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受自杀才能崛起[重生]

82.82

    
    淡淡的毫无波澜, 仿佛将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 更加什么都没有入到心间一般, 只是眉眼间无声的, 不经喜悲。
    在宁王的军队已经在周围百姓的热烈欢呼声中渐渐行去之后,这间包厢中的俊雅男子才挥了挥手, 然后在身前人开道之后, 行止有度的缓缓踱步离去了。
    当然既然宁皇已经随着自己的心意, 对于宁王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事做派采取纵容态度了。
    那么在面对朝臣一众进言, 为保皇城安危, 也需得另外布防一定的兵力好应对某种突发状况时, 实际这种“突发状况”也不过就是文武百官在隐晦的担忧宁王万一起兵谋反一类, 宁皇就不得不无奈的勉强答应下来了。
    所以此时的皇城之中, 不仅仅只有宁王的一万亲兵。
    在除了皇城本身平日里就存在用以拱卫皇室安危的精锐禁军以外, 甚至每逢这个时节,因宁王的军队入京而导致宁皇需得听从百官谏言, 再另外从各地相继抽调约三万人众的其他地方军队也同时入京,后在距离城门不远之处的一方军营中临时驻扎。
    当然宁王的亲兵在初一开始时会短暂的入城以外, 在宁王已经要入中央内城并被宁皇亲迎进去以后, 除了宁王身边仍旧一直带有的数十名贴身侍卫, 其他便得立刻返身离开了。
    之后也会一同随这些地方军队驻扎于城外军营, 算得上是一种彼此间的相互监察和牵制吧。
    这些亲兵之所以会被宁王带到京中,一者是为了一路紧紧相随, 在护卫宁王一行人安全的同时, 也还私下里负责巡察一路过来中间所歇之处的地方政务, 这本就是宁皇特意每年会叮嘱于宁王的一道密令。
    二者也是为防年节将近,而皇城南来北往的人口又极其复杂难辨,所以为了防止各种突发的变乱,到时也好用于压制一二。
    所以现如今宁王既然已经入了内城,在宁皇的御前,他们这些兵士就不好再继续多加停留了。
    无论于公于私都得立马撤守城外,否则就真的该被怀疑成居心叵测了!
    宁王今次来了之后,距离皇宫年宴尚还有几日,在一开始入宫他兄弟二人分诉了许多各自趣闻以后,当然正经要务也彼此商议了不少。
    早就听闻宁王新得了一位妙人,本来以宁容妃的身份还不足以入宫面圣的,但是宁皇既已亲口提出了允她前来,那么宁王隔日再入宫时,一同带着的,便还有缘自如了。
    当时缘自如记得非常真切,当宁皇命下首的自己抬起头来时,眼中看不出分毫他的实际心思,深的简直可怕,倒不愧为他一国之君的该有城府。
    夸了一句,“倒也是难得的颜色了。”
    而之后又在缘自如被恩准于他兄弟二人身边近身伺候的时候,其实也无非宫女沏好香茗之后端来再从缘自如这边过过手罢了,当然他全程都是恭敬立在一旁的,与之同座着实就只能是妄想了。
    宁皇兄弟二人品茶于棋盘之上厮杀数局,不觉间天已擦黑。
    宁王的身份毕竟也不能入夜了还一直滞留宫中,所以起身携缘自如施礼将要退去之际,却不妨最末了宁皇忽然又开口笑说一句。
    “是个心思通透的佳人,还是皇弟有福啊!哈哈哈...”
    宁王却并不会当他这是在意有所指自己过去从他手中截了这枚胡,而心中有所不满之类。
    他知道宁皇的这句话不过就是真心的夸奖之词罢了,也爽朗笑着应下。
    “皇后乃难得的贤后,因此皇兄委实比臣弟有福气多了。”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那么宁皇想到一件事情,就索性此时也说与他听了。
    似无奈的摇摇头,拿他没法|像是教训却口气不过温和的规劝而已。
    “你啊,即便再如何你府中的那事也闹得着实有些太过了。人说死就死了,还是那样的名头!连我都差点没能为你兜得住。”
    这种事情,自然说的就是宁王府三妃的事情了。
    “以后此类大事万万不可再任意胡来了。年后我会再行为你赐婚另外合适的王妃人选,若你心中有属意的女子,这之前不妨早早说与我听。若是没有,朕可就亲自为你做主了?”
