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昏君驾到修改版

22.转瞬间,人世寒凉

    
    元春带着宝黛姊妹出了长乐宫。
    回转见,隐约察觉似乎有人正缓了一步,待她们过去,才进长乐宫。
    元春知道太后这里常有外命妇、勋亲大臣等过来,故而并不在意。
    黛玉好奇,留了心思,垂首侧身,扫了一眼。
    似无意般,又回转过来,继续与宝钗相互扶着,往前走。
    “其实,骑装也很好。”黛玉悄声道。
    “哎?”
    “……玄色就很好。”
    “……”
    这究竟是看见什么了。
    宝钗悄然回身,没看到什么,挑眉看向黛玉。
    “恩,制不制骑装?”黛玉眨眨眼,装傻。
    “……看见陶将军了?”
    宝钗入宫之后,多随元春来往于长乐宫,给太后请安,与来给父母请安的天子,也有两次碰上的时候。
    故而曾见过两三位禁卫将军。
    见黛玉一付看见牡丹花开的模样,猜测道。
    “我不认得,明儿再见到,我指给你看。”
    黛玉轻笑。
    “想来是了。”
    狄鹏恪和姜赋远也模样整齐俊美。
    不过,能让人一眼惊艳的,大概就是陶梧了。
    猜错了。
    在长乐宫外等了片刻,待她们出来才进去的,是居怀恩。
    他是从麟德殿出来,被天子支使来长乐宫见太后的。
    太后仍旧在选看宗室女,一时没选定合适的人为公主。
    不过公主侍读已经选好了。
    所以天子让居怀恩过来见太后,看看选中的是什么人,好开始谋划与北狄交往的长远之计。
    永安大长公主,是天子的姑祖母,太上皇的姑母。
    远嫁北狄,到如今快五十年了。
    公主年将古稀。
    天子想把人接回来。
    可是这话不能往外说。
    北狄横据漠北多年。
    两国因和亲而免于大的冲突。
    除非能压住长城一线,让北狄不敢妄动。
    否则接回大长公主什么的,这个意思是绝对不能透出去的。
    不然非出大乱不可。
    这不是安南那般小国,君臣谋算一番,户部内府凑一凑,抽调了禁中精锐,就敢发兵的。
    天子一句,安南那边儿,预备的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全方位多角度多层次推进的,算计北狄吧。
    邻居嘛。
    打打,停停。
    相互算计。
    别人家腾出手来,自己家就没太平。
    这就是这个年代上,国与国之间最现实的‘邻居关系’。
    尤其某些‘我劫掠烧杀你是我的狼族本性’的邻居。
    北狄么,正瞅着这边儿日见太平松散的,就越发猖狂起来。
    撺掇挑唆忠顺王,阻挠安南战事,挑唆天子,暗害西宁王的人中,就有些被北狄收买的影子。
    给邻居添堵是身为邻居的责任和义务。
    北狄尽到了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天|朝则疏忽多年。
    必须找补回来。
    修整边城,加固边防,调配整理边军,规范边|境互市。
    以及互派使节,你来我往,虚与委蛇。
    以及探望永安大长公主和继续和亲。
    都要开始周全的谋划。
    “那薛家女,我看着很好,心思缜密,有谋算,有气度,忍得起,狠得了,稳得住,外在持重,内富韬略,不管是辅佐公主周旋于王庭内外,还是辅助边将谋算北狄,大概都够了。”
    太后慎重道。
    居怀恩听得太后如此说,不觉起了几分佩服的心。
    太后果然是经了年月的人,在选人上,就是周全妥帖。
    一般来讲,一个人,总难占到两全。
    够狠的不能忍,能忍的不够狠。
    比如他和禹诏复,都是前者。
    而陶梧是难得的占到两全。
    “至于公主人选,我这里仍旧拿不准,容我再找找。”
    边地的子民,被北狄屠戮掠劫。
    边地的将士,一代一代,付出生命和热血。
    国|朝的公主,带着数不尽的珍宝玉帛,一去不返。
    那位公主去国离家的日子,都抵得上她的岁数了。
    年年派使节过去,从不曾带回过片纸家书。
    乞归不能归。
    还能写些什么?
