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昏君驾到修改版

3.子系中山狼

    
    本朝若想为官,有这么几种途径。
    一则科举。
    文举武举都有,不过更重文举。
    武举么,因着承平日久,府兵多有荒废,高门也不似以前那般积极的送子孙入禁卫谋出身,故此如今武举的出路也算不错。
    再则世袭封荫、外戚封赠。
    三则捐官。
    绝大多数为官者,都是通过此三种途径。
    像起于微末小吏或者普通行伍,亦或是无功名者被因才举荐,再者因技能卓越被选拔,这些都是极少见了。
    贾家因追随太|祖开国之功,得封一门两公,如今门第仍在,子孙未将余荫吃尽。
    幸而今上刚登基之时,太后为其选数百位高门女子充实后宫,贾家将女儿送入宫中为女史,前几年封了贵妃,如今贾家一半勋贵余荫,一半外戚,倒也没算就此没落。
    可惜贾家子孙实在没个争气的,故此也说不好出个贵妃能为家族延续多久的荣耀。
    孙家祖上系军官出身,当日曾因坏了事寻求庇护,拜入宁荣二公门下,算来也是门生至交。
    孙绍祖父亲过世后,袭了指挥之职,在大同老家守孝时,便多方活动,想着一等出孝就能有实缺,可惜未能如愿。
    所有实职,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朝廷轻易不会增设职位。
    从开国至今,到如今也几代人了,故此袭官的、恩荫的、捐官的甚至中了进士的,想谋个实缺,都十分不容易。
    孙绍祖见托人不成,早就收拾好家当,并且命人先行一步过来看好房子,一出了孝,立时三刻便启程来了长安,买下房产,当起了长安人。
    他一到长安,便先往兵部挂了名,而后就是四处拜会,钻营走动。
    尤其宁荣两府这种算来至交的,更不会错过。
    孙绍祖知道贾家虽然没有在朝的高官,但是亲戚家却有王子腾这般位高权重的,故此送了重礼,来往两次,便向贾赦开口,求他给谋个实缺。
    贾赦也没客气,直接问他要了五千两银子,说是替他走动送礼去。
    可惜实在不巧,王子腾不在京中,刚升了九省都检点,被放出去为天子寻边,一时半会儿多有不便。
    贾赦宅的很,根本不想替他见人走动,只想着就给王子腾递个话儿就把事儿办了,既然王子腾暂时不方便,就让孙绍祖等着好了。
    孙绍祖在京中也没别的更高更硬的门路,故此一边忙着交往融进各种圈子,一边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孙绍祖此人,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故此自以为能十分混得开,早晚能攀上实权在握的高门。
    可惜长安就是长安,混来混去的虽然玩的很痛快,也结识了些有名有姓的人物,三个多月过去,到底也没攀上个比贾府更高的门第,或者更实权的官员。
    毕竟,玩的开玩得好,这个容易,只是吃喝玩乐可以,求人办事,那就难了。
    好在孙绍祖是个能应酬的,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的好生奉承过贾赦几次,哄得他十分如意。
    贾赦看中了他人物了得、家资丰厚,就将迎春许给了他。
    要说孙绍祖刚到京时,得了这门婚姻,八成大概要推脱一二,再等等看。
    可他经了这些日子的碰壁磋磨,一听贾赦之意,便忙应了下来,恨不得赶紧娶了,成了国公府的女婿,贵妃的妹婿,好让老泰山用心的给他谋个好职位。
    孙绍祖把迎春匆匆忙忙的抬进门,娇花弱柳般的公府千金,好生厮缠了几日,就仍旧出去花天酒地走狗放鹰的玩乐交际。
    他是个玩得开的,荤的素的文的武的无所不为,文采不好么,能喝认罚就是,如今虽然在朝中还是个没名没姓的,但是在平康坊的花魁中间,名声了得,在一班无所不为的王孙公子中,也颇有名气。
    成了荣国府的姑爷之后,交际圈更进一步,像以前只肯跟他点头招呼或是风花雪月的,偶尔能有个私下喝酒的交情了。
    这一日,在十六卫的左卫中供职的吴临嵩轮值出来,约了神武将军的儿子冯紫英闲坐,正巧被孙绍祖看到,忙赶了几步迎上去,笑道,“冯兄尚悠闲些,吴兄可不大出来,今儿这是得空了?”
    “最近帮人顶班,好容易才出来的。”吴临嵩点头笑笑。
    “我也多日不见他了,刚正巧被我捉到,”冯紫英搂了搂吴临嵩,玩笑道,“没看我正怕他跑了么?”
