业电话，也报了警。
    紧接着，手上操着一根木棍子，站在玄关口透过猫眼观察着外头动静。
    男子背对着，可威猛的身躯被扎扎实实摆在那，两个胳膊上都纹着满臂膀纹身，看上去就是混社会的人物。
    他拎了拎裤子，扭开了门把手。
    “莫羡，别怕，我在……”
    门开了。
    黄思程猫着腰准备蹑手蹑脚上前，可眼睛瞧见楼梯处有人在对他招手，示意他退后。
    是小区的安保，握着警棍。
    黄思程愣了一下，没动。
    安保又招手了，哑语道：“回去。”
    黄思程指了指门口两个人脚下的物品，示意安保，告知他们对方有硫酸和汽油等危险物种。
    安保点了点头。
    这时，警察也上来了。
    观测地形后，也让黄思程躲进屋子里。
    为了配合警察工作，黄思程便轻声的回了家，将门虚掩着观察外头动静。
    两人情绪十分高亢，继续在撞击着门，手臂上的肌肉都红润了，当然也全然没瞧见安保和警察。
    “哥，你快点啊！”
    “妹，哥马上就好！”
    警察端着枪贴着墙角边走着，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的一男一女，个个人都很紧张，毕竟硫酸是极其危险的。
    好在，这两人的注意力不在外面。
    警察瞅准时机便将两人摁在了地上，同时收缴掉了那些物品。
    男子扭动着肩膀，奋力反抗着，龇牙咧嘴的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女的则是嚷嚷着：“我要弄死她，我一定要弄死她。”
    黄思程对着电话里的莫羡道：“人已经被抓了，你别怕。”
    嘴里说着话，人往莫羡的门口走去，站在门口重重叩击着门：“莫羡，开门。”
    电话里传来的回应声音很小：“黄……”
    莫羡是着实被吓到了。
    黄思程推了推门，门不开。
    他往后撤了撤，借着跑动的腿力一脚将门踹了开来，木门应声断裂出了缝。
    “莫羡……”
    莫羡缩在床边，两只手抱着膝盖，头闷在膝盖中间，肩部位置一耸一耸的。
    黄思程走过去，拍着莫羡的背部位置，轻声喊道：“莫羡，我来了。”
    莫羡仍是低垂着脑袋，抽泣着。
    “对不起。”黄思程继续宽慰着：“我会保护你的。”
    初中时候的光景应召般出现在莫羡的脑海里。
    那个年纪的有些少女们喜欢互相攀比，拉帮结派，时常喜欢欺负本分、老实的同学。
    也就是俗称的“校园欺霸”。
    莫羡便是那个家里条件不好，成绩优异的学生。
    因此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少女们眼中的欺辱对象。
    少女们将弱小的莫羡拉到学校天台里，围在墙角处，扯着她的头发和衣服，用冷水泼她。
    数不清的冷嘲热讽的话语：
    “长得倒还有几分姿色，就是不知道胸有没有发育好。”
    “成绩好很了不起吗？真以为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这次泼的是水，下次说不定就是硫酸了。”
    “我们应该把汽油洒她身上，然后点火，‘呲’的一声，人就没了。”
    ……
    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莫羡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似乎是后来被老师知道了，爸妈让她休了学，还问亲戚借了钱看心理医生。
    再后来就去了另外一个学校。
    黄思程曾经找人调查过莫羡的往事，所以也知道这件事情。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口中出声劝着，同时伸出双臂，将莫羡抱在怀里。
    莫羡身躯还是在颤抖着，口齿不清喊着：“不要。”
    黄思程心头难受极了，眼眶润着泪，手紧紧握成拳头，敲击在床板上。
    好一会后，莫羡总算是稳定了情绪。
    黄思程便将她抱上床，替她盖好被褥，哄她入睡，抬头一看，卧室门外有警察在朝着自个招手。
    他想要起身过去，手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攥着，温度很低。
    莫羡闭着眼睛，有些神志不清的喃喃道：“别走。”
    黄思程对着警察道：“稍微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