    宁王先是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麻烦。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迟早还得另外再娶一名王妃回府的,花锦容的身份太过低微,宁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为她努力争得比现在更高的地位。
    因此就接下来沉默着,但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宁皇这才笑着,看着他们二人转眼间便出了殿门离宫去了。
    在两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于他视野中时,口中幽幽的一声轻叹,“王妃...吗!”
    大夏朝皇宫之中每逢过年时节用来与君同欢的年宴,今日终于就要开始了。
    虽然宴席是在晚上,但今日一大早,不管是宫中的太监宫女也罢,甚至各宫的娘娘们,也俱都早早的就起来忙乱非常了。
    大殿之中歌舞齐奏,却极为眼熟的,至少对于宁王来说这重新上演的一幕仿佛他昨日才经历过一般。
    突然从殿内的屋顶、廊外,乃至乐师舞姬并一些官员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便相应抽刀暴起。
    自然毫不犹豫,都默契的向着最上面的宁皇位置飞扑了过去。
    宁王见此,两拳打废了自己身边两名易了容的刺客以后,也立即向宁皇的那方赶了去。
    大殿之中到处回荡着“有刺客,保护皇上”诸如此类的大吼声,好在宁皇身边的御前侍卫反应迅速,在眼见第一个速度最快的刺客冲过来以后,便立刻挥剑挡了上去。
    有了这片刻的功夫,就已经为身后的其他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
    就见转眼间宁皇的身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围成了铁桶一般,严密到根本没有人能再碰得到宁皇的半根手指头。
    宁王此时也带人杀到了这里,然后护在高高的御阶最边上,而宁皇一行人就在他的身后几步远处。
    这一方高台俨然已经成了修罗场,刺客前仆后继的在冲上来以后,不久便俱被刀刀毙命于其下了。
    有些想要从半空中跃起,然后直接跨过宁王等外围人的头顶处,再去攻击宁皇的人,宁王却对他们理都懒得理,因为他们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果然在其已经飞身而起,眼见即将就可落于宁皇身前的时候,竟突然从屋顶纷纷又是坠下很多黑衣蒙面的皇家暗卫来。
    不过简单的一脚然后再加一拳,就已经可以将这些想要突围的刺客们直接打到吐血,摔下去爬都爬不起来,直接当场身亡了。
    紧接着之后,这些人便都又隐了身形。他们不会参与到外面绞杀刺客的行动之中,因为他们的使命,必须要寸步不离的死守在宁皇的身边。
    即使面对宁王眼见就会被刺,而宁皇也下令命他们去相救宁王,这些皇家暗卫也可以违命不听,他们的眼中心中只有宁皇,也只能有宁皇。
    哪怕太上皇尚还活着,面对同样的情况,这些人也不会离了宁皇身边而去相救于他的。
    大臣们已经被安全的保护在大殿内的另外一边了。起码至今看来这场刺杀看样子仅是用来针对宁皇的,因为殿内百官的伤亡情况实际并不太严重。
    后宫的妃嫔们也被慢慢转移到了此方高台之上,也就是宁王和他手下以及部分御前侍卫们所筑成的防卫线身后。
    也自然缘自如因为是宁王此次进京唯一带来的府中女眷,所以也有幸被护到了这里暂且安顿。
    仍旧还有不死心的刺客们好像完全不要命一样,即便光是垒起在高台下御阶之上他们同伴的尸体已经快被堆成了小山,横七竖八交叠着就连路在哪里都看不清了,但剩下的人却依然无惧无畏,咬牙拼尽全力还要从这里杀上来。
    宁王唇边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不管对方扑上来多少人,他的手上现如今一直在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数不尽的杀,杀,杀!
