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有个小心愿[重生]

54.第五十三章

    
    王郎君看着谐美归来的诚王, 脸上笑意更深, 然而他毕竟不单纯是心高气傲的无脑之辈, 该试之事绝不会含糊。
    “诚王殿下来我济州府也有多日, 不知认为我济州府如何啊?”
    “济州府天宝物华、人杰地灵,实在是个好地方。”边说, 诚王边看了眼身侧的美人, 未尽之言溢于言表。
    洪沛娇羞一笑, 低下头来。
    “多谢殿下夸赞,既然殿下如此抬爱我济州府, 不知能否留一二墨宝呢?”
    “哦?此话怎讲?”
    “我王家、高家、杨家和陈家一起修了一座碑亭, 记录我济州府的名人轶事, 只是这碑亭还差一块牌匾,听闻诚王殿下书法一绝, 王某斗胆, 想请殿下赐墨宝一副,以彰显我济州得皇家厚爱!”
    原来这戏肉在这里等着他!
    提牌匾是假, 要他和他们利益捆绑才是真!
    王四郎提到的四家正是这次查验中侵占、隐瞒土地的大户,他若应下了, 可就是一种表态!
    之后的事情可都是不好也不能再与众人翻脸了, 否则,就算事成, 日后也会落得一个狡诈阴险的名声!
    然而他们实在算错了魏云廷, 一来他从来在乎的是结果, 反正在有心之人的经营下, 他的名声一向没有好到哪儿去。
    二来他的选择似乎只有同意与拒绝两条路,却不知事无绝对,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这是好事啊!”魏云廷拍掌赞道,“济州府历史悠久,千百年来不知出过多少文人骚客、英雄豪杰!能为这样的碑亭提名,某也能跟这碑亭一样名流千古!”
    诚王殿下表现的如此开怀,似乎根本没弄清提字背后的含义。
    难道?王四郎有些不确定起来,若是诚王真的只以为是明面之意?
    如今虽好诱骗他行字,可是万一日后真出了什么事,他也可以不认账啊!
    到时反倒可以倒打一把,说他们心思歹毒。
    王四郎有些不确定起来,不会这番准备只是白费功夫吧?
    跟他有同样疑问的还有其他三家,他们不由猜测是不是意思表现的太隐晦了,毕竟诚王办理公务可是一步也离不开蒋郎君。
    对了,蒋郎君!这件事还是跟蒋郎君好好说道说道,这样的话,诚王就没法装糊涂了!
    “题字是雅事,自然该挑个好时日。”蒋郎君今日没来,看来这事只能压后了。
    魏云廷表现的不置可否,兴趣又转到了眼前的游乐、美人身上,王四郎一直作陪,越观他行事越不将人放在眼里。
    听闻这位郡王被流放过几年,从小不是在京中长大,难怪行为举止如此粗俗,恐怕他这郡王封号也是陛下怜悯给的同情分吧。
    找这样一位不学无术的郡王为他们四大家的碑亭题字,这可真是……
    开始还觉得这法子风雅绝妙、不落俗套,如今倒觉得对牛弹琴!
    只希望这次事情能平安度过吧,否则这些银子可真是砸水里了!
    魏云廷将众人的脸色收归眼底,面上却还是带着“庸俗”的笑意。
    王四郎阴着脸送走了“意犹未尽”的诚王,至于美人嘛,本该一起送走,却考虑到事情未定,还是吊一吊的好,被找借口留了下来。
    看在丰厚的润笔费上,诚王没有表现的太不满,但是眼中却清楚表达我一定会再来的含义。
    上了马车,魏云廷才卸下了贪财好色的面具,他倒真庆幸王家有意吊着他,否则真把人带回去了可不知要如何安排。
    更重要的是,要是被少年看到了,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还疑惑是谁带少年去了酒宴,却没想到是林十二郎来了济州!
    从以前他就发现了,这个十二郎跟自己抱有一样的心思。以往他虽然介意,却绝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如今这个关头——
    偏偏他又没法跟他说!
