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隐疾

    
    小学部的教学楼只有三层, 地理位置高，两人站在围墙边, 对学校的风景一览无余。
    正对面是划了一整块土地的的花园，绿毡铺地, 靠里的地方，种着大片月季花, 外围则是修剪整齐的灌木。
    五星红旗在微风的吹动下缓缓飘扬，和雨后蔚蓝的天空相处融洽。
    “唔, 还挺好看。”顾昭趴在那儿嘟囔。
    换下了早上被淋湿的衣服，少女穿了一件及腕的长裙。
    当然，因为冷，还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长衣外套。
    她很少会停下来用这种心情去看三中的风景, 毕竟来到这里，是中考失误的结果。
    顾昭不喜欢三中, 不喜欢这里的学习氛围，不喜欢这里每天都在荒度时光的同学。
    可她却又在这里经历了和徐清欢互换灵魂的奇怪事, 遇到了这个、已经是自己女朋友的人。
    徐清欢点头, 眼睛却是看着她：“嗯, 很漂亮。”
    顾昭不知道对方在看自己，还以为徐清欢是在附和自己的话, 觉得很高兴。
    她说：“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
    “我也觉得。”
    “你说，”顾昭侧头, “我又凶又…矮, 学习还不好, 你是喜欢我哪边啊？”
    回应她的，是徐清欢偷偷露在她脸颊上的一个吻。
    “都喜欢。”
    顾昭脸红了，她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凶巴巴地说：“你偷亲我！”
    徐清欢点了点头：“嗯，你……太可爱了。”
    言外之意不是我的错。
    顾大佬被人说过力气大，长得漂亮，揍起人来像黄飞鸿，哪里被人夸奖过可爱，虽然她的确长得很可爱。
    “你也很漂亮。”顾昭不好意思地看她。
    这两人刚刚互通心意，做什么事情都像小孩一样，有来有往。
    徐清欢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几下，她弯腰拿起一把扫帚：“去干值日。”
    “好。”
    小学生做起来很困难的值日，对于两个高中生来说就很简单了，徐清乐叽叽喳喳地给苏明昊讲题，她心里觉得小男孩笨，但却表现地很认真，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好不容易给人讲完了题，徐清乐跑到讲台上，帮着姐姐们擦黑板。
    小明昊见状，也赶紧上去。
    个头太矮，俩个小孩一崩一跳，擦得黑板像高低不同的草丛。
    扫完地的顾昭听见动静，抬头就看见了两头跳跳鼠，笑得不行：“这是比赛跳高呢？“
    苏明昊跑下来搬座位，想要踩在上面擦黑板。
    顾昭连忙制止：“哎，别，会摔倒的。”
    走上前，撸.了一把小男孩的傻毛：“叫声姐姐我就帮你们。”
    “顾姐姐，你最好了！”徐清乐小朋友嘴巴甜得抹了蜜。
    苏明昊学得有模有样：“顾姐姐，你最好了！”
    “噗……”顾昭被萌化了，豪迈地大手一挥，“来，把黑板擦给我。”
    徐清乐递到她手里。
    顾昭从小到大没怎么擦过黑板，但这不是需要技术的工作，她先把最下面没有擦干净的地方擦干净，然后是黑板中间，黑板四分之三的高度，黑板八分之七的高度……
    顾昭：……
    她居然够不到最上面！
    天知道这老师为什么要写那么高啊！
    最让人想笑的是，旁边两个小孩居然还给她加起油来。
    “顾姐姐，加油——”
    “顾姐姐加油，就剩下一点点啦！”
    徐清乐握着她有些肉肉的小手，做出用力的动作。
    当着小孩的面当然不能丢脸，顾昭故作镇定，她一边吐槽写字的老师，一边把苏明昊拿下去的板凳又拿回来。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丢脸，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左脚刚迈上板凳，腰就被人从身后搂住，紧接着，右手的黑板擦被人拿走了。
    顾昭回头，被徐清欢半搂着从板凳上弄下来。
    “我来。”徐清欢笑得腼腆，顾昭瞪她，明明被吃豆腐的是自己，她害羞个什么劲！
    徐清乐在旁边捂着嘴咯咯笑。
    苏明昊问她笑什么，小姑娘悄悄说：“顾姐姐还要姐姐抱，真是个小孩子。”
    捂着嘴巴的悄悄话，大到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顾昭：……
    她感觉自己贴着的身子一颤一颤，气得伸出魔爪，随便抓了个地方，狠狠拧了一把。
    徐清欢觉得大腿一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顾昭得意地哼哼，小孩不能揍，一个“大孩子”我还不能揍嘛！
    收拾完教室，关门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
    路上车辆特别少，霓虹灯五光十色，空气都变成了彩色。
    苏明昊在几分钟之前被他妈妈接走，三人沿着马路牙子继续往前，距离最后一班公交车还有十分钟。
    夜晚是热闹的开始。