    看着御阶之下的大殿中央,刺客们已经纷纷被御前侍卫打散开并圈围了起来,眼见就已经大势已去快要全军覆没了。
    宁王心中不屑,“看来不过又是一场策划完全失败的大笑话罢了!”
    从这些人的身手中宁王就已经可以察觉出来了,居然又是一批南疆人在作祟。
    眼中两团熊熊烈火在不断沸腾的燃烧,宁王再次下定决心,这次之后一定要让自家皇兄同意出征那嚣张蛮族,而后将其彻底灭杀!
    却突然穿过对面大开的两扇殿门,宁王瞬间难以置信的不由睁大了自己的双眼。
    一开始还诧异于难道是自己胸中的怒火蹦?了出来,不然为什么他仿佛真的可以看到远处宫外的一方竟已火光冲天?
    但是再次重新凝神于那里看过去的时候,宁王却发现并非自己眼花,而是真的那边正在熊熊大火燃烧。
    火势之猛之烈,映照着整片京城的夜空中都是红艳艳的血色弥漫。
    可让宁王难以置信的却是,那个方向如果他没有估量错误的话,正好是自己一万亲兵临时驻扎的营地位置!
    宁王看着那处,还在深深的震惊中一时间难以回过神来的时候,因为他根本想不到有什么人或者势力居然会自命不凡到敢去强硬对上自己训练十数年之久的这队亲兵,除非...
    宁王想到什么,心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的!
    没有理由的,完全没有理由!毕竟他们已经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自己的皇兄...
    接下来的所有念头宁王还来不及深想,在转身想要看一看他身后此时本该被自己保护很好的宁皇之时,才不过将将半个身体转了过去,就骤然察觉腹中一痛。
    宁王缓缓的低头,等看到自己眼前这张莹莹笑脸的时候,他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花锦容就在距离自己身边不远处的位置了,但是从来都对她极为放心的。
    因为这个女子是这样的娴雅温润,曾经还相当于是以命换命的救过自己一命。
    所以谁能想到呢?如今她竟又会反常到来对自己挥刀相向的地步?
    宁王今日的心中真的是有太多太多个“为什么”想要问出口了。
    看着那边面对此时自己突然间被身边人刺伤,而宁皇甚至没有露出如同过去一般的心疼和怒火,反而唇畔带了些笑意的时候,一个,两个!
    宁王想要问问他们“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可是他曾有哪里做得不对?到底为什么?
    虽然被刺的部位在腹部,但宁王却感觉自己此时不知是不是恍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因为他竟隐隐开始连带着自己的心口那里,都跟着一抽一抽发疼了起来。
    伸出手,看似动作十分轻柔,却在半抬起快要摸|到缘自如脖颈位置的时候,骤然五指青白的半蜷起,样子明显就是要生生掐死眼前人的狰狞了。
    但却又没能如愿。
    白羽早在宁王指尖即将要碰触到缘自如的时候,就先他一步,一把抱起缘自如而后飞快往离他更远的地方退去了。
    宁王阴郁的双眼看看缘自如,而后又看看白羽,直到一并连不知何时也已经站到了他对面的黑翎都深深看了一眼后,心中想了些什么,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
    其实白羽对于缘自如会突然刺伤宁王的这件事情是全然不知晓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当看到缘自如很可能会受伤甚至殒命,即便她伤的那个人是自己实实在在的主子,却仍旧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动了起来。
    最后出手将她救下,白羽其实自己整个过程都是无知无觉的。他不过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缘自如就这样轻易在自己眼前死去而已。
    但当他搂着怀中女子,而后抬头看到对面宁王那沉沉目光之时,心弦立刻就紧绷了起来,浑身也本能的处于戒备状态。
    而当再转眼间黑翎也移步到自己这边的时候,白羽那一刻是真的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实在太混乱了!
    当然他只以为黑翎是因为自己才在此时选择了背叛宁王,却并不知黑翎过去数月所在谋划的那一切。
    经过刚才的骤然爆发,宁王此时脸上又重新恢复了一派镇定。
    虽然身上受了伤,并且伤口还极深,但宁王又怎么可能会是这么轻易就被刺死的人呢?
