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烬

    
    “小楚……小楚你……你要赶我走……？”
    楚月寒没有说话。
    “哈哈哈哈，走？转世神，等过了今儿，有了‘以后’再说吧。”灭世的眼神变得冷酷起来，“你们两个我都要！”
    楚月寒一点点直起腰杆，身上迸发出一种寒意——一种天人合一的寒意。
    整个宇宙的力量都被注入到他的剑、他的身体和他的灵魂里面。
    白云为他的剑意留下一条条雪痕；清风为他的剑气凄厉而歌；万物为他的剑招折腰俯首……
    灭世才和他过了一招，便知道此人绝对已经脱离凡俗之境。要是真逼得他求死相搏，那么，这里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他和诸葛花铃！
    “撤！”灭世领着人马仓皇撤退。
    楚月寒看着一地狼藉，想着近来发生的种种，有那么一瞬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沉默地松开手。
    白剑落地，却悄然无声。
    诸葛花铃也不敢开口，委顿地坐在地上，凝视着楚月寒萧瑟的背影在风中孤然傲立——从来没有这么孤独和伤怀。
    在这种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楚月寒竟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绝尘。从他知道绝尘混入清莲阁开始，就知道绝尘已经对碧雪动了情。不知道他在看到碧雪和萧尺素同进同出的时候，是否也有过这一丝凉透心扉的孤独。
    （他大概不会感到孤独，只会有些醋意吧。）
    楚月寒如是想。
    殊不知，绝尘自从上雪原开始，便步入了人生的全面黑暗期——被误会，受重伤，被欺骗，甚至最后被逃婚！
    碧雪在阐述这一段“历史”之时，萧尺素也情不自禁地为绝尘喟叹良久：“想不到他这堂堂一代大魔王竟也会有如此饱受情伤的一天！”
    数月前：
    敦煌?拜火教总坛（非身毒老家）。
    月亮祭司就住在神寝的后面。
    深夜，整个总坛都已经沉睡——除了这间屋子和绝尘的房间。屋内传出两个女人的声音。
    “他的失败本就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开口的人声音粗犷得就像一个男子。而另一个声音几乎和碧雪一模一样。
    “谁教他自己做事不注意呢？要不是萧尺素横插一棒……月亮祭司，你还真是心思缜密。”
    月亮祭司笑起来：“绝尘那么喜怒无常的人，如果不是我足够的缜密，恐怕已经死过几回了。楚月寒胜算的机会很大，但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你认为我会万无一失？”
    “因为，你长了一张——和绝尘软肋很相像的脸。稍稍做个改造……”月亮祭司满意地笑了笑，“真是不枉费我这么多年的调教。有的时候甚至我都很难确定你是不是碧雪。”
    “碧辅阁已经送出去了？”
    “不错。”月亮祭司的语调愉快，甚至带上了一丝丝笑意，“我不仅不费事，而且，她还帮了我一把。这个女人好生厉害。”
    “是啊。不过百密一疏，她还是输给了你。如果我嫁给了绝尘，便有足够的机会杀了他，拜火教就是我们的了。倘或萧尺素再次横插一脚把我抢了回去，清莲阁便可以被盯上。我还能利用这个身份，挑拨绝尘和萧尺素再次火拼，我们从中牟利。”
    月亮祭司笑得意味深沉：“皓月，有的时候，人最好不要聪明得过分。譬如碧雪，她就是太聪明的一个……活不长的。”
    “当我没说。”皓月撇撇嘴，没再吭声。
    摹地，月亮祭司发现树丛的阴影似乎不太对劲。她仔细辨认后，错愕。
    “看那边！”说着，她便追了出去。
    不曾想，来人比她还要敏捷！
    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人扬起的发梢，隐约察觉到那人套的是一件黑色的大氅。皓月也几乎同一时间追到。
    “跑了？”
    “嗯。”
    “看清来人了吗？”
    月亮祭司摇摇头。
    “这下怎么办？”
    “别的人我并不担心。这教内已经有三分之二都属于我们的人了。怕就怕——这是绝尘！”
    皓月听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顿了顿，月亮祭司冷冷道：“你该好好练练轻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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