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大人要造反

25.掖庭

    
    “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如莹姑娘。”,那小太监重复了一遍。
    言妩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固执道:“小火勺一直被娇惯着养,不是它常吃的事物它根本不动,今夜她们若是说不清楚小火勺的死因,便谁也别睡了,摆驾清琰宫!”
    琳琅急忙拉住了言妩,“公主,您这副模样哪都去不了呀,奴婢先为您重新打扮,咱们再去也不迟啊。”
    言妩看了看身上这身男人打扮,点头道,“好,你好好为我打扮,越华丽越好,我在人前一向亲和,说成逆来顺受也不为过,她们定是不知道谁都会生气发火了!”
    言妩与琳琅回到寝殿梳洗换衣,再出来时言妩已经换上了一身华贵的锦袍,袍子上满是金线和珍珠,穿成这副样子,说是要去出席最重要的场合也不为过。
    言妩怀里仍抱着小火勺,叫上了宫中几个还算机灵的小太监,便乘上了辇起驾,一行人在深更半夜浩浩荡荡的朝着清琰宫而去,小太监们的吆喝声划破长夜,不知扰了多少人的好梦。
    到了清琰宫宫门外,小太监们按照来前的吩咐大声通传着。
    清琰宫的宫人原本一直在说陈贵妃已经睡下,可又实在堵不上千乐宫宫人的嘴巴,最终陈贵妃到底是被喊醒了,披着衣裳走出来,眼角眉梢还带着些许怒气。
    可来的人是言妩,是皇帝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妹妹,纵使陈贵妃心中有千般恼,此刻也唯有收敛,好脾气的问着:“如此晚了,公主怎的来了清琰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听着陈贵妃这话中的意思,她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可只要是她宫人做出的事,她便都摘不干净。
    言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火勺,再抬起头时便笑意不明,她几步走到陈贵妃身前,将小火勺放到陈贵妃怀里。
    陈贵妃身边的如莹一惊,做了个想要阻拦的动作,最终却还是将手收了回去,唯剩一脸的慌张。
    陈贵妃只觉得言妩此次来势汹汹,仍不明其意,低头摸了摸小火勺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察觉到小火勺已经死了后,她吓了一跳,一松手,小火勺便摔在了地上。
    言妩皱着眉瞪了陈贵妃一眼,又走上前将小火勺从地上抱回怀里,似魔怔了一般对陈贵妃道:“贵妃为何要将本宫的爱犬扔在地上,会摔疼它。”
    眼下的陈贵妃只觉得言妩疯了,大半夜的抱了条死狗来她宫中,即便这人是言妩,陈贵妃终觉得难忍,周身也涌上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来,“本宫也想问问公主,如此晚了,为何要抱着一条死狗来本宫宫中?”
    整日看着方灼黑着脸吓唬自己的宫人,倒是熏陶的言妩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她突然提起了声音,目光落到了如莹身上,厉声道:“本宫也想问问贵妃身边的如莹姑娘,本宫的爱犬只是出了个宫门,怎么就死了!”
    陈贵妃听出了言妩这话里的意思,她转过身去看着一脸心虚的如莹,几乎确定了是有这么回事的,便立即问道:“如莹,是怎么回事,你为何没有同本宫说起此事?”
    如莹咬了咬嘴唇,随即才艰难的说道:“娘娘,奴婢今日为娘娘去太医那里抓药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只小白犬,奴婢见它可爱,便摸了摸才走的,可抓了药再回来,便见它倒在地上,地上还有一滩它吐出来的东西,而且看样子它便是不行了,后来一个路过的小太监说它是公主的爱犬,奴婢这才好心将它送回了千乐宫,奴婢实在冤枉!”
    言妩盯着如莹的眼睛看,那双眼睛分明在躲闪,“好啊,那你便告诉本宫那滩呕吐物在何处,你遇到的小太监长得什么样子,在何宫中。”
    如莹舔了舔嘴唇,笑得有些勉强,“公主这不是在为难奴婢嘛,那都过去小半天了,呕吐物定然是被打扫的宫人清理干净了,至于那小太监,奴婢也没仔细看他的模样,便更是不知他是哪个宫中的了。”
    如莹说的似乎是有些道理,可言妩听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穷追不舍问道:“是吗,那你告诉本宫,呕吐物有人清扫,那这偌大皇宫,会平白无故便出现能毒死我的爱犬的东西吗?”
    陈贵妃在一旁听着,实在听不出真假,在她看来,如莹平日里乖巧聪明,没有必要去毒害言妩的爱犬,而言妩又从不会小题大做去找别人的茬,今日又是……
    可如莹再怎么说也还是自己的宫女,即便是长公主,也不能随便欺负到自己宫中,陈贵妃自然还是要帮如莹说话的,她皮笑肉不笑,看着言妩道:“公主,此事我之前的确不知,眼下也听懂了个大概,公主所想皆是猜测,并无证据,没有证据便指控如莹,公主如此做是不是说不过去?”
    言妩挑眉,“没有证据?是不是若是证明她在说谎,那便是有了证据?”
    陈贵妃沉默下来,似在思考。
    而就在这沉默的空隙之间,宫门外又传来一声通报声——“皇上驾到!”
