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太阳更温暖

    
    回去的途中, 司机开的车。
    父子俩并排坐在后头。
    黄思程一字一句将林美红目前的状况与黄国立说明了, 特地强调他说话要注意分寸。
    临末道：“别再让妈伤心了。”
    黄国立：“春艳的孩子呢？”
    “过两天我就让他回来。”
    黄国立也没瞅黄思程, 他仰躺在座椅上, 眼睛微闭着，说话中带着十足的商业气息：“你别找个假货来诓我。”
    “我知道自己诓不了你，也没打算诓你。”黄思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你就对妈没有关心？”
    “我与她本就没有爱情。”
    接着, 车内全程一片寂静。
    直到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才从里头传来管家的声音：“黄先生回来了。”
    黄思程先一步下了车。
    这时, 温哲已经从别墅内走出来了, 手头拿着一个饰品盒子，里头装着夏季将要开始上架的新款项链, 红宝石的。
    他将东西递过去, 说道：“程哥，东西买来了。”
    黄思程将东西接过, 丢进了车内：“这是给妈准备的礼物, 挑个时机给她。”
    盒子稳稳落在了真皮座椅上。
    黄国立拿在手上看了看, 有那么一瞬间的落寞，他不明所以得将眸子撇向一侧。
    这些年的结婚纪念日, 黄国立从来都不记得，每到这一日助理便会早早将礼物放在他的桌面上, 以示提醒。
    倒是林美红这女人，每年都会变着花样送黄国立礼物。
    收是收下来了, 却都扔了。
    屋子里的莫羡站在落地窗前瞧着外面。
    天很晴朗, 久违的明媚。
    可大家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 个个阴着脸，即便是笑起来，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假意。
    除了丧失记忆的林美红，她正坐在梳妆桌前，为自己梳着头发，黑色的秀发垂荡在肩头：“莫羡，你说我戴哪款项链好看？”
    被喊了名字的莫羡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林美红桌面上的饰品：“戴这条吧，端庄，也跟您的肤色配。”
    “就听你的。”
    “阿姨，小程回来了，黄叔叔也到了。”
    “小程他爸也回来了？”林美红有些欢喜的语气。
    “嗯。”
    “你帮我看看，我该穿什么衣服？”
    莫羡和林美红一前一后下楼。
    早先在屋外的三人已经在客厅等待了，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
    黄思程轻咳了一声，又用手遮住半张脸，冲着黄国立使了使眼色。
    黄国立放下手中的杯子，顺手拾起沙发上的盒子，走过去：“诺！给你买的。”
    林美红接过来，然后冲着王妈道：“王妈，把我给先生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王妈站在那愣住了。
    林美红又喊：“王妈，去拿啊！”
    黄思程出声解围：“妈，礼物昨天你已经给爸了。”
    “是吗？”林美红皱着眉头：“我没记得给啊！”
    “给了。”黄国立无心再掺和，他摆了摆手，佯装累了。
    半晌过后，王妈喊大伙吃饭。
    黄国立坐在餐桌的正南方向，与林美红对立而坐。
    莫羡则和黄思程坐在左侧，温哲坐在右侧。
    莫羡和温哲本打算走的，可林美红一再挽留两人留下吃饭，推脱不了，于是便坐下了。
    莫羡有些拘谨，旁侧相隔不远的黄国立，面色严峻，看上去就有一种无法靠近的严肃，她只是偷瞄了两眼，就确定黄国立不喜欢她。
    黄思程发觉了莫羡的尴尬，他往她碗里夹菜，言语柔和：“吃菜。”
    “对，多吃点菜。”
    林美红也给莫羡夹菜，眸子里将对莫羡的喜爱全数表达了出来。
    只有黄国立冷哼了一声。
    林美红心里知晓黄国立看中许家的千金许诺，可她觉得那姑娘眼神不清澈，像是个会算计的姑娘。
    不讨喜。
    林美红转移话题道：“王妈，把我炖的鸡汤端上来。”
    话音还未落，黄国立起身：“我吃完了。”
    “再喝点鸡汤。”
    黄国立没吭声，往书房走去。
    鸡汤上桌了，林美红面色有些不自然，她用勺子在碗里舀着汤，嘴里嘟囔道：“整日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黄思程：“妈，爸估计是累了。”
    温哲跟着安慰：“我们吃，我们吃。”
