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之间的客套和恭维令晴天等众人无语,再看被行刑鬼犯铁柱,已经疼死过去了,整片下唇都被他自己咬烂了。
宛利丝毫没有怜悯之意,“拿水来,泼醒他继续行刑。”
“是。”狗子提水桶,一桶冷水泼在铁柱身上,将他激醒。
宛利又吩咐:“给客人们搬凳子,上茶,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
狗子真是老实人,一句嘴都不敢回,又去安排凳子和茶水。
志东对宛利说:“你去我殿里,让鬼侍把我收着的上好的茶叶拿些来,还有糕点和瓜果,你这儿的东西我怕客人们吃不惯。”
宛利赶紧应着,“是,我马上去,让您破费了。”
晴天已经看不下去了,“志东大人,你能先说说十八层地狱历练包括什么内容吗?”
晴天没那么大心,在十八层地狱这种环境下谈笑风生吃吃喝喝的都不是正常人。
“十八层地狱历练的内容……”志东摸着下巴思考,过了一会儿眉目舒展,“其他层我不知道,扒皮狱的历练就是观看一百遍扒皮吧。”
这也太随意了!鸿钧道人都想带着自己的大徒弟老子走了。可是怎么办?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
勇倒还好,毕竟看一百遍比受一遍舒服多了,他都怀疑志东成心给晴天放水,关卡设置的太简单了。
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都没太大反应,十八层地狱的酷吏性情古怪,对晴天这样已经算优待了。
小豹也没什么意见,干脆趴下来欣赏剥人皮,唯一不高兴的是剥光皮的人肉不给她吃,太馋人。可是转念一想,有晴天在,她吃人似乎不妥,怕给她的张郎留下不好的印象,她就不提无礼要求了。
晴天并不觉得受到了优待,追问:“还有其他选择吗?”
志东就不太高兴了,“可换体验一次。”
“体验什么?扒皮?”晴天不由心寒。
志东已经别开脸,不再理他。
勇在他耳边低低的声音道:“别试图跟他们谈条件讲道理,十八层地狱没有道理可讲。”
晴天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还是接着看吧。
少时,凳子搬好,茶点上齐,晴天、勇、鸿钧道人、老子、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心情复杂地坐下,小豹在晴天脚边趴着。
铁柱的刑罚继续进行,这回是狗子独自行刑,笨手笨脚,剃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把铁柱的耳朵削掉了,头顶的口子开得也是七扭八歪。宛利边看边摇头,这小子明显就是平常不干活儿的。
志东看得眉目一跳一跳的,砸骨狱的手都这么重啊。狗子就会用蛮力,好多肌肉连着皮一起被剥下来,到后来铁柱都快变成骨头架子了,而且放血环节也没做,搞得鲜血飞溅,场面惨烈,狗子自己都被染成了血人,桌案上污血满盈,滴滴哒哒往下流。
晴天看得几次作呕,强忍着恶心,忽略铁柱面目全非的脸,把人当作猪羊看,可没多大卵用,并没有好受一点儿。
小豹心疼他,用肉肉的爪子扽扽他衣角,等他低头,冲他软软地道:“张郎,给我剥瓜子。”
晴天从不忍拒绝小豹的要求,于是开始专心致志地剥瓜子,有这样的细致活儿占着心和手,渐渐就忽略了面前残忍的场景。小豹目的达到,又可以吃到香脆的瓜子,很满意。
可是十殿阎罗志东不乐意了,十八层地狱历练岂能如此糊弄过去?
“贵客要不要亲自体验一把扒皮的快感?”志东一句话拉回晴天的注意力。
“什么?!”晴天手里的瓜子都吓掉了,“你想扒我的皮?”
勇登时变了脸。
小豹支起前肢,志东真敢扒晴天的皮,她不介意先扒了他的皮。
鸿钧道人忍不住发声:“稍安勿躁。”
志东感激地冲鸿钧道人笑笑,“我怎敢扒贵客的皮,我是说你可以体验一下当鬼吏的感觉,也给鬼犯扒扒皮。”
“不要,我不想当鬼吏。”慌得晴天站了起来往后躲,铁柱血肉模糊的身体光看已经倒足了胃口,用手摸干脆不要活了。
“剥一次皮,少看十次扒皮。”志东开出条件。
“不要,我不行。”晴天不受诱惑。
志东故作为难,“我在为你节省时间,狗子手艺这么差,看一百次得十天半月,而且是不间断地看一百次,我怕你以后吃不下饭。”
勇眉头一皱,“你有这么好心?”