    任鲜血“滴滴答答”不停往下滴落,宁王却不顾不理。
    忽听耳边一句,“是不是十分好奇为何她会背叛于你?”
    宁王转头看着发声的那人,正是虽为帝王,身上除了该有的气势以外却更多的是一种清俊闲雅气质的宁皇,大夏国的皇帝,他的好皇兄!
    宁王不言不语。
    其实无论那个女人因为什么背叛了自己,却对于他来说,终究不过一个想毁便毁了的外人而已。
    宁王除了开始时的震惊以外,现在沉下心思,却抵不过宁皇带给他的半分心寒。
    宁皇也没在意宁王的闭口不言,而是笑着看了缘自如一眼,然后仿佛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是平常一般,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因为她是南疆的公主啊!”
    这一句话于别人而言,无异于晴天一声霹雳响了,震的人整个头皮都发麻的厉害。
    只不过宁王听见了,却只不过一瞬就想清楚了很多与此相关的前因后果而已,心中远不如其他人那么难以置信了。
    反而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来,她的身份有异!
    宁皇见他仿似并不很在意一样,也没有气恼,依然面上十分闲淡。
    不过另一处右手却在人们很难察觉到的地方,小指微微勾了一勾。
    紧接着就在他的这个动作之后,莫名的从一个角落就忽然窜出来一道人影。
    速度快到当别人看到他的时候,原地留下的不过就是他的一个残影罢了。
    一看他飞去的方向,俨然就是缘自如的那边了。
    而就在他奔过去看情形想要一举将缘自如擒下之际,黑翎先是身形敏捷的阻了他一阻,两人一个错手彼此又分开。
    虽然看样子好像黑翎与那黑衣人不分上下,谁也没能奈何的了谁,但是黑翎背在身后已经发麻并微微颤抖痉|挛的右手却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这人,他敌不过!
    眼看局势一时间很是有些僵持不下,殿内的气氛也十分凝滞沉重的时候,对面那黑衣人脚下一碾,一个这样的小动作便让黑翎全身都绷紧了而后对他严阵以待。
    两人彼此的身体眼见就要再次相撞在一起,这一次交手以后,黑翎心中十分清楚对方应该就可以摸清自己的底细,然后毫不迟疑的连连出击了。
    那到时他还能不能将这人拦下?又能拦下多久?黑翎就没有信心了。
    没想到宫中的高手竟然如此之多,枉他过去一度还以为自己已经登临了顶端,遍天下都再难逢敌手了。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黑翎已经做好了这一次自己很有可能会受伤的心理准备。
    但谁能想到,紧接着又是意外陡升!
    从那黑衣人身后位置突然射来一枚泛着红光的暗钉,直直朝着他的后背心要害位置就奔了过去。
    当黑衣人察觉到的时候,为了躲避身后的这致命一击,无法只好放弃继续向黑翎攻击了,而后身体大力往侧面一扭。
    之后紧跟着,脚下连连快速交替蹬步了好几次,好歹才算是勉强躲过了这枚飞射过来的暗钉。
    众人耳边只听一声金属撞击在玉石之上的“叮当”声过去以后,那枚暗器几乎擦着黑衣人的面颊,甚至将他脸上的黑巾都掀飞了出去,末身完全钉入了一根高高的梁柱之中。
    光是看到这样熟悉的暗器,黑翎就已经知道来人究竟是谁了。
    而除了他以外,殿内还有另外一人也知晓了这是谁的惯用武器。
    刚才脸上的淡然表情在想到他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眼中挑起来了几许笑意。
    虽然看情形,他刚才的举动貌似有些在与自己作对的嫌疑,明显就不是在帮着自己这方,但宁皇却仍旧没有感觉丝毫的不开心。
    只要他愿意来到这个皇城京中,并进宫来见上自己一面,哪怕他就是将这个皇宫给直接掀个底朝天了,宁皇看着他也只有夸赞的份,而不会去丝毫责备或者计较。
    一声简短的两个字,“回来!”
