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最恐惧的东西, 它也许不是具体,可能是抽象的、凌乱的, 你说不清楚的内心的空虚与压抑。」
柯尔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儿童心理治疗师, 他有一个独特的长处,就是当他接触他的小病人和他们的家庭后,他总是能很快的找出这些孩子得病的真正原因。
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有别人看不到的助手。
他信任鬼魂吗?
不, 他最初难以接受他们,当他被顽皮的同学锁死在废弃的阁楼中时,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他惨叫、求饶、对着空气大声呼救。
一度停止呼吸, 在病床上濒死。
是一个幽魂,马尔科姆·克劳医生让他意识到那些每晚萦绕在他房间中, 不愿意离开, 使他没日没夜处于恐惧中的鬼魂们究竟想要什么。
他努力成为倾听者, 帮助亡者达成他们生前所愿,使他们解脱, 与此同时, 他开始学习心理学, 像克劳医生那样,竭力帮助他遇到过的每一个孩子。
人们说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一个偶像, 这个人可以是他们的父母,可以是某个历史英雄, 也可以是他们人生路上遇到的任何一个人, 在成长中他/她教会他责任感, 让他明白唯有拾起勇气才可以面对生活。
柯尔拿起桌子上的相框,相框里的相片是他小时候一次扮演亚瑟王时照的,照片里他抽出石中剑,被小伙伴们簇拥着,一起开心地大笑。
他看着这张照片,想起当时的情景,露出一种回忆、感伤又充满温情的笑容。
它不是妈妈给他照的,所以她来接他的时候才会以为他生气。
但是其实他没有。
他的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做了那次表演的观众。
他知道这张照片被拍摄时,克劳医生就坐在底下,为他鼓掌,真心地为他感到快乐。
渐渐他停止了笑容,感觉到一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柯尔——”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脏停了一拍。
“那里冷吗?”他转过头来,就像小时候一样,问他的医生,但此时除了好奇、困惑,还多了一种悲伤。
克劳医生摇了摇头。
深夜里,整个大楼只有他办公室还有灯光。
柯尔把所有孩子的资料整理放好,桌子上摆着一封信,信是写给他现在正在诊治的一个男孩和他父母的。
他为他们介绍了另一个医生。
除了这些,他就只剩下了平静。
时针走向12
针和针的影子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黑暗的走廊里突然突兀地出现一条比夜色更漆黑的大狗。
随着它进入柯尔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渐渐关闭了……
***
梦中布莱尔听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像鼓点一样的脚步声。
人影、裹着轻纱的东西逐渐向她慢慢走来,她意识到它要带她离开,进入一个可怕而未知的世界。
一步一步——
踩在她的心脏之上。
“不要!”布莱尔惊起,随即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梦魇,她擦了擦虚汗,才看向发着淡淡光芒的脑中。
凌晨1点13分
她没法再睡下去,但并不是被噩梦摄住。自从从地狱回到人间,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做一次噩梦。
她翻身下床,在书桌前打开台灯。
拿起占卜羊皮纸燃烧后剩下的纸片。
「侏儒怪」
自从见过伊斯特的恶魔眼之后,布莱尔总是不由想起她。
伊斯特和地狱有什么关系?
渐渐外面的天开始泛白。
“在占卜前我们最好喝一点艾草酒,有助于提升灵感。”佐伊把酒杯推给她。
在伊斯特逃跑后,佐伊把莉莉丝带回了学院,但是把她关在了她的房间,四周上了咒语。
她查到的资料,以及接下来一个星期,私家侦探带回来的报告显示,伊斯特跟莉莉丝的经历几乎一样,她是不断被一家又一家的人家收养,但这些人家的家庭成员总是连续不断地出现意外伤亡,最后的结局都无一例外,因为莫名的火灾导致全家付之一炬。
私家侦探从俄罗斯带回来的资料显示伊斯特最早曾出现在那里的一家疗养院。而她实际上也不是什么九岁的孩童,她其实是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因为激素紊乱症导致身体不再长高和发育。
她有强烈的暴力和纵火倾向。在逃离疗养院后,她骗了一户好心人家收养她,但在勾引男主人不成后,她放火烧死了他们全家。在科迪莉亚在孤儿院找到她并把她带回学院之前,她刚故技重施找到一户人家,弄得他们全家家破人亡之后,被返送回孤儿院。她扮演小女孩的技术出神入化,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孤儿院、数个家庭、一整个女巫团包括至尊女巫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内。
布莱尔和佐伊在她的房间中翻出了假牙,因为牙齿已经长成并且因为缺少良好的矫正而变得畸形,外表根本不可能就像正常的九岁小女孩一样。所以伊斯特长期佩戴假牙。
不暴露一丝可疑的地方在外面。
女巫们怎么可能想到她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三十三岁的成年女人。她们跟她不同龄,根本不会去过多的关注她。
而莉莉丝呢?