    一向运筹帷幄的青年头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唯一敢肯定的是自己绝不会将他拱手让人!
    云霄回来后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得,他虽觉得殿下今天的表现有点怪怪的,但都不及他对另一个人献殷勤来的冲击巨大。
    那个人有什么好,跟个女人似的,哪里有季小郎君半分好!
    但是这话,要他怎么跟小郎君开口呢!
    毕竟这些时日相处以来,他已感到小郎君绝不是依附他人的菟丝花,哪怕与殿下一起,他也没有示弱委身的意思。
    如果说殿下是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小郎君就是一棵挺拔修直的翠竹,同沐阳光,共担风雨。
    他喜欢这样的小郎君,也尊敬这样的小郎君。
    可是殿下,殿下到底为何啊?
    云霄想不通又跑去找云震,云震看着他苦恼的样子,突然明白了殿下为何将他分派到季春明身边,他虽不能多说,但也实在看不下他那副蠢样子,随手给了他一个爪栗,“真到了要你回来的时候再操心吧!”
    他们云卫是随便的阿猫阿狗嘛,也不看看这么多年,殿下把云卫送给谁过!
    终于聪明了一回的云霄欢天喜地的回到了院中,却发现少年正在奋笔疾书,仿佛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云霄闹不明白了,明明前些时日只是因为疏远了就闷闷不乐的季小郎君,怎么今日竟然一点也不在意!
    难怪云震总说他笨,这件事他确实想不通!
    今日在王府,季春明并没有只顾着伤神,况且经过林十二郎无意的提点,他心中有了其他猜测。
    林十二郎一路游学也并不只是游山玩水,一路见闻颇丰。季春明听他讲着,与自己的见闻对照,发现今日茶楼听闻的事情并不只是济州府一地之事,而是很多地方都普遍存在的。
    他想起了宣政殿的一番对答,出京之前他以为税负之事就是土地之事,豪强大族占了大量土地却不缴税,贫苦民众地少还要辛苦劳作,使得国家税负越来越少,为了维持运营,只得加税,这样恶性循环,逃民越多。
    开始他以为只要重新丈量划定田亩,将豪强们多占的土地调配给无地之人就能解决,但是东平之事让他发现即使这样依然有很多没地的民众,他们无地却要承担同等的赋税,而那些拥有百亩良田的人也承担同样的赋税,朝廷按丁口来征税,可是很多时候贫农却跟富商家拥有同样的丁口,人人都喜欢多子多孙,可没有人家因为多缴税而不要子孙的!
    那么可不可以改一改呢,不依据人丁而依据土地多寡来缴税!让那些多得的多缴税、少得的少缴税!
    季春明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是阅历少,若不是局势逼得他一步步了解了这么多事情,对于税负他可从未了解得这么深过,而那些各地的户部官员,还有那些有识之士,他们对民间疾苦的了解必定比自己深刻百倍,却为何没有人提起过呢?
    这件事情自己阅历有限,还是明日去请教下蒋郎君吧!
    怀着一腔难解的心思,季春明折腾了半夜,云霄还以为他是嘴上不说心里苦闷,他就说季小郎君怎么可能不在意?学着云震的话安慰道,“殿下可从不把云卫随便给人呢!”
    “我知道,”季春明哭笑不得,又不想让他担忧,笑着回了话。
    这下终于觉得完成了劝解任务的云霄才不再纠结,安静歇息去了。
    第二日季春明带着自己连夜写好的条陈去请教蒋裁文,却未想到魏云廷竟然在书房里。
    “殿下!”季春明没有与青年对视,只是微微行了一礼。
    魏云廷心中又酸又涩,纵使预感到会有这一幕,但看到与少年的关系又退回到原地还是让他有些难过。
    “七郎啊,可是有事要找我商讨?”蒋裁文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静谧,也是在提醒“不耐烦公务”的诚王殿下该出门了。
    然而魏云廷却似没有听到般,静静坐在那里,仿佛只要不开口就能假装不在这里,可以在这短暂的、暂时没有他人窥看的小小空间里,稍微放肆一点的多看一会儿少年。
    然而季春明却并未给他这个机会,“既然殿下还有事与蒋先生相商,那么某还是一回儿再来吧!”