    那名黑衣人想是已经摸清了偷袭之人的藏身位置,踏步就要攻过去,却在听到宁皇的这声命令之后,不问原因,立刻手中脚下的动作就止了下来。
    而后在宁皇随意的挥了挥手之后,就继续闪身隐回到了另一处位置,再也看不见了。
    宁皇这才望向某个角落,从声音里就能听出他此时的心情似乎极为不错了,笑着说道,
    “既然已经来了,躲躲藏藏又是为何?”
    紧接着他的话音刚落,那方寂静了片刻,慢慢的,就从角落里转出一个人来。
    一身艳极了的大红衣裳,脸上一张遮了大半个脸的黄金华贵面具。
    指尖正上下不停抛转着的,正是刚刚他射向宁皇某名暗卫后背心处的那种锋利暗钉。
    “这三人都是我要的,你别动。”指着黑白二人以及缘自如,说出这句话的人,显然就是红楼了。
    人们看他说话的对象明显就是冲着宁皇去的,但口气却没有一丝的唯唯诺诺或者小心恭谨,甚至十分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类似于嚣张的。
    缘自如自从刺伤宁王以后,不管身边的所有人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仿佛根本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神情始终淡淡的。
    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即便刚才那场突如其来针对他的一番相斗。
    “既然如此,那便听你的不动他们。所以小楼,你过来我身边?”
    宁皇说话的语气反而有些不太肯定一样,不是对待别人时那种强势命令不容置喙,而是带着些征求的意味。
    红楼面上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不过最后仍然沉默了片刻,还是如他所言慢慢迈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而宁皇周围的一众侍卫,也在听了宁皇的话并且在红楼靠近来的时候,纷纷让出一条道,然后让他走入了他们合围成的守卫圈里。
    宁皇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由此可见他在面对红楼的时候该有多么的小心翼翼了,实在与他帝王的做派不甚相符啊!
    可当他再次转头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先前的温和却又瞬间收了个彻底。
    眼中有些复杂的看了宁王一眼,不过最终抬起一只手来还是冲着他的方向慢慢一挥。
    就见殿中所有见他下令的众侍卫,相继重新拔剑。
    剑尖再次指向的地方,就统一都换成了宁王的方向。
    而剩余已经为数不多的刺客,早已于此同时,都被红楼派下的楼中杀手们接过了。
    宁王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之后见到自己身边的很多手下都纷纷跳远,也对自己挥刀相向的时候,心中已经无知无觉了。
    既然是自家皇兄想要铲除自己的话,那么想必愿意替帝王卖命而不再跟随自己的人,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就是了。
    宁王身边这次带来的亲信,有近三成都反水背叛了他,导致现如今他的身边只剩余大约三十人众,面对此时殿内差不多数百人,宁王却仍旧无惧无畏。
    当一场混乱的厮杀已经开始,而之后甚至双方连自己身边隐藏的部分暗卫都相继投入进去以后,在浴血奋战之中,宁王却仍能始终屹立不倒。
    虽然多少武力上被削弱了很多,但是仍旧在周围人的保护和他自己的彪悍实力下,完全没有人能再近的他身边半步。
    白羽需要护着缘自如,但黑翎就不同了。
    因为他和红楼还有事先的约定,所以自然也需得出手攻向宁王。
    并且还因为他对宁王身边这些人的实力已经比较了解了,所以单他一个人,就已经狠狠杀了好几人。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而众人却还没能将宁王给拿下。
    正在这时,又忽听外面虽然人数众多并且动作急促,但仍然脚步整齐有序的沉沉踏地声传来,随着殿内其他人心头一紧,而宁王却狂肆的咧嘴笑了。
    因为,这无疑就是他的亲兵已经攻入宫中了。
    只不过紧随其后还有更加杂乱的脚步声,自然也有宁皇手下的兵将前来护驾了。
    这些人没有能拦得住宁王亲兵的突围,还被他们一路杀到了这里来。
    如果万一再赶不及而让皇宫中的陛下有什么样损伤的话,可就真的只能被抄家灭族了。
    所以这两队人基本都是前后脚,相继涌|入了这间正殿之内。
    宁皇看着竟然如今还有几千人剩余的宁王这些染血亲兵们,真的不得不感慨一句他的治下有方了。
    因为自己可是不仅仅派了一众暗卫杀手潜入先行刺杀众将领,而后还联合京中禁军与城外三万地方军对他们发起了围攻,居然最终还没能将他们斩草除根?
