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太阳更温暖

    
    医生帮黄思程仔仔细细处理了伤口。
    紧接着, 询问了车祸的具体细节，在确定人只是轻微擦伤后便关门走了。
    女护士也跟着出去了。
    三人便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饶是温哲先开了口，他有些担忧的看着黄思程：“程哥，你打算怎么办？”
    “黄国立那边怎么了？”黄思程低垂着头，盯着地面上的太阳残影：“有消息吗？”
    “那个……”温哲抬眼看着莫羡。
    莫羡感受到了温哲的目光，她准备起身往外走：“你们说, 我先出去等着。”
    黄思程拉住了莫羡的手臂，将目光转向温哲：“说吧, 莫羡不是外人。”
    “王思音怀孕了。”温哲道。
    王思音是黄国立在外头包养的小三。
    早些年间, 在林美红还未和黄国立成婚之前, 黄国立有个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的姑娘, 名叫江春艳，两人是上学时认识的。
    江春艳家家境贫寒，与黄家并不相配，黄家的长辈有意拆散两人，便想着法撮合了林美红和黄国立。
    这样既断了黄国立的念头，又成就了一场商业的缔结。
    黄国立一开始是极力反对的，可黄家人以要将江春艳送出国来要挟，黄国立只好听从, 娶了并不相爱的林美红。
    大约是两年后, 生下了黄思程。
    流淌着相同血液, 却不是爱情结晶的黄思程自然从小就没有得到过黄国立的关爱。
    黄思程幼年时闹的那场婚变, 源自江春艳怀孕了。
    后来, 黄家人为了掩盖住这个丑闻，找人将江春艳从楼梯上推了上去，送到医院后，孩子和大人都没有保住。
    黄国立一夜之间就老了不少。
    闷闷不乐了许久。
    一年之余，黄国立突然开窍了，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了工作中，一心想着要强大起来，好摆脱黄家和林家。
    日子一复一日过着。
    就这样匆匆二十载便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至于这王思音是何人？
    只不过是个眉梢里长得像江春艳的年轻女人。
    黄思程挑了挑眉，一脸苦笑：“然后又想离婚了？”
    “具体细节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家里的仆人说的。”
    “这件事情我妈是怎么知道的？”
    温哲继续说：“你妈大概是早就怀疑了，自个找了侦探，也拍了些照片。”
    “……”
    黄思程不吭声了。
    到这，莫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啥话也插不上。
    她只好坐在那儿，静静听着，抬着眼睛看着黄思程。
    眸子里的担忧很是深刻。
    黄思程将手覆上莫羡的手背。
    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般，喃喃自语：“放心，我没事。”
    病榻上的林美红醒了，扭动着身躯，造成床发出了轻微的动静。
    黄思程走过去：“妈，你感觉怎么样？”
    林美红还未完全清醒，眼睛半眯着：“小程啊，回来这么早，我还怕你忘了今儿是我跟你爸的结婚纪念日呢。”
    “纪念日？”
    黄国立和林美红的结婚纪念日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经过了。
    黄思程：“妈，你怎么了？”
    温哲也看出了林美红的异常，他往门外走去：“我去喊医生。”
    医生帮着林美红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林女士得了心因性失忆症，这是一种选择性的反常遗忘现象，简称失忆症，通常患者是因为近期发生的事情震撼过大不堪回首而产生部分选择性遗忘，将记忆解离，使其不出现在意识中。”
    听完医生的解释，黄思程走出了病房，医生尾随其后。
    等站在走廊后，黄思程才开口：“那还能想起来吗？”
    “这个我们是无法确定的，要看患者自身的恢复情况，可能永远想不起来，也可能过一段时间后，记忆突然恢复了。”
    医生接着说：“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要密切关注患者的身心健康。”
    “我可以带她回家吗？”
    “可以，林女士身体没有任何的患处。”
    “好。”黄思程应答。
    黄思程走进房间内，瞧见莫羡坐在旁侧的沙发上正在削苹果，果皮盛放在碗碟内。
    她整个人面色上是带着微笑的：“阿姨，吃苹果。”
    林美红也盯着莫羡看，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莫羡，你也来了？”
    “嗯。”莫羡顺着林美红的思绪：“我跟小程一起来给你庆祝的。”