    陈贵妃皱了皱眉,握了握如莹的手,安抚如莹。
    言妩面不改色,已经准备好行礼。
    言曜很快大步走了过来,直奔言妩而来,停在言妩身边,关切的道:“妩儿,朕接到淑妃宫人的传话,说是你这么晚了带着人来了后宫,朕打听到你来了清琰宫便急忙赶过来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你同朕说。”
    陈贵妃的心凉了半截,此事有言曜插手,那结果便只有一个,她缓缓松开了如莹的手。
    言妩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向言曜说了一遍,言曜听了后并未有什么想法,大手一挥直接道:“宫女如莹罚五十大板,打入掖庭,此后不得再回清琰宫。”
    陈贵妃浑身一凉,痛苦的闭了闭眼,却终究没有再为如莹说一句话。
    如莹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上一直喊着冤枉。
    言曜觉得太吵了,向身后招了招手,尤公公立马用尖锐的嗓子喊道:“来人……”
    “等一下!”,言妩开口阻拦。
    如莹吸着鼻子,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言妩身上,只盼着传言中言妩的“菩萨心肠”不是假的。
    言妩走到如莹面前,俯视着如莹道:“皇兄,咱们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人,就算要惩罚她,也要让她心服口服。”
    在言曜看来,此事如此处理实在是麻烦,但既然言妩想要如此做,那么他倒也不在意这种麻烦。
    言曜点头道:“好,妩儿,东厂近日来在休息,朕明日派锦衣卫前来协助你,现在已经太晚了,你身子又本就不好,现在立刻回千乐宫休息,不要让皇兄为你担心,知道吗?”
    言妩点了点头,又行了礼道:“那妩儿便先告退了,皇兄也要保重龙体。”
    言曜目送着言妩离开清琰宫,直到言妩彻底消失后,他才收起原本还算和善的嘴脸,只剩一张冷漠的脸蓦地看向了陈贵妃,看得陈贵妃头皮一麻。
    陈贵妃的脸上强行堆起笑意来,状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走上前去,抱住了言曜的手臂柔声道:“皇上既然来了,今晚便……”
    言曜猛的一挥手,陈贵妃险些摔了个跟头。
    “可是朕待你太好了?”,言曜的眼中除了恼怒甚至还有些失望。
    陈贵妃匆忙解释道:“臣妾根本不知此事,是如莹自作主张,臣妾也是在公主来了之后才知晓。”
    言曜不屑的轻笑了一声,眼底一片冰冷,“连自己的宫人都管不好,你可还担的这贵妃之位?”
    陈贵妃只觉得一阵惊慌,“皇上,臣妾……”
    言曜不屑于再与她废话,回头瞧了眼尤公公道:“拟个旨,陈贵妃……降为贤妃。”
    陈贤妃一脸错愕,到底是难以相信这个帝王的心狠与冷漠,“皇上!”
    没有人理会她。
    尤公公想了想,有些为难,“皇上,这降了位分的原因,可怎么写啊?”
    言曜并未当回事,“随便写,言之有理即可,走罢,这地方,朕片刻都不想留。”
    直至言曜的龙辇走远,陈贤妃仍觉得这一晚发生的事如同噩梦一般,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却平白无故降了个位分。
    而若要说起这件事的罪人……陈贤妃低头嫌恶的看着如莹,质问道:“如莹,平心而论,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可能亏待过你?那时你说你心悦于方厂公,我都要壮着胆子为你布局,最终天不遂人愿我也无法,你怎的便要如此害我?从贵妃降到贤妃,你还让我有何脸面在这后宫待下去?”
    如莹刚开始也不过是看到了那狗脖子上的牌子罢了,可当她看到“厂公府”三个字后,心中实在是太嫉妒了,便一时糊涂走了岔路,如今再后悔,也终归是晚了,害人害己。
    嫉妒与绝望使人发狂,如莹红着眼睛跪在地上拽着陈贤妃的裙角,“娘娘,娘娘你信我!方厂公与长公主之间,绝不是普通的主子与奴才的关系!娘娘你信我!”
    陈贤妃弯下腰便狠狠地甩了如莹一巴掌,甩得如莹倒在地上,“你闭嘴!你还敢说这种糊涂话!还嫌害我害得不够吗!若是让皇上听了去,你我都要没命!”
    可这一巴掌根本打不醒如莹,她的情绪太过激动,这个念头冲破了思想的禁锢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嘴里一直喃喃着,陈贤妃愈发的厌恶她,只觉得她得了癔症发疯了。
    陈贤妃向着宫内的太监喊道:“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堵上!随便扔进一个破屋子里,不许见光!”
    第二日一大早,如莹便被锦衣卫押入了掖庭。
    此案对于锦衣卫而言实在是个太小的案子,经查明,这宫中不仅没有如莹所说的那个小太监,甚至还有目击宫女看到了如莹喂小火勺吃东西的全过程。
    案子破的实在轻松。
    而厂公府内今日也是十分安逸,方灼难得没有入宫,他与方芍用完了早膳,又陪着方芍说了会儿话,才到会客大殿等着零一来与他谈早朝的相关事情。
    东厂做事手段向来诡异,算得上半个秘密组织,因此在宫中有不少眼线,方灼信任零一,便许了零一很多权利,而最终将情况上报给他,便全是零一的活。
    实际上即便没有眼线,方灼也能将朝上的事猜的差不多,他手里端着杯热茶,边闭目养神边听着零一在一旁向他报告。
    “干爹,今日朝堂之上,陈大人与孙大人已经撕破脸皮开始针锋相对,其他大人更是不嫌事大,分清了阵营加入其中,吵得圣上当场便发了火。”
    “还有便是……陈贵妃降了位分成了陈贤妃,原因便是,陈贤妃的宫女将小火勺毒死了。”
    方灼蓦地睁开了眼睛,声音中都充满着危险,“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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