    实在好兵啊,可惜却不能为自己所用!
    宁王不去管此时与自己这方僵持着,护在宁王身边的众将领有多少是曾经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又有多少是他慢慢将其一步步提拔起来的。
    他由始至终愤怒的点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对面在面对自己时有生之年第一次沉下了眉眼的宁皇!
    难道就为了一个皇位吗?
    可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对那个位置起窥伺之心的意思。
    如果真是想要的话,那他一早就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将其抢过来了,大可不必等到现在。
    宁王脸上一派面无表情,可是心中早已是被焚心之痛。
    女人可以背叛他,手下可以背叛他,可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皇兄居然也背弃了他!
    “你就这么在乎那个皇位?所以以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在乎到如今已经为了它非要将我除去你才能安心的地步?你就这样畏惧我吗?皇兄!”
    最后一声沉痛的“皇兄”二字掷出,已经无法再保持之前努力装出来的仿佛不以为意了,带着些难言的悲凉,也含有对于从小与自己相依为命宁皇的质问。
    宁皇看着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下来开口说起另外一件仿佛无甚关系的事情。
    “你可记得华妃,父皇最为宠爱的华妃?”
    宁王沉眉,默不作声的点头。
    “那你可知华妃也曾与我母后于同日产过一子?”
    听着宁皇这样的话,宁王打小就是从这肮脏黑暗的后宫之中好不容易才与宁皇携手活下来的,所以几乎是在他这样意有所指的话刚一出口,甚至无需再将这其中的意思过一遍脑子细细思量,宁王就已经因为心中有了什么不好的联想和预感,而被震在原地了。
    即便是在战场上他曾经数次性命垂危之际,宁王也没有出现像此时这般,他的双手颤抖的厉害。
    并且胸膛间,也是“嗵嗵”鼓噪的尤为令他害怕。
    “皇兄,你...你是何意?”
    宁王特意在此刻又重重称呼他为“皇兄”,其实就是一种想要逃避和不愿承认。
    他期盼宁皇接下来不要再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那与自己无关的。
    但是他又心知肚明,既然宁皇已经毫不犹豫就将这一切点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便一定代表着,接下来的某些事情宁皇已经对其真实性彻查的确凿无疑了。
    “我并非你皇兄!”
    朝臣们好不容易在这场混乱的厮杀中得以保全,此时却又听到宁皇这样匪夷所思的话很是干脆的脱口而出,一个个瞬间被惊的目瞪口呆。
    然后就见宁皇又兀自想到什么,而摇了摇头。
    在众位大臣见此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以为方才宁皇所说不过就是一场笑谈的时候,却又猛不防,
    “也或者其实你还尚可称我为‘皇兄’,但你实际却并非我母后嫡出!”
    重大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这时候差点没被自己给生生噎死。
    这种胆敢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并且涉及到的还是皇后嫡出的正统皇子,无论搁在哪个朝代,可都是震惊朝野的谋逆大罪啊!
    可如今他们听到了什么?
    居然就在自己辅佐的大夏朝这一代,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不让他们犹如被五雷轰顶?
    “你乃华妃所出。而她趁我母后产后体衰无暇看顾之际,收买数名宫婢嬷嬷,于她二人当夜临盆之际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与我那刚出生尚还在襁褓之中的皇弟给换走了。”
    宁皇却不管别人受得住还是受不住,仍旧继续口中说着,
    “之后你应该也对其有所听闻了、华妃不久后便对外声称自己的皇子被人谋害了,而当时那名不足五月的小皇子也确实于一夜间被人毒杀而死。”
    再次说起当年的事情,宁皇仍旧难以对其释怀。
    “顿时后宫之中一片血雨腥风。因为当时无论是谁都曾心中有过一种猜想,认为凭借父皇对华妃的宠爱程度,那皇子说不得以后有朝一日会比我这最为正统的当朝太子都来的更加尊贵,他很有可能会代替我,”说到这里,宁皇的口气狠狠加重,
    “而登临这大夏皇位!”