志东回顶勇,“我一贯与人为善。”
勇咬牙,“扒皮有何难,我来。”
志东冷然道:“你不行。你不是六道轮回的历练者。”
小豹上前,“不如我帮你扒一次皮吧,保证舒爽。别客气,我也是历练者。”
志东愕然,“扒我的皮?”
小豹眯着苍蓝色的眼睛,舒展锋利的魔甲,“不然呢?我是贵客,你让我碰那个脏东西,合适吗?”
志东的目光落在她的魔甲上,他相信她若扒皮用不了一刻钟,就凭十只魔甲就能瞬间把人撕碎。
畜生道的生灵凶残暴戾在六道轮回中属第一,他们是最不讲道理的,只信奉一条规矩: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志东不怕被扒皮,毕竟他当时为争扒皮狱的掌管权付出的代价更大,只是无谓激怒小豹。
“既然是来历练的,就好好欣赏,不要分神。来人,把瓜果撤下。”
晴天猛醒,原来是嫌弃他给小豹剥瓜子分心了。
小豹眼睁睁看着宛利把瓜果盘撤下,一会儿又把茶水和糕点也撤了,撇撇嘴,“十殿阎罗好小气!”
志东不理她。
晴天鼓起勇气抗议专制,“我不想看了,不如我们打一架,胜了你放我们去下一层地狱。”
志东面无表情,“不行。我是文明人,不打架。扒皮狱我做主,不看完一百遍扒皮你休想过这一关。连第一层地狱都受不了,还闯什么十八层地狱,不如退出去认输。”
场面变僵,宛利出来打圆场,“贵客还是坐下吧,还剩九十八遍。”
此时铁柱身上的皮已长得七七八八,狗子又来拖他。他为躲避刑责,竟然向晴天求救。
“大爷救命!”
晴天问:“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受此酷刑?”
宛利不屑地翻白眼,“他那点儿破事儿我都不稀罕说。”
晴天皱眉,这是什么态度?
鸿钧道人插言:“判官还是把罪行介绍一下吧。让历练者正确看待十八层地狱的作用。”
“道长所言有理。”志东附议。
宛利先踢了铁柱两脚,然后怒视其道:“你自己讲。”
铁柱惶恐抬头,长相居然挺白净,不像做苦工的人。
宛利:“先说你是干什么的?”
铁柱:“我是做生意的。”
“我呸!”宛利一口吐沫啐了他一脸。
铁柱顿时委靡了,蔫头耷脑地说:“我是拉皮条的。”
晴天替他申冤的底气立时没了,生长于市井平民当中他知道拉皮条不是正当营生。
“我认识的人多,各个层面都有,有一个我过去的姘头让我帮她找客人,我就从街上拉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去了她家。那小伙子一看就是雏,没开过荤,女人会奉承,一来二去成了好事。我也得了些好处。本来相安无事,小伙子对她也好,隔三差五来她家睡,背着家里给她钱粮。可是过了一年半载,女人贪心不足,想独占男人,让小伙子娶她为妻。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人家青春年少,她一个快要年老色衰的风尘女子,不配呀。”
宛利听腻了,喝道:“说重点。”
“小伙子家是正经人家,拒绝了女人的要求,他的父母还强令他们断了关系。女人不甘心,找我想办法。我也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就答应她做了一个局。”
晴天问:“什么局?”
“做伪证说小伙子家抢了女人的钱做生意,生意赔了,不还钱还想置人于死地。”
晴天吃了一惊,“官府信了吗?”
铁柱:“信了。我们谎话编得好,女人又会做戏。”
晴天:“结果呢?”
铁柱:“小伙子家赔了一半家产给女人,还被世人唾骂,后来全家背井离乡下落不明。女人从此风光无限,吃穿不愁。我也分到了可观的财物。”
晴天气得心头火起,“如此害人,你们不亏心么?”
铁柱叹了口气,“可惜我命薄,过了两年多好日子突然一病不起,死后就来到了地狱道。”
晴天:“那个女人呢?”
铁柱一听咬牙切齿,“都是*害的,我虽然在十八层地狱等了她八年还没等到,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也跑不了。”
“呵,”勇哑然失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他这个案子断得轻了,因为苦主没上告,认倒霉了,否则十年每天十次是不止的。”志东不无惋惜地说。
晴天眉头轻皱,“断轻了,这样算轻?”
宛利:“已经很轻了,罗刹大人的案子都一百年了还没结呢。”
晴天:“罗刹大人是谁?十殿阎罗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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