    街边的商贩纷纷摆起小吃摊，炸鸡炸串烤冷面，来自五湖四海的小吃都聚集在一起，吸引着路人的味蕾。
    经过一家臭豆腐的摊子，顾昭捏着鼻子往前跑。
    徐清乐在后面不解：“好香啊，顾姐姐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她可能不喜欢这个味道。”徐清欢淡淡地说。
    “咦……”徐清乐吐了吐小舌头，调皮地说，“那以后顾姐姐的男朋友喜欢吃臭豆腐怎么办呢！”
    徐清欢：……
    她心想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味道，拍了小姑娘一巴掌：“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徐清乐缩了缩脖子，想起眼前这人可不是好脾气的顾姐姐，而是她亲姐，赶紧扔锅：“我什么也不知道！是郭甜甜说的！”
    徐清欢皱眉，她回想了一下那个小姑娘，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现在的小孩也太成熟了。
    前面顾昭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转身对一大一小说：“我要吃糖炒栗子。”
    徐清乐眼睛一亮，馋的舔了舔嘴巴，没敢说自己也想吃。
    徐清欢点头：“我去买吧。”
    “一起去。”
    离得越近香味就越浓厚，到了摊子前，年轻的老板正拿着大铲子在锅里翻滚，顾昭扬声说：“老板，给我们拿二十块钱的栗子。”
    “行嘞。”
    顾昭掏出钱包准备付钱，旁边的徐清欢已经把钱递了过去，同时接过包好的栗子。
    “谢谢。”
    “好吃再来咯。”老板笑呵呵地向她们招呼。
    ……
    “真好吃。”费力剥了一颗糖炒栗子，顾昭扔进嘴里，“就是剥起来好麻烦。”
    徐清欢闻言，默默从徐清乐抱着的袋子里摸了一颗，剥开后塞进顾昭嘴里。
    “唔……”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颗好像格外好吃。
    顾昭偷偷觑了一眼徐清乐，对方正在认真和手里的栗子做奋斗，没有注意她们。
    于是女生就放心地继续享受徐清欢的“服务”。
    有女朋友原来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情，她想。
    两人一个剥，一个吃，徐清欢看着顾昭鼓起的腮帮子一动一动，像只小仓鼠一样，突然拿了一个没有剥开的栗子塞进了女生嘴里。
    顾昭不知道，继续认真地咯吱咯吱嚼了两下。
    唔，不过这个栗子怎么有点硬？
    徐清欢拿手挡在嘴边，笑得几乎岔气。
    “好啊，徐清欢，你居然敢给我吃没有剥开的栗子！”
    终于反应过来的顾昭，全身的毛炸起来，她抬手去打徐清欢。
    只不过个子不占优势，被对方顺着握住手腕，用力一拉，整个人就扑到了高个子女生的怀里。
    “噗通——噗通——”
    小鹿乱撞。
    “干什么，有别人看着呢！”
    两人停在路边，顾昭趴在女生的胸前，闷声低语。
    徐清欢耳尖发红，她总是有种做梦的感觉，好像梦醒了，两人就会回到之前的状态。
    她把下巴搁在顾昭的头上，狠狠吸了一口女生的发香，松开：“走吧，车要到了。”
    徐清乐跟在两位姐姐屁股后面，一脸迷惑。
    到了家，吃完饭，又在书房做了几个小时的作业，十一点的时候，两人分开去各自房间睡觉。
    徐清欢把自己和徐清乐的被子铺开，小孩在看动画片，用的顾昭的平板。
    “赶快睡觉。”徐清欢督促她。
    “我马上就看完了，姐姐，你帮我接一杯水喝吧。”
    徐清欢无奈，但她今天出奇的好脾气，起身去客厅倒了一杯热水。
    端着杯子回来，看小孩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便问道：“在床上喝？”
    “嗯嗯！”眼睛不离屏幕，徐清乐只顾着点头。
    徐清欢把杯子递过去。
    因为怕她拿不稳，还特意提醒了一句：“别洒了。”
    结果刚说完没多久，沉迷于动画片的徐清乐就把杯子倾斜了。
    “哎呀！”
    满满一大杯的水，除了小孩喝的一小口，只剩下了一个底部。
    徐清欢黑着脸上前查看，被子倒是没有湿，但是被单却被浸了一大块水渍。
    徐清乐这下老实了，跟个鹌鹑一样。
    捏了捏鼻梁，徐清欢眸光微闪，突然用胳膊夹起小孩，给她抱到了隔壁徐奶奶那儿。
    ……
    洗完澡上床，在身上涂满香香的乳液，顾昭关灯，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摸黑按开床头的灯，哈欠连连地起身开门。
    “清欢？什么事情啊？”
    门外站着徐清欢，穿着上次的格子睡衣，看见她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水撒到床上了。”
    顾昭：……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顾昭红着脸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