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大人要造反

26.江王府

    
    零一长话短说,据实道:“还是昨儿晚上的事,公主回了千乐宫,宫人便告诉公主小火勺吃坏了东西,没了,公主听了是陈贤妃宫中宫女将小火勺送回,觉得不对劲,当晚便去了清琰宫找那宫女理论,后来圣上也去了清琰宫,圣上有些恼,本要直接降罪于那宫女,公主拦下了,说要查明真相,圣上答应了公主彻查此事,公主前脚离开了清琰宫,圣上便降了陈贤妃的位分,想来是真的气急了,而今儿一早,锦衣卫查完了案子,直接将那宫女押去掖庭了,据说五十大板下去,人也只剩半条命了。”
    方灼听完后,低头吹了吹杯中的热茶,像是不经意的幽幽道:“人既然去了掖庭,那消失了便也不会有人在意,这阵子风头过去了,落个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零一自然是听得懂这画外音,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对了干爹,江王爷回来了,一早还派人来传了信儿,说是邀干爹您今晚去府上一聚。”
    方灼挑了挑眉,抿了一口茶,才笑着道:“江王爷总算舍得回来了,他的面子还是要给,不仅要给面子,还要送一份大礼给他。”
    零一自然知道这并非普通的大礼,而还未等他开口仔细询问,方灼便已经说道:“江王爷那么富有,总该让朝堂之上的各位大人都知道知道,好事实在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说是不是?”
    零一立马笑着接话,“干爹说得是极了,零一这就去办,保准让各位大人都知道,又搞不清楚是如何知道的。”
    到了晚上,方灼带着零一一同前往江王府赴约,二人也并未空手而去,江王爷的爱好广泛,方灼便命零一选了件价值不菲的古董一同带了来。
    江王爷待方灼也是如同贵宾,亲自在王府门前相迎。
    方灼下了马车,见了一把年纪穿着花哨的江王爷,也十分客气,颔首道:“王爷,许久未见了。”
    江王爷十分务实,不似江砚堂那般木讷古板,他亲自将方灼请入府中,笑着同方灼寒暄,言语间给了方灼极大的尊重,“的确许久未见方厂公了,听小儿所言,此次婚约一事,多亏了方厂公从中帮忙,本王今日设宴,便是想要好好感谢方厂公的。”
    方灼也笑了笑,谦虚道:“王爷客气了,世子待我有知遇之恩,王爷这般说,是拿我当了外人了。”
    方灼的话说的体面,江王爷面上也有光,大笑两声后仍是恭维,“诶!今日不同往日,方厂公如今这般地位仍能记得帮小儿一把,本王感激不尽!”
    江王爷带着方灼继续往府内走着,又走了几步这才见到江砚堂,江砚堂始终也未将方灼看做是外人,便也没那么客气,一如既往地打了声招呼:“方灼。”
    方灼点头应道:“世子。”
    江王爷又将人往屋内招呼着:“走,方厂公,进屋,咱们有事边吃边说。”
    江王爷这一顿果真是用心准备过得,桌上的菜式可谓十分丰盛,此时的气氛也不错,一团和气,方灼想着这江王府府邸的一片陈旧之色,便道:“我每次来到府上,都要感慨一番江王爷的勤俭,实在不愧为王爷中的典范。”
    江王爷嗜酒,拿起酒壶为方灼斟酒后又为自己满上,拿起酒盏摇摇头便又大笑道:“砚堂与我为官皆不像他人懂得变通,我们便只拿着固定的俸禄,所以如此清贫,但话说回来,过日子也不图个大富大贵,家中上下一团和气,便已经是寻常人家奢求不来的了。”
    江王爷这话说得实在好听,听得方灼忍不住一口便喝空了酒盏中的酒,随即又主动拿起酒壶为自己满上,笑了两声后点头道:“王爷说得是,倒是这世上,能有王爷此番觉悟之人实在不多。”
    江王爷看方灼喝酒喝得如此痛快,不禁更有兴致了,他摆了摆手,“本王的境界还不够,还要再练呢,倒是砚堂,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实在令本王欣慰。”
    方灼忙点了点头,看向江砚堂道:“王爷所言极是,前些日子,陈太妃宫中宫女刺杀陈太妃未果,将罪责嫁祸于孙淑妃,我一时疏忽办错了案子,险些将孙淑妃给冤枉了,还好世子及时查明真相上报给了圣上,不过我倒是因为办错了案子,被圣上责令近段日子不准入宫。”
    江王爷面上的笑意在一瞬便消失殆尽,他也朝着江砚堂看了看,而江砚堂并未有什么表情,似是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江王爷意识到自己失态,才又随意同方灼扯起了其他事,只不过在这晚膳剩下的时间里,江王爷便一直在走神了。
    再晚些时候,从江王府出来,方灼执意要走路回厂公府,马车便被车夫拉着跟在方灼与零一的身后,一行人缓缓前行着。
    方灼与零一还算亲近,每每单独相处时也总有些话聊,方灼想着江王爷那时的眼神,便问起零一:“零一,你的父亲会经常与你有意见上的分歧吗?”