她不可能不知道一点东西,她们就在一个房间里共同生活。
佐伊从一个铁盒子里拿出占卜纸牌,她解释说这是一个老物件,曾属于某个1919年罗比乔克斯小姐杰出女子学院的女巫。
布莱尔从安妮那里学过一点用纸牌占卜的技巧,但当使所使用的简单牌面与现在的全然不同。
“集中精神,布莱尔。”佐伊突然厉声说道,声音又高又尖。
布莱尔注意到她这几天精神高度紧绷,仿佛处于战时戒备状态一样。
“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她的语气让布莱尔感觉不妙,“我们可能遇上了前所未有的敌人,至尊女巫的电话打不通,三天了,如果女巫团和至尊在塞勒姆出事,我们必须接起守护学院、守护女巫团的重任。不可能联系上所有在外的女巫,也不可能让她们全都过来,但是过三天,我会在这里召开紧急的女巫大会。你必须加速成长起来,布莱尔——”
佐伊从没用过这种严肃的语气说话。
那种语气也只是侧面说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它的内容才是最叫人不安的。
佐伊快速将牌以背面发在地板上,冰冷的烛火在她的背后摇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是楼上莉莉丝在自己房间中的叫喊。
她已经持续这种没日没夜、重复的叫法有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过去体力没有下降,连声音也没有丝毫变化,就像一台插着电的复读机,没有人去把插头拔开。
“不要管她。”佐伊指导着布莱尔翻牌。
有三行纸牌,在占卜之前,布莱尔只看到一眼,她不清楚里面都有哪些牌面。而佐伊也没有为她讲述。
她只让她专心去想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不用想,她想问的和佐伊想要问的一定几乎一样。
她揭开一张纸牌,不出意外,牌面是正在织金线的侏儒怪。
佐伊没吭声,她让她继续。
布莱尔手按在左起第二张牌上。
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翻过来的牌面上是
「devil」恶魔
“继续。”佐伊愈发尖锐的声音叫她有些无法安定。
新的牌面是圣经中的「大洪水」
最后一张,布莱尔没动手,于是佐伊自己来翻。
倒置的「婴孩基督」
“你刚想的是什么?”佐伊指着大洪水的牌面发问。
不用想也知道第一张牌如果是伊斯特,第二张就是指莉莉丝。
布莱尔垂下眼睑,“女巫团的命运。”
那毋庸置疑佐伊问的是什么了。
——女巫团面临的真正敌人
反基督者。
“我们是在跟魔王战斗。”佐伊的声音有些发抖,几乎同一时间,她和布莱尔感觉手中的纸牌如同发红的烙铁一样烫手。
纸牌,掉到了地板。
一时间佐伊和布莱尔都不再说话,安静的房间内只有烛火还在跳动。
过了不知多久,大概五分钟,或许半小时,佐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一时间竟然不敢去接。
等到它第二次响起来的时候她才接了电话。
“……好,我知道了。”她吸了一口气。
“什么事?”布莱尔问道。
“柯尔,”佐伊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给莉莉丝看病的儿童心理医生死了。”
她们看向楼上那女孩仍在发出动静的方向,在这个夜里,它是一种机械、邪异的嘈杂噪音,或者说,就像一只腐朽空空的乌鸦,仍在黑暗中不断发出自己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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