    魏云廷心中苦笑,他竟这么厌弃自己了吗?
    也对,前些时日还在与他大献殷勤,昨日就在人面前与他人笑颜相对,在他心里,肯定认为自己无耻之尤!
    魏云廷压下心头的一丝钝痛,淡声道,“本王有事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谈吧!”
    季春明垂下眼帘微微行礼,没有看到那落在他头顶复杂难解的目光。
    蒋裁文摇摇头,连他都有些同情殿下了,但是为了少年的安危却是必须的,尤其如今在官衙中,不知哪双眼睛是被收买过的。
    有利就有弊,住在官衙更好的迷惑了众人却也约束了行为,要想使敌人相信,必须先骗过自己人!
    季春明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抬起头来,他将自己写的条陈递上去,“蒋先生,这是我对如今土地税收的一点看法,若有不足,还请先生指教。”
    蒋裁文接过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纸张,眼光无意一瞥,被那一句,“可根据土地肥沃、产出多寡,将田地按等划分、征收不等税赋”不由来了兴致,但看到“不以丁计税,以土地计税”不由一把将条陈拍在桌上。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你这一句话,得有多少人想要摘你的脑袋?”蒋裁文慢悠悠的说道,话语中的寒气却扑面而来。
    季春明虽已猜测到提议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但却未想到蒋裁文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下,昨晚让自己困惑的事情就解开了。
    自己没听说过,但是必定不是没人想过,而之所以这件事从未曾真正出现在圣上的书案上,必定是因为这件事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
    试问这天下谁的土地最多?必然是那些豪门贵阶,按丁口他们不必征税,若是按土地呢,难道看他们坐拥万顷良田而不征税?若是真的实施,如今的逍遥局面必然会受到冲击,他们的收入会大幅减少,如此一来,怎么会不让人恨到心尖上!
    包括那些提议的人,能读得起书的,鲜少有穷到连地都没有分毫的,他们少的只是名声地位,并不缺土地,这个提议一出,他们的利益不也会受损吗?
    如果真的实施,受益最大的是圣上跟普通民众,圣上是可以跟大世家叫板,但他敢跟天下地主豪强叫板吗?而那些普通民众,他们的声音又何时真正被重视过?
    蒋裁文替他分析完这些,将条陈递还给他,“我知道这些日子你接触了许多百姓想为他们做些事情,可这件事牵扯太多,却不是如今可行之事。”
    “但是就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吗?蒋先生核查户籍也知道,如今就算把那些豪强多占的田亩分给无地的民众也是不够的啊!何况,只是从土地征税而不是没收土地,引起的反弹不是更小吗?”
    季春明没有灰心,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按田亩征税并不是说那些无地之人就不纳税,他们可以从事手工作坊或者其他商业活动,咱们大周朝的丝绸和瓷器一直受到周边各国的喜爱,可是每年所产数量却依旧不够售卖,如果增加了纺丝织布的人,不仅无地之人可以纳税,朝廷、各府、各县也能受益。”
    蒋裁文没想到季春明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虽然有些观点因为阅历的原因不太成熟,但是仔细一想,却并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如今这也只是某的一点浅见,具体如何,各等田地定多少税赋却还需测算,这点上,我可是一窍不通,但是我想,若是测算准确的话,说不定会是各方都受益的事情。”
    蒋裁文这次没有断然反驳季春明,关于税制的事情每朝每代都有争议,然而像他刚才跟季春明解释的那样,因为牵扯的利益过多,从来没有简单实施过。
    还有一件事情是他没有跟少年讲道的,那就是身在高位的人有很多时候并不仅仅是从经济利益考虑的,还有家族、派别、政治得失等许多因素,有时候有些事初衷是好的,可就因为背后牵扯太多却很难实施,到了最后反倒成了双方政治攻讦的工具,到了实施阶段更是面目全非,说不得还会引起大乱。
    而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个提议之人却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蒋裁文不想打击少年的积极性,少年渴望闪耀的目光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是如今——虽然圣上是一位有魄力的君王,但是在改革与王座之间,他的平衡又能维持到何时呢?
