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烟终于发怒了。她先是一声不吭,双眼直勾勾凝视着正在矿车车斗中不停翻来覆去龙哥的那个手下。
那人仍旧不知轻重。估计早忘乎所以。
“别动!”白苏烟的声音格外具有穿透力,透过四周轮毂的噪音,格外掷地有声。
那人害怕得不行,哪管白苏烟这话。虽不见答上一言半句,但身子却颤抖得更加厉害。甚至想当然地再度翻过矿车,跳到铁轨之下。
丝毫不在意铁轨之下是碎石平地还是万丈悬崖。
白苏烟急死了。她的声音再度上提八度,差点就破了音。“再动你的命就没了。”
老姐这时来了一招用狠辣的,若不是被逼得没法子,估计她也想不出。她的手不由在矿车的车斗中一番胡乱的摸索。有了!突然间她一阵欣喜。在车斗之中,她摸到了一块铁片。
白苏烟举起那块锈蚀的铁片。将铁片还算锋利的一端对准龙哥手下的太阳穴。
见对方人仍旧不上道。她不由银牙一咬。另外一只手正好点在对方刚包扎起来的额头之上。只轻轻一点。那人额头上冷汗直冒,跟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我正要说,“老姐,你就别管他了,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救陆琪。”
我正要开口。我不禁发现老姐不经意间给我解决了一大心头隐患。
陆琪攀在压杆之上。身子缓缓的向下坠去。并不是因为她爬不起来。而是因为矿车的颠簸实在太剧烈。让她找不到任何发力的点。
这会儿短短片刻功夫,矿车之中,龙哥的手下此刻被陆琪拿住了软肋。明显老实了许多。矿车虽仍在晃动,但早已一改之前吓人的幅度。
我和陆琪还有哑巴这时不由长出一口气。我立刻缓过神来,全身心投入到如何将陆琪重新拉上平板。
压杆链接的地方到处是裂缝,如同蛛丝一般。我一碰恐怕连整个压杆带辅助器都会从铁轨上滚落。我心乱如麻。正愁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哑巴就在这时不由提醒了我一句。哑巴用唇语对我说,“雷哥这矿车里还有一样东西。”
我颇为好奇,不由抬头问,是什么东西?
哑巴居然从矿车中摸出了一段绳索,绳索虽然是用草编制的。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应该是用特制的药水泡过,丝毫不见半点腐烂的迹象。
接过哑巴手里递来的绳索。
我登时心放下了一大截。不由对正攀在压杆上的陆琪说。“看见绳索了吗?记得牢牢握住这个,知道吗?”
陆琪身上的所有力气都用在攀住压杆。除了冲我点头之外,我看不到任何反应。
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大。汗水顺着下颌流到地上,如同雨下。额角青筋暴起。整张脸极度扭曲看上去和平时的陆琪简直判若两人。
我心惊胆战地抛出手里的绳索,这样将绳索的一端绕到陆琪的背后,哑巴这时紧盯着绳索的末端。帮我监控。以免我出现任何失误。
我深知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一个细小不易察觉的失误,恐怕会白白送掉陆琪的性命。
陆琪对我还是相当信任的。虽说我心头并没有多少底。然则却冲着我咧出了几分笑。
就凭那分笑我心一横。陆琪我是救定了。
我抵挡着矿车的颠簸,将绳索的一端快速绑在平板的上面的铁轱辘上。另一端则绕到陆琪的身后。这样一来,陆琪及附近的绳索暂时形成了一个动滑轮组。根据我的常识。这滑轮组可将所受到重力减轻一半。
这时矿车仍旧向前飞驰。因为是下坡的关系,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老姐白苏烟嫌我慢。我虽异常迅速,但仍旧嫌我磨磨唧唧,她此刻压低声音,“老弟。咱们得赶紧把陆琪给拉上来。”
老姐抬起头,就在不远处,她注意到了令人骇人心魄的地方。
这悬空的轨道虽然长,然而终究有尽头。在轨道的尽头之处,轨道通向了另一个隧洞。而这个隧洞的两侧全是岩石柱子,如同冰晶一样的岩石。
而陆琪正悬在铁轨的一侧。倘若这时候跟随着矿车一并冲向隧洞,那些锋芒毕露的石头在巨大的冲力之下,立刻会变成一个个小刀。看到这里,我登时脸色惨白,心惊胆寒,原本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附近。
而今我除了用力将陆琪往上拉外,别无选择。我原以为仅仅拉就足以够了。可想到并没有这么简单。
陆琪的整个人全压在矿车上,而矿车向一侧不协调的倾斜,矿车的重力全都压在了陆琪身上。陆琪这才这般举步维艰,要不然仅凭自己的臂力向上轻松一撑。不过举手之劳,哪用我在这里挖空心思。
不过我脑子里告诉自己闲话少叙。除了一门心思想如何救陆琪以外,其他的事情最好不应该碰。
我使足了吃奶的力。我总算是将陆琪拉到了一半。然后眼下的情形却不容乐观。抬起头,那一个个锋芒毕露的石头正冲着我和陆琪张牙舞爪。
白苏烟吓得瘫坐在了矿车里,嘴里不停嚷着,完了完了,就眼前这速度来看。估计还不等到我彻底拉陆琪上来,整个矿车就要撞到那些锋芒毕露的岩石上了。
我嘴唇紧咬,心头自然是焦灼万分,然而表面上我却只能冲着陆琪摆出一副镇定的脸色。陆琪此刻的目光格外有限,根本看不清自己身后究竟有什么。若这个时候板着一张脸,恐怕陆琪脑子里会有其他的想法。说不定这时候会弃卒保帅果断的松开手,身子一纵,落下悬崖。
这个结果自然是我不愿意看到的,而今我的心突突乱跳,于心头一个劲的祈祷着,一个劲给自己打气。手指上的力道渐渐聚集。不光吃奶的劲恐怕从我出生那天起到现在所有的力我全拼在了一起。
眼下,我不光是救人更是在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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