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到府邸了。”轿夫落下了轿子,身体笔直地站着,管家袁杰走向帘帐,提醒帐内的人。
潘老爷单手撩开帐子,他望向高高的府邸,“潘府”两字赫然在目,府邸两旁的大树参天,蓊蓊郁郁的,树枝间隐隐约约地还能看见鸟窝,府门上的金环虎式门鼻儿虽然历经无形的风雨磨去,却只有丝丝的金色划痕,“啊,阿杰,走吧。”
“老爷回来了。”府内的门童打开了门闩,迎接老爷回府。
潘天良急忙走到大厅,二夫人此刻正在往花瓶中插花,见此番情景,她端起一盏茶,递给老爷,他接过茶就喝,“老爷,何事这么着急?都不能坐下来慢慢饮茶?”二夫人挽起衣袖,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水。
“素柔,此等事不是我不愿意告知,只是事态紧迫,是有关军国大事的!”潘天良喝完,擦擦嘴角的水珠,望着杨素柔。他将素柔的手握住,“素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雪伶这丫头最近还好吧,没闯祸?”
“爹爹一回到家就询问我是否闯祸,难道在爹爹心中,雪伶是如此性格顽劣之人吗?”潘雪伶跨过大厅的门槛,进入大厅,走至母亲身旁,瞥一眼父亲,立马又移开了眼珠,嘟起了嘴。
“老爷,小姐一听您回来了,马上就来看您了。二夫人好。”贴身侍女阿青向二夫人行了常礼,站在小姐身后。
潘天良摸摸雪伶的头,忽的又戳戳她,“你啊,还是让我不放心的小丫头,谁知道哪天你又偷跑着上街玩。”
雪伶鼓起嘴,眉眼低垂,却又背过身去,“爹爹你又笑话我!雪伶下次不敢乱跑了!”
是啊,这次出门,差点被醉酒大汉调戏,还好幸得路过仗义执言的公子相救,否则这事情该不知道如何收场呢,只是……
见她若有所思,潘天良摸摸她的肩膀,“啊,今日怎么如此模样,是不是又到哪里去玩了?”
潘雪伶意识到自己说了漏了嘴,“没什么,秘密!”她俏皮地摇了摇头,笑得连眼睛也被隐去在了眼眶中,她的眉、她的眼中,此刻写满了欢欣,不知是与谁的记忆引得她如此频频暗笑。
“哟,雪伶有什么秘密连我们老爷都不能知道?”一声细长的女声突然填满了整个大堂,只见一位夫人经由下人搀扶缓缓走至大堂中央。她头戴金黄色花簪,上面不仅有鎏金刺绣,还绣有喜鹊的图案,花簪尾部还有逼真的喜鹊羽毛;她的高发髻连环盘绕,远远看上去像一棵开花的果树,只不过用来点缀的都是颗颗珠宝,闪着耀眼的光芒;其颈间还佩戴着琉璃赤珞佩环,长长的延伸至衣服的裙边;她身穿镂金牡丹图案的衣裙,无不显示着她的尊贵身份。她的身材臃肿,神情慵懒,勾起一抹笑在嘴边,来到了老爷面前。
“老爷。”她弯下腰,向潘天良行礼,目光移开,却发现二夫人杨素柔却站在他的身边,“哟二夫人这么好兴致,已经在陪老爷了?”
杨素柔弯腰,她点点头,“大夫人。我只是陪老爷讲了一会儿的话……”萧依莲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并没有转向她,反倒是朝老爷方向,“咦,雪伶怎么也来了?告诉夫人,你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呀?竟然不能让老爷知道。”
被唤到名字,雪伶俯身,“大夫人好,雪伶只是上了集市,故意跟爹爹闹着玩的呢!”
大夫人眼神舒缓,而后又问道,“上集市做什么呀?你是潘家小姐,有什么东西吩咐下人去做不就好了,还要让老爷夫人为你操心,你啊你啊……还是改不了小时候贪玩的性格!”
雪伶身子微微一侧,“谢谢大夫人的教诲,雪伶必当铭记,此番情景重现,竟真叫人贻笑大方了。”
“我看是你要跟亦晗多多学习呢,老爷,”萧依莲又忽的走到老爷的面前,“亦晗有心,已经在准备为老夫人寿辰的贺礼了,你看虽说离老夫人寿辰还有小半月,孩子这份心意是多么难得的啊!你可要好好表扬她,不要让她受冷落呀!”
“是啊,亦晗这孩子有心了,”老爷捋捋衣服,将衣服上的褶皱捋平,忽的眉头一紧,只见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准备站起来,“只怕老夫人的寿辰要延期举行了。”
大夫人脸上疑云笼罩,“为何?孩子已经有了这份心,为何不早点献上,反而要推迟呢?”但见二夫人脸上不见丝毫的疑惑,她又扶起老爷,撒娇道,“老爷,你是不是告诉二夫人了却不能告诉我,你当依莲是外人吗?”
