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昏君驾到修改版

4.来世莫为女儿身

    
    金陵甄家前些日子被问罪,抄没家私,调取入京问罪,刚押入刑部大牢。
    这两日,京中肃静的很,本该趁着秋高气爽放鹰走狗围猎的王孙公子们,消消停停的在家眯着不动弹。
    孙绍祖也消停下来,只是关起门来,搂着丫头、揽着小厮的在家赌酒取乐。
    九日回门时,他借口急需给人送礼还谋缺,问贾赦要那五千两银子。
    贾赦当然不肯吐出来,只是敷衍着让他略等等,王子腾不日就回京了,没必要费那个钱给外人送,且送去了也未必中用。
    家里亲戚办事,不过是个意思,方才只需五千两,外边儿求实缺去没个三二万的,五品正职是别想的。
    孙绍祖也知些行情,知道确实如此,只得暂且罢了。
    长安这些王公侯门中,贾家跟北静王府走得更近些,史侯家,则是跟南安王府走得极好。
    孙绍祖在长安混了几个月,对长安城各家的秉性也都略知一二。
    他岳家贾府的那些,大都好勾搭的很,风月场上最容易搭上话。
    史侯家的则不易见到,他至今也就是在成亲时见过。
    孙绍祖本以为,史家跟贾家是亲戚,他如今是贾家女婿了,史家再怎么严谨,亲戚之间,也好结交。
    哪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保龄侯史鼐如今刚刚外任回来,正给长子张罗婚事,要娶进门的新妇,正是王子腾的闺女。
    他借着送贺礼去了一回。
    史鼐很忙,也极难说话。
    忠靖侯史鼎,长子尚县主,这位县主是乐善郡王的孙女,照理是乡君,太后特封的县主。
    县主脾气很大,将史家的侯世子管教的避猫鼠儿似的,见面都不大肯跟孙绍祖打招呼,生怕传到县主耳朵里,误以为他搭上了风月老手,回家收拾他。
    总之,孙绍祖觉得,这两家实在太难交往。
    南安郡王又不是北静郡王那种秉性风流爱才,喜欢养些宾客闲人的,他一个世袭指挥,连门边都摸不到。
    一时摸不到门路不说,偏赶上金陵甄家被押解入京,满长安沾亲带故的、不沾亲不带故的,这个时间上,都避讳着,大都懒得出门热闹。
    孙绍祖只好关起门来自己乐,迎春则正躲在房中哽哽咽咽。
    绣橘搂着她,两主仆刚被孙绍祖狠狠磋磨过,正瑟瑟发抖。
    两人成了亲,三朝五夕稀罕过后,孙绍祖仍旧过自己家中妾侍丫头仆妇小厮随便睡,出去暗娼舞姬四处流连的日子。
    迎春忍了几日,终是忍不住,开口略劝了劝,当即被孙绍祖发作一番,指着她大骂,说装什么金尊玉贵不晓得事儿?装什么稀罕没见过?世人谁不知尔父亦如此!倒霉催的破了五千两银子,竟抬了个醋汁子拧出来的老婆进门,真是家门不幸!
    孙绍祖骂了仍不尽兴,他那力气,随手一拉扯,迎春就被抡到地上去,绣橘扑救不及,两主仆滚在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惊魂未定时,孙绍祖又开口让迎春准备准备,让绣橘这两日便服侍他,既然仕途不得意,只得先给自己找个别的乐子,比如,再做一回新郎。
    四个陪嫁丫头,才睡了两个,剩下这个绣橘,还有那个小莲花儿,都不错。
    贾家与金陵甄家是世交。
    甄家成年的男丁皆被押解入京,其余女眷和未成年的男丁和几千家奴仆从,都暂且关押在金陵当地。
    贾政和王夫人本来瞒着,到这会儿不得不告知贾母,贾母听罢,顿时落泪。
    恰巧元春打发了小太监过来,说等二十六那日,许娘家人入宫时,她想见见薛林二表妹并家中两个妹妹。另外若是祖母身体好,乐意入宫一见,就更好了。
    王夫人一时不知何意,贾母则瞬间了然。
    前日元春要她们姐妹诗稿时她就疑心,如今看来,终是又到了当初不得不送元春入宫的那个时候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
    为了护巢,上一回,是她的元春,这一回,是哪一个?
    “许是娘娘想家了,老太太若到了那日精神很好,想进宫见见孙女,就带着家里的孩子们,进宫看看元春去。”贾政看着贾母没来由的突然老泪纵横,悲伤的难以自已,忙劝解道。
    “这里没别人,你不必给我装傻。”贾母缓了半晌,叹息道,“能被选入宫,侍奉天子,是荣耀体面,而且她又得天子垂爱,如今这样尊贵,我再想不开,岂不是不知好歹了?”