    莫羡也跟着赔笑。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黄思程和莫羡一同进屋，黄思程手上还拎着林美红让带回来的甜点。
    打开灯，屋子里瞬间就亮堂了。
    莫羡将甜品摆放在碗碟里，又在厨房烧了壶水，转头见黄思程倚靠在门上瞧着自己，她便问：“阿姨她没事吧！”
    “那么多年我妈都已经挺过来了，其实她心里都清楚。”
    莫羡还想劝说：“阿姨……”
    黄思程摇了摇头打断了莫羡的话。
    他站在客厅里，舔舐了一下干燥的唇部，心跳有些虚快，几乎是努力去克制住紧张：“莫羡，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莫羡问。
    黄思程招了招手让莫羡坐在沙发上。
    莫羡坐下后，黄思程坐在她对立面。
    黄思程仍旧有些慌张，他把自己整个身躯倚靠在沙发上，用来刻意放松：“莫羡，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莫羡挑眉。
    “有一个少年十年前在老街口遇见一姑娘，那姑娘眼睛特别漂亮，笑起来很甜。”
    “当时的少年因为缺少家庭关心，十分叛逆，不好好上课，染着黄毛，戴着耳钉，专门结识社会上的混混。”
    “……像是电视里的肥皂剧播的那样，他对那个姑娘一见钟情了。”
    “少年开始试图让自己变好，将头发染成了黑色，也好好学习了，可这时家里要移居了，他跟爸妈执拗，他爸打了他，后来将他绑到了新家。”
    “少年抑郁了两三年，直到有一天有人跟他说，‘想要保护一个人，就必须让自身先强大起来’。
    “他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开始踏足演艺圈，因为挣钱快，有了钱，便有能力做很多事情。可演艺圈也很难混，他努力了许多年，现在终于小有成就了。”
    “然后，他让人假借改编影视之名，把姑娘诱拐到临渊市，准备来个日久生情。”
    黄思程伸出舌头，他没有着急去看莫羡的脸，而是润了一下干燥的口腔：“故事讲完了。”
    莫羡坐在沙发上，唇角有些笑意，脑海里轻易便踊跃出当初老街的情景，以及在临渊海边遇见黄思程。
    初见时便觉得熟悉，原来源于此意。
    “那少年是不是还背着吉他？”
    “你记得？”黄思程有些惊讶。
    莫羡抬头看着黄思程，没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个少年是不是叫黄思程？”
    黄思程不语，红着脸看着莫羡，有些?宓媒?抗庖葡虮鸫 。
    莫羡继续问：“那个姑娘是不是叫莫羡？”
    黄思程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将脸埋在里头，闷声道：“嗯。”
    “也就是说你喜欢我？”
    “对对对。”
    “然后呢？”莫羡强忍住心头的笑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身躯往黄思程方向移了移。
    黄思程抬面：“什么然后？”
    咽了咽水，又抢在莫羡前头接着说：“然后就是我黄思程喜欢你，莫羡。”
    莫羡道：“我也是。”
    听闻这话，黄思程十分诧异：“你也喜欢我？”
    “对啊。”
    “喜欢我黄思程？”
    莫羡点着脑袋：“是啊。”
    黄思程伸出手去探莫羡的额头：“莫羡啊，你发烧了吧？”
    “估计是的。”
    莫羡佯装生气，转身打算离开。
    黄思程拉扯住莫羡的胳膊，也没顾她的意愿，直接一把将她拽入怀中，跌倒在胸膛上，砸的生疼。
    他将她抱住，以命令的口吻：“不许走。”
    “喂！黄思程，你耍流氓！”
    莫羡的脸被压在胸脯上，她可以清晰感受到黄思程的心跳，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
    一时之间，面红耳赤的。
    耳朵尖上传来阵阵的滚烫。
    “流氓？”
    黄思程松开莫羡，两只手臂支撑着将她与自己对立面，微微露出小虎牙笑着：“莫羡，你居然说我耍流氓，刚才是谁调戏我的。”
    人作势要去摸莫羡的耳朵。
    莫羡把头瞥向一侧：“我怕痒。”
    “那你说清楚，你喜欢谁？”
    “不说。”
    “嗯？”黄思程伸出手。
    “好好，”莫羡求饶：“喜欢黄思程，喜欢黄思程。”
    黄思程笑了。
    厨房里的水早就开了，往外头冒着热气，一层层白色的烟雾。
    莫羡趁黄思程松懈时，从黄思程身上下来，往厨房跑去：“水开了，我去泡水。”
    黄思程紧跟其后。
    莫羡手上拎着水壶，慢悠悠往玻璃瓶扎内灌水，余光朝着黄思程方向转悠，人还是没走。
    她耳尖的红润依旧没有散去的趋势。
    黄思程对上了莫羡的目光：“你快点，还有事。”