    “贵人事忙啊,既然遇上了,这会儿怎么着,咱们芍药红那儿喝酒去?”孙绍祖赶紧撺掇道。
    芍药红是平康坊一个颇红的舞姬,刚出来不久,孙绍祖一眼看中,费了好些功夫和银钱才摸到手,这些日子多在她的宅中流连。
    “他忙成这样,估计都不知道京中多了个芍药红。”冯紫英道。
    “别瞎说,我本来也不知道原来有什么红,你们别糟蹋我名声,大家都知道,我可是历来不爱玩儿的。”吴临嵩绷着脸故意道。
    “是是是,你说的极是,我们都知道你不爱玩儿,今儿不过勉为其难陪兄弟去那儿喝杯茶罢了。”孙绍祖赶紧道。
    “你们左武卫将军狄鹏恺,那可是把什么红极一时的赫连胭脂无边月养到家里去的,你倒矫情个什么?装乖给谁看?”冯紫英揽着他不撒手,三人上了马,往平康坊去会芍药红。
    芍药红擅弹琵琶,作绿腰舞,是个极婉转会哄人拿捏人的,孙绍祖虽是个滥情胡来且无什么耐性的,倒也被他哄得软了几分,因着新婚几日未至,此刻带了兄弟过来吃酒,芍药红先是极尽周到的打点席面,礼数周到的让酒布菜,一曲琵琶过后,三人皆赞,她才嘟了嘟嘴,几分委屈几分庆幸的娇嗔道,“爷今儿仍旧带了朋友来吃酒小聚,奴这悬了几日的心,方才敢落到肚里呢。”
    这一番柔情作态,倒让孙绍祖不好意思了,掩饰的咳了一声,抚在她背上,道,“跳个舞吧。”
    芍药红去换了舞衣,为三人跳绿腰舞。
    三人推杯换盏,高声低语的说了半晌闲话,冯紫英就拉着吴临嵩辞了出去。
    孙绍祖这里,听了些吴临嵩的抱怨和冯紫英的闲聊,才知道自己竟然料错了。
    说甚么四王八公相互照拂,也就是宁荣两府能多得些北静王府的照应。
    至于他那位泰山贾赦么,人家北静王爷是不大喜的,估计也没办法替他开口,自然照应不到他。
    也就是王子腾那里能确有希望。
    只可惜,他才听得冯紫英的话头里,王子腾升出去替天子巡边,竟有些明升暗降的意思,是跟忠顺亲王不对付的缘故。
    本朝亲王,尊贵是非常尊贵,可是参政统兵,却十分忌讳。
    但是由于太上皇和天子,这十多年来,国事上彼此意见相左,起了不少嫌隙,忠顺亲王这个天子第二子,到底还是从太上皇那里谋了许多权力,可以明里暗里干涉许多朝中大事。
    不仅能干涉得王子腾这般得天子意的重臣避其锋芒出京外任。
    还能干涉得西宁郡王这个被太上皇看重的三军统帅处处倒霉险些功败垂成。
    冯紫英的本意是拿他当贾家的自己人,故而说话就没那么端着,也是替贾府抱怨的意思。
    可是听到孙绍祖耳朵里,那就成了自己上错了船,投错了诚。
    当然,忠顺亲王这般在太上皇和天子之间横行胡来的,他是绝对不敢攀附。
    可是王子腾未必能架得住忠顺亲王折腾啊。
    据他看着,王子腾若是倒了,贾府也就不剩什么了。
    尤其吴临嵩还闲话了两句,说起宫中那位周美人是的确得宠的。
    本来他也听说天子独宠周美人,传的仿佛一心一意要跟她天长地久似的。
    可是到底天子是不曾抬举那位周美人的娘家,所以孙绍祖并不当真。
    这会儿彻底知道了贾家那位娘娘那里,恐怕是没什么好处给他了,顿觉索然无味。
    世事自来难以如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若是没当贾府女婿,冯紫英吴临嵩他们,多半跟他说不了这么深,自然是说王大人也好、忠顺王也好,贾贵妃也好,吴贵妃也好,吃喝玩乐尽兴就好。
    他不知真正底细,没十分弄清楚呢,就当了国公府的女婿,等他们与他说话不大避讳了些,他越知道真相,越觉得自己这桩婚事亏大发了!
    本以为至少能保他仕途顺畅,结果竟是个风雨飘摇的空架子!
    孙绍祖可没心思去感激国公府女婿的身份将他托上京城勋贵公子的圈子,他如今知道的越多,只是越发恨上了贾赦。
    这没廉耻的老东西!
    骗他的银子还不够!
    还非得上赶着送个女儿进他孙家的门,占他的便宜!
    必是国公府里排场大家底薄了,看上了他家资丰饶!
    面儿上还跟他装相!
    孙绍祖愤愤然的心绪难平,又想到自己的仕途就这么吊在了越看越不牢靠的王子腾身上,心中更是烦乱的厉害。
    孙绍祖喝着闷酒,结结实实的醉了一回,跟芍药红小别胜新婚的缠绵一夜,第二日晌午才醒,想起过两日还得陪迎春回门,去贾家拜他那个混账岳父,顿时火气又起来了。
    到时候先把那五千两银子要回来再说!
    听吴临嵩说,安南其实已然被西宁郡王打废了,丢城失地,损失惨重,不过是看着天|朝劳师远征格外疲惫,无以为继,故此端着架子故意恶心人罢了。
    冯紫英还猜疑安南怕是知道了这边至尊的父子不合,西宁郡王后援无继,才如此猖狂,不肯派使节进京请罪求和。
    说不定也是忠顺亲王给安南递的消息呢。
    孙绍祖合计着,他若是能走通了南安王爷的门路,若天子再次发兵,他就跟着王爷去军前效力,岂不是个现成的便宜?
    到时候,军功轻而易举,一个十六卫将军的位置,不在话下。
    或者去金陵当个实职的指挥使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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