    林美红笑：“好，晚上留在阿姨家吃饭，阿姨让保姆给你做好吃的。”
    黄思程叫了一声：“妈。”
    林美红转过头来：“小程，你给你爸打电话让他今儿早点回家吃饭。”
    “……”黄思程愣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还是温哲反应过来了：“阿姨，叔叔出差去了，特地让我来告诉你。”
    “他没跟我说啊！”林美红皱着眉头。
    温哲：“临时通知的，他手机没电了，也就没给你打电话。”
    “那好吧。”林美红瘪了瘪嘴角，嘴里咀嚼着莫羡递过来的苹果片。
    黄思程：“妈，我们回家吧。”
    “回家？”林美红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也就发现自个身处的地界有问题：“我怎么在医院？”
    “你早上低血糖晕倒了。”
    温哲帮着一起收拾东西：“估计您啊，是太高兴了。”
    “他都不回来了，还有啥好高兴的。”林美红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忧伤。
    车停在烈日下，导致车把手上有些发烫。
    温哲将车门拉开，林美红已经率先坐进去了，而莫羡迟迟没有动作：“莫羡，上车啊！”
    莫羡指了指旁侧的另外一辆车子：“我自己开车来的。”
    “你坐小哲的车回去，”黄思程道：“我还有事情要忙。”
    接着，他拍了拍温哲的肩膀，小声的说话：“把她们送回去，记得稳定住我妈的情绪，我去找黄国立。”
    “好。”
    “给我妈去买条项链。”
    温哲点头：“我知道。”
    黄思程麻溜得上了车，踩着油门飞驰而去。
    车停在了黄国立的公司楼下。
    前台小姐见到黄思程后，眼神明显有些惊讶：“黄先生，你怎么来了？跟老板预约了嘛？”
    “儿子见爹还要预约？”
    黄思程本来心情就不爽。
    前台小姐：“老板在开会。”
    “那我就去他办公室等……”
    话还没说完，黄思程就往黄国立的办公室走去，两条大长腿迈着步伐。
    秘书喊着，人赶紧跑出来，想要挡住黄思程的去路： “哎……黄先生……不能进。”
    “走开。”黄思程瞪着女秘书。
    “黄先生……”
    黄国立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便是王思音了，她穿着紧身的连衣裙，前凸后翘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
    肚腩微微隆起。
    而黄国立正坐在王思音旁侧，弯着腰将耳朵贴在其肚皮上，笑容满面。
    “我听见他动了。”
    秘书出声喊了句：“老板。”
    黄国立没有搭理，趴在王思音的肚皮上继续维持着暧昧的动作。
    黄思程也习惯了黄国立的态度，眸子盯着王思音，有些挑衅的意味：“黄先生这是老来得子啊！恭喜恭喜！就是不知道王小姐有没有这个福气！”
    王思音脸色骤然变了：“你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
    王思音娇滴滴的看着黄国立：“国立你看他！”
    黄国立冲着黄思程喊，眼睛也没正眼瞧他一眼：“出去。”
    “该出去的是她。”黄思程指着王思音。
    黄国立走到办公桌前，拾起电话拨通了保卫部：“来两个人……”
    话将至，后头的黄思程慢悠悠出了声：“我知道江春艳的儿子在哪里！”
    黄国立挂断电话，转过脸来，几乎是奔到黄思程跟前的：“你说什么？”
    黄思程往后退了退，伸手整理衬衫上被黄国立拉扯出来的痕迹：“你的儿子。”
    坐在沙发上的王思音看出了黄国立脸色的变化，也就明白这个女人并非凡人，她动了动身躯：“江春燕是谁？”
    “闭嘴！”黄国立吼了一声：“滚出去。”
    黄思程：“王小姐还不走？”
    王思音哼了一声，也不太敢多言语。
    直直朝着门外走去。
    黄国立面色绯红，喘气声也有些不均匀：“他在哪？”
    “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跟我谈条件？”黄国立是个生意人，老奸巨猾：“筹码呢？”
    黄思程是有备而来：“你和江春艳的孩子还不够吗？”
    黄国立语气明显软了很多：“什么条件？”
    “让王思音把孩子打了，而且……”黄思程顿了顿，趁这段空隙，他打量了一下黄国立的面部表情：“你这辈子都不能跟我妈离婚。”
    精心筹划了十几年，岂是轻易能放弃的，黄国立一口拒绝：“不可能。”
    “那你这辈子休想见到你儿子，你也别枉费心思托人去找了，他不在国内。”
    “春艳的孩子不是没了吗？”
    黄思程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你福气不错，当时孩子早产生下来了，可惜长辈们都瞒着你，一瞒就是这么多年，对了，你当时应该没瞧见江春燕的尸体吧。”
    黄国紧紧握紧拳头，半晌过后，还是妥协了：“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