    零一摇了摇头,笑着道:“不会,家里孩子多,我打小便是被放养的,基本上什么都不管,后来我大点了,偶尔有些分歧,父亲最后也只会说,让我自己为自己负责,他便也不会管我。”
    方灼点了点头,思绪又仿佛飘远了,缓缓道:“那你的父亲果真是个很好的父亲。”
    自己的父亲被方灼夸,零一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了挠头,傻笑着:“是呀,所以造就了个死倔主意又正的我,我父亲总说我,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方灼笑了两声,那笑声淹没在黑夜中,竟是那么的温柔。
    零一傻笑过后恢复了理智,反应过来后问起方灼,“干爹,您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茬了?”
    方灼又轻笑了一声,“我是在想,今晚,江王府那对父子,该发生怎样的分歧呢。”
    方灼所料一点不错。
    自方灼他们离开了江王府后,江王爷便果真没露出一点笑脸。
    江王爷与江砚堂仍坐在饭桌前,江王爷目光中满满的审视。
    他先是想等着江砚堂主动开口向他坦白,可瞧着江砚堂没有丝毫想要开口的意思,忍无可忍之下他只好主动开口问:“原本在你身边的奴才如今都快要能骑到你的头上了,你怎么却一点长进都没有?”
    江砚堂无动于衷。
    江王爷恨铁不成钢,继续道:“你自小便木讷,我本以为你在官场上,日子久了总能看清楚些,倒是真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耿直得可怕!”
    江砚堂仍不出声。
    江王爷气不打一处来,强忍着想要掀桌子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道:“方灼刚刚说的事,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江砚堂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唯独略去了言妩求他帮忙查明真相的细节。
    江王爷听了之后气笑了,“你是佛祖吗?这事与你有何干系你也敢插手?圣上登基多年却一直未立后,陈大人与孙大人早已坐不住,后位之争在所难免,刺杀一事不过是陈大人拿来试探圣上的罢了,孙大人官职不高,若在二人中选其一,圣上自然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尚书令,你倒是好,直接将局面给搅乱了还得罪了陈大人!”
    江王爷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可江砚堂仍旧十分固执,“父王,我认为,还原一份真相更加重要,这才是身为朝廷命官应该做的事。”
    江王爷被江砚堂的幼稚折服了,他一拍桌子愤怒起身,“历朝历代无数个与你有相同想法的人,都早已被奸臣踩着上位后害死了!”
    江砚堂仍不以为然,固执的可怕,“那样子,即便是死了,也算是死得有价值。”
    “你……!”,江王爷指着江砚堂,说不出话来,他喘了会儿气,半晌后才道:“罢了罢了,我说不通你,我不再奢求你其他的事,只要你能顺顺利利将明烁公主娶回来,我便烧了高香了!”
    方灼回到自己府上时,天虽然黑了却还没有入夜,走进府里一段路后,他便见方芍坐在一四轮车上,用手转着轮椅朝着自己而来,她的脸上满是欣喜,“阿灼,小德子为我找来了这么个东西,以后我便也能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转转了。”
    方灼看着站在一旁的小德子,点头夸赞道:“做得不错,零一教得不错,一会儿好好的赏他。”
    方灼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夸了,零一与小德子皆是喜气洋洋的。
    方灼走到方芍身后,亲自推着方芍向着厂公府的后院而去,零一知道不该打扰方灼享受天伦,直接对小德子道:“跟着我去挑东西罢,这阵子你把姑姑照顾得好,一会儿什么稀罕值钱你就挑什么,以后再接再厉。”
    小德子笑得喜庆,大声答应着:“哎!”
    这几日,方灼根本是将言曜的惩罚当成了他的假期,每日起的也是越来越晚。
    这一日他还未起,零一便第一次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道:“干爹,圣上宣您入宫。”
    方灼立即坐了起来,精神了一下后便起身穿衣梳洗,收拾好后立即进了宫,进宫的路上,零一同他说起一事来,“干爹,陈贤妃那个去了掖庭的宫女,死了。”
    方灼几乎未深想,点了点头,“不错,你如今的办事效率愈发快了。”
    零一却又道:“干爹,不是咱们动得手。”
    方灼微微诧异,挑着眉看向零一,“谁做的,查到了吗?”
    零一点头,“查到了,陈贤妃做的。”
    陈贤妃其人,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的,方灼觉得有趣,“倒还真是下得去手。”
    零一皱了皱眉,有些话必须要说,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方灼的眼睛灵,“有事便说。”
    零一这才壮着胆子道:“干爹,有一事零一先斩后奏了。”
    方灼继续看着他,他便继续道:“我好奇陈贤妃为何会对那宫女下手,便去查了查,了解了一下情况,结果发现,那宫女进掖庭的时候,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整日里满口胡言,说着公主与干爹您之间并非普通的关系,想来陈贤妃也是怕圣上听了去,圣上恼了定是又要牵连于她,便索性将那宫女给杀了,可零一觉得如此还是不行,便将听说过那宫女胡言乱语的人都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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