    “既然甄家那些亲戚都尚未有动静儿,咱们这儿更不该贸贸然出头,我反倒担心,北府的王爷毕竟年轻,可别意气冲动了才好。”贾母并没多说元春,转而交代起甄家的事,“咱们家在朝中也没人了,索性就把力气用在善后上,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想法子周全照料他们家人就是了。想来甄家指望咱们的,也正是这个,相交一场,各尽所能吧。”
    贾政王夫人忙垂首称是。
    待两人退出去了,贾母就将鸳鸯叫到身边,吩咐道,“我记得曾收着一对翡翠镇纸,紫色极通透的,上边雕灵芝,你找出来去,送去忠靖侯府上,就说是,我收着有半辈子了,突然想起来,给了他吧。”
    不知忠靖侯收到姑母的一对翡翠镇纸,作何感想,却说宝玉。
    抄检大观园、迎春出嫁、又没了晴雯,连番打击下,他本就精神短,又着了秋风,就更懒怠,似病非病的。
    听到甄家被抄家,想起甄宝玉来,进而想起了自己曾梦到过他。
    宝钗黛玉探春三个,来怡红院探望他,听宝玉说起当日梦境,说起那跟贾家极相似处,三人听罢,一时间各怀心思,各生感慨。
    待黛玉回了潇湘馆,紫鹃忙迎上来,吩咐雪雁看着门,拉着姑娘进了内室,悄声道,“姑娘听到什么没有?”
    “甄家的事?”黛玉看她一脸紧张,问道。
    “咱们自己家的事,”紫鹃皱眉,“姑娘的事!”
    黛玉不解。
    “您过两日要进宫见贵妃的事。”紫鹃解释了一句。
    “贵妃要见老祖宗,让带上我们进去,见一面罢了,你不是一早就准备好了?”黛玉轻笑,“这会儿闹什么?”
    “急糊涂了!”紫鹃扶额闭目,缓了缓,转而道,“家里刚传开,我才知道的,宫中要选公主侍读,这时候贵妃娘娘又是要诗词又是见面的,可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今上九子二女,长女六岁,次女四岁,选我这么大的侍读?”黛玉指指十六岁的自己,笑道。
    “说是天子要跟安南议和,选宗室女为公主,和亲远嫁。”紫鹃苦涩的解释道。
    “……所以这是要给和亲公主选陪嫁?”黛玉愕然。
    “正是如此!”紫鹃点头,着急道,“姑娘,这可怎么办?”
    “也不能怎么办吧,”黛玉扯了扯嘴角,“能怎么办呢?”
    只能听天由命。
    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
    也许,宝玉那日,一语成谶。
    “也许,也许不会是姑娘,毕竟,毕竟姑娘一向羸弱,而且,而且老太太也舍不得姑娘的——”看黛玉彻底灰心的模样,紫鹃一时慌了,忙把人搂住,混乱的哄劝道。
    “宫里娘娘本就知道,我一向多病,又被外祖母纵得极任性,不堪大用,担当不了什么大事,你放心吧。”黛玉呆呆的过了一会儿,又笑了。
    “对对,就是这个道理!肯定是这样的!”紫鹃忙道。
    “我睡一会儿,别叫嚷。”黛玉说罢,两眼一闭,昏了过去,待到深夜,方才苏醒,睁眼一看,紫鹃已然哭肿了眼睛,正守着她。
    “紫鹃啊,颦儿醒了就没事了,你也去歇一会儿,别怕,我在这里呢。”坐在熏笼上看书的宝钗道。
    “宝姐姐。”黛玉喉咙发涩,哽咽道。
    “是我,”宝钗看着莺儿服侍黛玉起身漱口,略带玩笑的解释道,“你可吓到老祖宗了,急慌慌的请了太医来看,太医说你心力太弱,才昏倒了,静养就是,太医跟老祖宗保证来保证去的,老祖宗才放了他。老人家年迈之人,要守着你,好在我这几年,有个妥当周全的名声,故此我自荐留下来守着你,老祖宗放心些,才回去了。”
    “吓着了?”宝钗坐到床边,把黛玉揽在怀里,轻笑道,“怕什么呢?你这般娇弱样子,不过是跟着我们去凑个数罢了,就当是多陪我一刻,别多想。”
    看来宝钗已经知道了,并且仿佛认定了被选中的是自己,黛玉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与你不同,陪公主远嫁,我是十分愿意的。”宝钗叹道。
    世事浮沉,岁月轮转,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无尽荣华,如今处处荒唐。
    她自幼被父母宠爱,享尽人间富贵,到如今,父亲已逝,母亲双鬓染霜,又为兄嫂所累。
    富贵繁华终有尽头,这本没什么,没落了,也就没落了,谁也挡不住的事。
    可世事最难预料,来日若突遭变故,大厦一倾,谁能顾得上她们母女?谁又能顾得上谁?如今就这么随波逐流,待有一日,天塌地陷,母亲年迈流离,自己岂非不孝?
    这次她若能侥幸选中,说不好,她们母女就要从此天各一方,此生不得相见。
    平心而论,宝钗舍不得与母亲就此生离。
    但是,这恐怕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能得到的,唯一的,能为天子所用的,机会。
    哥哥已然是不中用了。
    家族亲戚,将来怕也无可指望。
    得此机会,用她一身一命,换母亲余生平安。
    已是难得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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