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烬

    
    漫天箭雨密密而来。
    楚月寒冷笑，正反剑花旋舞，一阵叮叮当当，天地间唯剩此清脆之音！
    可就在这时，左手不知怎么地突然开始攻击右手！
    楚月寒没办法，竟然戏剧般的自己和自己打起来！左手招招都想要他的命。他试图凝神操控自己的双手，左手却一点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痛感都没有。
    正当此时，几支箭同时射来。
    楚月寒一抬右手打落了射来的箭，可同时也被左手刺中。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讽刺。剑术，自小就在练习如何快——更快——越来越快——却不曾想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自己的一只手上。
    死在自己登峰造极的速度上。
    他竟忽然想笑了。
    他的背上、臂膀上，以及胸口各中了一支箭。楚月寒看了看拿着弓的灭世、乌依娜和未亡人，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可以杀了我，他们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血太多的缘故，左手居然安安静静了。他也因为疲累，引发了天罚之后尚未痊愈的虚弱无力之症。
    “杀了他吧。”乌依娜提议。
    未亡人也跟着附和：“杀了他！反正他身上的圣器已经在萧尺素的手里。萧尺素好像又把它送出去了。留着他，万一——他归来复仇……”
    灭世细细思量，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他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抽出一支淬满剧毒的箭对准楚月寒——弓拉满弦……
    他正要射出去的时候，金光打开，诸葛花铃几乎是从里面跌了出来，滚落在楚月寒面前，死死挡着他。
    “不！你们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交出冰的尸体……”她豁然惊醒，一手抵住双唇，似乎这样就能把刚才说的话消除干净。
    楚月寒豁然抬头：“花铃你说什么？！这药是……是你和他们……换的？”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声音有些颤抖：“用冰换的？！”
    “我……我……”
    “回答我！”
    灭世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转世神，别激动嘛。血咒可是最后一次发作。至于这个阴阳手——好好照看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至少你的意识是很清醒的，不是吗？”
    “闭嘴！”楚月寒像发怒的狼。
    乌依娜笑得更是灿烂：“这丫头……呵，对你可上心了。别让那个什么冰横亘在你们的面前——她，才是你的真命之人。”
    楚月寒紧咬着牙齿，提着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而后，慢慢地拿剑指着三个人。
    “你还想打？哎哟，省省力气吧。”
    灭世忽然大笑起来：“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
    “你觉得他，再加她值几个钱？”
    未亡人佯作不知：“你要卖了他们？买主是谁？”
    “萧！尺！素！”
    “价码？”
    “时之源，佛骨——”
    乌依娜和未亡人异口同声：“好主意！”
    楚月寒听他们说完，眼里流露出一种狠绝：“这药，我还！”
    说罢，他推开诸葛花铃，慢慢地暗自运功。
    灭世掏掏耳朵：“哎哟，我没听错吧？秋飞霜的药在你的肚子里都该消化干净了，你准备怎么还我们？”
    随着一声闷哼，楚月寒吐出大团大团的血块。整个人都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簌簌发抖。就在他的脸完全脱了人色时，一颗残缺的药丸随着一大块血块和少许胆汁吐到了地上！
    灭世、乌依娜和未亡人面面相觑。
    “你居然……”
    楚月寒冷笑：“你听说过梵天之眼吗？”
    “他的眼泪能修复一切。”
    “任何药想要彻底被我消化掉，都是不太容易的。”他慢慢垂下眼眸，眸内神色清冷而悲悯。
    “小楚！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楚月寒原本感到体内的怒火、绝望像是煮开的粥就快顶破盖子全部涌出来，可现在居然一下子消失了！
    平静得像死去了一般……
    “花铃，多谢你一路相陪。”他顿了顿，“回清莲阁去吧，跟着我——只会被无穷无尽的不幸纠缠。”
    “小楚……小楚你……你要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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