    蒋裁文不敢赌,他也不会任由少年去赌。
    然而当他晚间跟魏云廷提起时,青年竟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沉思半晌后说道,“并非不可为。”
    “殿下!”蒋裁文都有些怀疑自家殿下是不是被下了名为季春明的蛊,怎么他说什么都要赞成?如今他们树敌已经够多,可还真是想与天下人为敌!
    “变成国策自然不是咱们几个议论一番就能出来的,但若是在当下的济州府试试呢?”
    蒋裁文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
    “总不能让我的表演白费。”
    青年虽然微微笑着,蒋裁文却感受到了一股凉意,上次诚王殿下露出这种笑容时,可是有人倒了大霉!
    看来他是猜得没错了,这分明还是中蛊了,殿下这是将无处宣泄的怒火发到这些人身上呢!
    王四郎心中得意,办好了这件事情,他们王家在济州府的地位就更是无可撼动了。
    只是说服陈家颇花了点唇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运气不好结了一门不争气的亲戚呢。
    那日蟠桃宴后,通过蒋裁文跟诚王殿下点明了心意,诚王殿下看着那捐碑人的名录,却提了这么个要求,“这陈家跟夏家是亲戚,夏家在东平的事儿你也知道,这不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脸嘛?这碑要是有陈家的事儿,我就不提字!”
    开始王家以为这是诚王故意找借口呢,还曾疑惑几分,哪里知道就算陈家送上贵重礼物,诚王也不松口,这才让他们相信起来。
    陈家在济州府虽然是大家族,可能跟他们其他几家加起来比嘛!而且看诚王这样子,怎么说也要在济州府拔颗钉子出来才解气,他们可不想当这试验品!
    于是在陈家退出、算好吉日后,便到了这提匾吉日。
    为了彰显他们对诚王的感激,除了备下重礼,王四郎也将那日诚王看中的美人带上了。
    好字成双,总要成人之美吧!
    王四郎看青年笑容灿烂,自以为明了了诚王殿下的心事,殊不知蒋裁文已经在背后替他默哀了。
    “诚王殿下今日是更显气派了!”
    众人纷纷奉承着,场上一片和气,王四郎亲自上去摊开笔墨,这笔墨纸砚可都是上好的徽州货,也不算辱没了诚王的身份。
    哪知诚王走到桌前却笑盈盈的没有提笔而就,而是从蒋裁文手中拿出一册书来,“本王来到济州这么久,你们也都热情款待,本王还以为你们都是赤胆忠心、为国爱民的大族典范、哪知道竟然做出这许多荒唐事!”
    众人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开场白弄得一愣,面面相觑的愣在当场,然而还未等他们辩解,诚王殿下已经开始照着册子读起来,“南苑坊杨家,城东的五百亩地这些年出产不错吧?听说你们去年又在大寨盖了一处别院?明德坊王家,南边的六百亩沼泽怎么长了那么多麦子?要是把这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农人推荐上来,司农署必定抢着要!南苑坊高家,听说你们西边的七百亩地糟了水患已经不能耕种了,那我昨日碰到收粮之人莫非是河神帮你们把地变回来了?”
    诚王殿下语调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这话中的内容却让众人汗如雨下。
    “诚王殿下我们冤枉啊!这是那起子小人在污蔑!”众人纷纷大声喊冤、辩解起来,一个个又是顿足、又是叩首的,倒仿佛真承受了莫大冤屈。
    “哦?要不要我喊证人上来?杨郎君,你占的六户人家要不要我一个个宣上来与你对质?王郎君,既然沼泽地不是你的,那我可就收归朝廷了啊……”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还不知道上了诚王的当恐怕就白混这么多年了,谁能想到看起来不学无术、耽于玩乐的诚王竟是自污、一边跟他们嬉乐一边暗中调查出这一番事情呢?