    朝臣们甫一听到宁皇所说的这些话,瞬间便兢兢战战的又是全部跪地磕头不止。
    这样的过往辛秘,宁皇可以说得,但是他们这些为人臣的,却实在听不得!
    宁王却没有理会任何人,而是继续开口,
    “因为这件事情,最终在惹得父皇对此大为动怒之后,美其名曰一番彻查之下,甚至就连我那重病卧榻的母后也被牵连其中。更加郁郁寡欢数日,朕的母后,世人都称赞一声乃当朝贤后的‘贤皇后’,竟然是被气到生生呕血而死的!”
    说到先代贤皇后之死,宁皇的脸上再不能平静,死死攥紧的骨节都开始青白成了一片。
    “而母后没了,这件事情便也就慢慢被揭过不提了。父皇得知后匆匆来看已经死去的母后最后一眼,临走不过只留下一句‘何必’。呵呵,何必?我的好皇弟,你说母后究竟是何必呢?那么个昏聩无能的男人!家不家,国不国!”
    宁王没有答话。因为不知如今以自己的身份,他又该怎样回答。
    而此时一边听着的众大臣,也俱都呐呐不言。
    即便此时宁皇的话中多有贬斥已逝太上皇的意思,但众人此时被这道后宫辛秘已经震的三魂去了七魄,又哪里还敢再在宁皇的气头上去找死?
    何况他们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先皇确实...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于江山社稷一途上毫无建树不止,后宫之中,也是乱的一塌糊涂。
    “你我二人年岁尚小,地位多少就有些尴尬了。由于华妃膝下无子,因此父皇便做主将你我二人俱都养在了华妃名下。虽在他眼中看来的两全之法,但于我心间,却一直以来都是毕生之耻!
    因为不论是父皇也好,还是华妃也罢,他二人皆轻贱了你我的正统身份。一个位卑低微的小小妃子,竟也敢口称你我为她的‘皇儿’?简直可笑至极!且还一并轻贱了我母后一国国后之尊!“
    说到此,宁皇的面色已经越发不好了。
    “父皇死后,你我一路拼杀,然后我才得以最终继位。
    但不管于我继位之前,还是以后,华妃可曾有过数次找你商谈?言道这皇位更加适合你的杀伐果决,而不该属于我这羸弱的病秧子?”
    宁皇死死盯着宁王的双眼。
    而对方张嘴却无法辩驳,因为他说的确实都是过往实情,最后只得强道一句,
    “但我从未允她!”
    宁皇却在他这话以后,紧跟着便点头,
    “我知你从未对她多加理会。如若不然,你以为在那以后,你我二人的兄弟情分还会一如既往的那般深厚吗?”
    转而,“我虽知华妃厌恶我却贯来更加喜欢于你,却也不过只当那是因为你与她逝去的皇子乃同日所生罢了,因此她难免会有些寄情于你。
    再加我早已记事,恐她也心知我一直因为诸事而记恨于她,对我好也着实无济于事。
    至于你在她与我之间一直偏向我的心思,我也一直谨记。但我却从未料到,”
    拉过一边吊儿郎当,即便身处此时这种肃杀凝滞氛围中也仅是漫不经心的红楼。
    而后当着众人的面,便迅速伸手将他脸上所覆的半张面具给一举挑了开去。
    红楼其实一直以来,对于自己长了这么一张形似女儿家的阴柔面容十分不喜。
    年少孤苦无依尚还没有本事之时,没少因此而遭受各方人士的垂涎和迫害。
    甚至一度还曾被卖进过小倌馆中,最后废了老大力气才被他几乎以半条命为代价死活逃了出来,不然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整天只顾着涂脂抹粉呢!
    所以对于这张贯来会给自己招祸的脸,红楼实在对它打从心底里就喜爱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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