    莫羡把瓶扎往里推了推，继续灌水。
    黄思程开始在门口踱步，有些耐不住性子。
    恰巧这时，莫羡的头发掉在了脸颊上，莫羡伸手撩了撩，将发丝卡在耳垂后面。
    这一举动直接将黄思程心底的火苗点燃了。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言不发得将莫羡抱起搬至客厅沙发上，他也坐在旁侧，盯着莫羡看。
    “你别动，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你说。”
    莫羡被摁在沙发上，脸颊已经可以红润出水来了，如此近的距离，黄思程嘴巴里吞吐出来的气息都可以感觉出来。
    轻易喷在她的脸上，酥麻极了。
    她说话开始结结巴巴：“说……说什么……”
    黄思程：“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要跟你说这些吗？”
    “不知道。”莫羡摇头。
    “因为我爸妈，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爱情，可我看见你，我就想要尝试爱情……今天瞧见我爸妈的状况，我很怕你喜欢上别人，心底就容不下我……”
    黄思程有些烦躁的挠着头发：“我也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总之就是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莫羡对上黄思程的眸子，眼底的深情。
    所谓喜欢，就是能从另一人的眼底能瞧出你的身影。
    “我知道。”
    “你不懂我的意思，我自己也说不清。”黄思程叹了口气。
    莫羡抬起手去环住黄思程的脖颈，动作很生疏，也十分僵硬。
    她的眼睛直盯着黄思程的眼睛。
    两个人身躯紧贴着。
    黄思程动了动嘴唇，见莫羡仍旧对着自己笑着，便道：“莫羡啊，你别勾引我。”
    莫羡还是笑。
    黄思程又咽了咽口水。
    将手垫在莫羡的脑袋后头，把莫羡的身体放在柔软的沙发上，紧接着，覆身亲吻了上去。
    甘甜的津液从一个嘴巴里传递到另一个嘴巴里，交替循环着。
    莫羡的手环抱住黄思程的腰。
    黄思程的动作有些粗鲁，像个毛头小子。
    亲着，亲着，手就开始不安分了。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口袋内的电话突兀的响了。
    黄思程皱了皱眉头，没有打算去搭理。
    可铃声不依不饶，一直不停。
    莫羡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她将脸往一侧转了转，躲避开黄思程的嘴唇：“你先接电话。”
    “不要。”
    莫羡劝道：“万一是你妈呢？”
    黄思程不动了，脚踩在地面上，起了身。
    是温哲的电话。
    “干嘛？”好事被打扰了，黄思程自然不高兴，这不，说话语气不爽极了。
    温哲：“刚才忘了说，那男人查到了。”
    黄思程假装不经意的往旁侧移了移脚，声音稍许压低些：“是谁？”
    “星光传媒公司董事长的二公子，梁子衿，他高中时曾经与莫羡是同学，还是同桌关系，据说当时他被全班同学孤立的时候，是莫羡照顾他的……”
    “哦！”黄思程朝着莫羡眨了眨眼睛，又继续跟电话里的温哲说话：“还有事吗？”
    “我觉得你的情敌很强大，我们要不要想个法子。”
    “没事！”
    “程哥，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淡定了。”电话那头的温哲表露出笑声。
    “我把莫羡追到手了。”
    “什么！”
    黄思程朝着窗外看了看，夜很明亮，星星闪耀：“以后你要改口喊嫂子了。”
    随后，挂断了电话。
    过了许久，黄思程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手指在屏幕上断断续续的摁着，发出了一段字。
    也是这个微博账号的第一条消息。
    【黄思程V：我爱你。】
    并且@【懒猪】
    这条消息没发多久就上了热搜头条。
    底下的评论各式各样。
    【@程爷的小心肝：啊啊啊！程爷这是要脱单了吗？】
    【@我要和你搞基：不想跟我处对象直说呗！】
    【@许诺的铁杆粉丝：我靠，程爷这是眼瞎吗？放着我们许诺不选，选了个没名气的某某！！！】
    【@程爷要幸福哦：程爷喜欢的小姐姐，我也要粉，我要去关注小姐姐的微博了，肯定是个温柔的小姐姐。】
    【@单身狗：刺啦刺啦的亮瞎我的狗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