    要知道诚王可是住在官衙的,他的人进出去了哪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而他调查的这些事情,单看鱼鳞册根本看不出来!
    他们哪里知道在重金的诱惑下,这些自以为是的秘密早就成了诚王手中的罪证,他们在沾沾自喜尽情嘲笑被买通的诚王的时候,他却打着四处游乐的名义将这些土地一一核实,就连推托陈家之事也不过是为了拖延些时间将证据收集的更充分。
    王四郎悔不当初,他真是后悔没听京中王家的告诫,如今,却是为时已晚!
    “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开始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后悔,王四郎一咬牙,索性问个痛快。
    “这些事可大可小——”魏云廷的话锋一转,却让众人看到了希望,“往大的去,你们枉顾朝廷法令、伙同官府欺瞒朝廷,最少也是个家产充公、男丁入刑!”
    这番话便是这些享乐惯了的家族最为害怕的,有人小声问道,“往小的呢?”
    “往小的可要看你们怎么选?”魏云廷用快速的语调营造紧张的气氛,“众位也不过是多为家族考虑,并没有害人性命——”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看着杨郎君,杨郎君吓得跪倒在地,“我马上把那六户人家的土地还回去!”
    魏云廷不置可否的吩咐一声,“将杨家之事记下,明日核查,若有狡辩,决不轻饶!”
    那杨郎君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觉得脖颈的人头保住了。
    “如今只是查了几日就有这么多瞒报之地,若是再查几日,恐怕诸位家的田产都会大幅缩水——”
    众人紧张的看着他,没有了这些地他们还算什么豪族,往日的奢靡开销可怎么维持!
    “这些日子,承蒙各位招待,我也不愿大家变得太难看,不如这样,两个选择,一,你们交出瞒报之地,前事我也不追究,二,地还是你们的,但是除了永业田多出来的地都要按亩按等征税!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选二!”杨家嚷道,他们已经失了六百亩地了,再把多占的田交出去,在这济州城岂不是要沦落到二等里去!
    有他开了头,后面自然好说多了,王四郎却多了个心眼,“不知这按等是怎么个分等法?”
    “根据土地肥沃贫瘠定为五等,等高多交等低少交,一等田交粟二石五斗,二等田交栗二石……五等田交栗五斗,遇到灾荒年间会根据灾情减免。”这些建议却是他在季春明的条陈上补充出来的。
    想到少年,他的语气和缓不少,少年总能带给自己惊喜,只是若没有这些事,这些条陈本该是两人一同商量出来。
    如今按丁征税,一丁一年的租税也是二石,最上等的良田也不过二石五斗,看起来真的不多。
    众人私下盘算着,交了地以后可就真的跟自己无关了,只是交税的话,每年的开支会大幅增加,似乎哪种都不划算,然而看了一眼青年似乎显得无聊翻阅册子的身影,却没人胆敢讨价还价。
    况且,有些敏锐的人察觉到,恐怕这才会是将来税赋的趋势所在。
    随着第二个选第二种方案的人叫嚷出来,愈来愈多的人跟着选了第二种方案,到最后,王家也只能选择了方案二。
    就这样,魏云廷先打棍棒后给甜枣的完成了济州府的土地税务变革,没有流血也没有大反弹,让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朝中大臣瞠目结舌。
    随着济州府的骨头被啃下,济南道其他地方的土地改革也势如破竹,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九月济南道的税银比往年足足多了四成!这让圣上惊喜交加,赞叹不已。
    然而枪打出头鸟,挟裹着胜利之姿准备凯旋回朝的魏云廷不知道,一场更大的政治谋算正在向他袭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