“依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告诉素柔,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不可泄露,还得从长计议。”潘天良站起身,拍了拍萧依莲的手,“不过你们放心,此事一结束,我便会向老夫人请罪,老夫人的寿辰,必定要办,只不过不是现在。”
话音一落下,两位夫人立刻屈膝,“是,一切一定听老爷安排。”起身之际,大夫人望向二夫人的方向,微微皱眉。
见此番情景,雪伶也顾不得心头的思绪,侧身,“爹爹,我也会听话的!不会给潘府惹麻烦的!”
潘天良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孩子。你只要乖乖呆在府里,我跟你娘就放心了。”随后又看向两位夫人,“放心,素柔、依莲,老夫人的寿宴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孩子们的心意我也知道了,老夫人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是。”两夫人异口同声。
“既然这样,那依莲要去歇息了,老爷、二夫人请便。”萧依莲行了个礼,当她转过身去,却皱眉,不满老爷对二夫人坦诚而隐瞒于她的行为。
见大夫人的离去,杨素柔也起身“老爷,妾身也要去休息了,”随后又拉了拉雪伶,雪伶微微点头,立刻会意,“爹爹,雪伶便退下了。”随即与母亲一同离开。
此时的客栈满是酒肉的香味,健壮的男子们各个举杯同饮,在圆桌上只有一言不发的一个人。
“货物?难道是那一批?”汪真坐下来,抄起一杯酒就牛饮,“可这批货物,如何运转?”
那人嘴唇轻启,淡淡地说道:“你只需伪装成传送的小贩就可以了。”
可汪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大,可是也是需要官府的查证的啊,万一我的玩意被他们识破,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对他的怀疑置若罔闻,“放心,这自然不用你操心。到了京城以后,你只需今日子时在紫阳街天下第一鲜酒楼等着,自会人有人与你相接。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定期打探情况,哦,还有特别注意京城的杜家。”
“杜家?就是杜敬轩杜将军,曾经带宾骁勇善战的那个杜将军的府邸吗?”
说道此处,他有些担忧自己的处境,杜将军何等聪慧,要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要搞什么幺蛾子,我的小命啊还要不要了!
他抬眼,眼见汪真的犹豫情绪蔓延,他眯眼,“你不会忘了杜家曾经做过什么吧?”而后继续说道俯身,靠近他,抓住他的下巴,直视他的眼睛,而后继续说道,“你的胆小可能会使你的前途受损,更重要的是你的内心甘于在他的下面吗,甘于对他俯首称臣吗?”说罢,便甩开他的下巴。
汪真手中的酒杯被紧地攥在手心,那些回忆如洪泉般涌进他的脑海中,他的手大力地颤抖,连桌子都要抖动三分,随后只听见“啵”的一声,玻璃酒杯竟然碎成了两半,“别说了,我没忘!”他的眼睛煞地变红,额头上的青筋突兀分明,任凭手中的鲜血直流。
老大轻蔑地一笑,“我看你就是忘了,你要忘,也不能忘了他们这帮土匪的禽兽行径!他们是怎么样对待游氏,怎么样对待手无寸铁的百姓的!”
接着他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撕下桌布,而后又“咻地”丢给汪真,“这是给你的教训,让你明白你为什么在这里,如果你办不好,就滚出去!”
“是,定为老大誓死效忠!”他将桌布死死地缠在伤口处,淡色的桌布不一会儿就被鲜艳的红色浸湿,像是殷红遍野的土地。
这是禹秋国的地图,从地图上来看,国家土地辽阔,东南西北四角都具有重要的地理位置,凭借着这个原因,这四角均有氏族想要获取,想要占为己有,所以这四角也是最最动乱的地方,所以统治者想要,好像叫风祁明的臭小子,想要统一版图。你们看北方存在游氏,再稍微偏东一点便是寒齐氏,寒齐氏生性爱好攻伐,部落间自相残杀也是会有的;前些月的时候,因为游氏与寒齐氏合作,说要去攻伐禹秋,但后来游氏差不多灭迹了,寒齐氏势力也渐渐平缓了下来,不再躁动。至于东北,它虽然动荡,可仍旧又朝廷重兵把守,且山势高峻,易守难攻,这就造成了缺口都要往西北,东南的地方偏了。游氏的灭亡虽是部落大忌,可是终究还存在漏网之鱼,好好的氏族,只剩下一星半点儿的人,你说这叫游氏本族如何忍?
但是任凭禹秋朝廷如何也想不到,这张网既是他们撒下的,却也是我们能“反客为主”的地方,我们就是要在朝廷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以他们重重的一击!
风祁明,任凭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夺取先机!但是游氏的复兴还是一个长久的过程,这点不可着急。
只见那个老大嘴角勾起,“敬大家,为我们的游氏的复兴干一杯!”
众人举起酒杯,一仰头,饮尽杯中酒,“干!”
这京城的云有些暗暗地聚拢,太阳早已经躲进云层的温床,暗晕笼罩着下方砖红色鎏金区域,鎏金金灿灿地闪着光,却被暗晕渐渐遮住,似乎宣告着有一场巨变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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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云,迷离将至,是劫是缘,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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