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份奏折,杨景晨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当他清晰的看到那份奏折上所写的内容时,整个人更是恨不得就这么晕过去。
果然,他就知道一向对他们这些人都没什么好脸色的皇帝,突然变得这么温和绝对是没有什么好事的,这分明就是要让他去做冲锋陷阵的小卒啊,而且还是那种有来无回的。
这奏折上所写的其他几个人倒也罢了,就算是都得罪了,他也能勉强应付过来,可黄立极黄阁老是个什么鬼啊,这座在内阁已经待了十几年的大山,是他能够触动的吗。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换了他的主子魏忠贤在这里,怕是也不敢轻易的对黄立极下手,这都不是东林党的中流砥柱了,这简直就是东林党的实际领袖。
虽然东林党的领袖不只这一位,但作为三朝元老,门生故就遍天下的存在,却实打实的属于东林党内最难啃的一块骨头了。
别说是他没有把握能够斗得倒对方,就算是他有这个把握,他也不敢做啊,他这种小卒子若是敢拿这种大人物开刀,那就算是这次侥幸赢了,今后也注定是要上断头台的,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东林党那帮家伙可是比阉宦还要小心眼。
如同掉入冰窟之中,杨景晨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他宁愿皇上现在就把自己给处置了,也不愿意趟入到这摊浑水之中。
可抬头望了眼正盯着他的皇帝,杨景晨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绝望,皇上摆明了是要利用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就算是不想又能如何呢。
“怎么,杨爱卿可是想好了?”
注意到杨景晨的目光,朱由检放下手中的茶盏,面上带了丝笑意,虽然对方的反应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但他想要做的还没有人能够阻拦。
紧紧攥着手中的奏折,杨景晨神色阴晴不定,半响才有些颓然的跪坐在地上,声音显得极为沙哑无力:“皇上想要臣怎么做?”
皇权的压迫逼得他踹不过气来,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想做皇上手中那把用完就扔的刀,可事情却由不得他选择。
若是现在不按照皇上的意思做,那就不用等什么以后了,满门抄斩怕是就在眼前了。
“不是朕想要你怎么做,而是身为左都御史职责所在,你该怎么做!”
扫了一眼杨景晨这幅被逼良为娼的模样,朱由检顿时不乐意了,怎么搞得他像是个什么反派一样,明明你才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坏人好吧,拿错了剧本也不能这么演啊。
心里面不是很满意的朱由检,着重强调了职责所在这四个字,身为左都御史本来就应该秉公执法嘛,你自己查不出来这些,朕半点不嫌弃的给你摆到面前了,你不感激也倒罢了,怎么能如此畏畏缩缩呢。
“是,皇上,臣明白,臣一定竭尽所能,尽忠职守,不愧对这身官服!”
听出了皇上话中的不满,即便是杨景晨心里已经憋屈到快要爆炸了,但他还是得低声下气的顺着,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知道就好,行了,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瞅着面前这人憋屈至极却又半点不能发作的模样,朱由检心情瞬间大好,果然,自己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之上,名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虽然对这个小皇帝,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惧意,但这个时候,杨景晨自然不能离开,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横流的苦求道:
“皇上,您吩咐的事,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拼了命也要完成,微臣自知罪孽深重,不该有其他祈求,只求皇上能够保全臣的家人!”
一开始的主动坦露罪行,但现在接下这个注定不得好死的差事,杨景晨为的就是这个,不得到皇上的承诺,他又怎么能安心的离开。
作为阉党的一份子,他太清楚东林党那帮伪君子的性格了,这份奏折上的那些人若是全折进去了,那东林党绝对会元气大伤,那群心眼不比针尖大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若是没有皇上保护,那不只是他要被卷入这场风暴中粉身碎骨,他的家人也没有一个能够幸免。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若是做得让朕满意了,朕是不会跟妇孺孩子计较的……”
有些嫌弃的瞅着杨景晨那涕泪横流的模样,朱由检倒是不介意许下承诺,就像是魏忠贤一样,对于能给他办事的人,他总是会多一分宽容的。
得了皇上的许诺,杨景晨瞬间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等完全放进肚子里,便又听到那轻飘飘传来的话语,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涩,却也只能低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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