    多说无益。
    “何人合适,太后心中自有尺度,只不过,若能年纪小些,自然挑小一些的。”
    居怀恩暗示道。
    给他五年以上的时间。
    不把北狄给坑残了,他名字倒过来写。
    如果一切能顺利,也许就不会再有任何一位公主需要远嫁漠北。
    “合适的人极其难得,年纪上,我尽量。”
    太后点点头。
    居怀恩也没多待,从长乐宫出来,一路慢悠悠往丹凤门溜达,心里盘算着‘和亲事宜’,脑子里勾画着国|朝与北狄的边界,路过麟德殿,来找陶梧。
    他还有事没问。
    陶梧也似乎有事没来得及跟他说。
    很巧的。
    他想问的和陶梧想说的,是同一件事。
    昨日,天子召见国子监的官员到麟德殿,本是请他们来商量国子监改制,太学重建和女学新建的。
    陶梧回忆了一下当时麟德殿上的场面。
    国子监祭酒李守业,问一句,答一句,那太极推手练得,炉火纯青。
    天子问,若开太学,除儒家经典,法家、墨家甚至于百家,于国于民有益者,是否能给个归类总结,而后逐步设置科目。
    李守业恭恭敬敬的表示,天下读书人,独尊孔孟,历来明君,独尊儒家。
    至于其他,他一个国子监祭酒,只涉猎儒家,别的,不懂得。
    一把推干净。
    把天子想让他给撑开封|建时代综合性大学的想法给一把推回去了。
    天子最近本就忙,一句问完,看他拒绝配合,也不勉强,本着不可用就不用的态度,不再理会他,转而去问李准。
    国子监司业李准,就跟天子一句顶一句的怼起来。
    李准越辩越气急,越说越语无伦次,扛不住天子层层追问,发起疯来,开始人|身|攻|击天子。
    说天子不肯修德无为,不肯垂拱而治,架空宰相,独揽朝纲,任性而为,滥赏滥罚,致使武夫当国,狐媚当道,已然生乱,国将不国。
    陶梧是绝不肯轻易妄动的秉性。
    就算李准说到‘狐媚’两字,忍不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都不带多眨一下眼睛的。
    他省事,狄鹏恪可不是省事儿的。
    凑到天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惹得天子一笑。
    而后天子当即人参回去,很无奈的说,爱卿身为国子监司业,满腹经纶,可惜令郎们读书读不出来,都是捐的监生啊。
    真是虎父……犬子啊。
    是否因为如今捐的监生若不能考中进士,等于白捐了,爱卿就跟朕翻脸了?
    李准当场就疯了。
    疯了似的磕起头来,呓语般连连说自己糊涂,误了儿子孙子孙女。又非要请罪,仿佛要撞死一般,天子一看不对,赶紧命人将他扶出去了。
    “看他被激得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再也忍耐控制不住的样子,怕是家里出事儿了,本瞒着呢。”
    陶梧说完昨日所见,思量道。
    “他儿子们出事了?”
    居怀恩想了想。
    如此可就有些不能拖延了。
    他刚听太后说起,和靖公主要在宫外主持操办女学的事。
    如此,那就请和靖公主帮个忙。
    居怀恩辞别陶梧,出了丹凤门,点了一个校尉过来,悄声道,“国子监司业李准家,怕是出事了,你去我家请公主出门一趟,去和靖公主府上,给和靖公主带个口信,就说请她往国子监祭酒和国子监司业家里,都走一趟,见见他们两家的男丁女眷,看少人没有。正好她要开女学,也该去见一见国子监的两位主官。”
    校尉领命而去。
    居怀恩舒了一口气,回到门里跟姜赋远说话,等圣旨到手,就去刑部提甄家的甄应嘉并合家男丁,转去京兆府关押。
    “右卫那边抽调的禁卫,下一回就该轮到给你们金吾卫了,你先匀我一些,你不够了,就先跟鹏恺借些用着,再半个月期门卫上的到了,再还你。”
    姜赋远拉着他悄声商量。
    期门卫上缺人?
    居怀恩想了想。
    哦。
    禁苑那边儿吧。
    “你自己跟陶哥说,要多少你先挑,剩下给冯紫英接手,差多少,我去问左武卫上借。”
    居怀恩点头。
    “我倒想都扣下呢,那边地广人稀的,回来又是后妃们带着女官和宫女在那里,人手怎么都不富裕的。”
    姜赋远忍不住皱眉发愁。
    “那就都扣下。慢慢就有了,我不急。我这里,可以先在十二卫的仪仗里拆出些来,反正陛下这半年忙得没空出门摆场面,顶多就是祭天时候需要,到时候,一切从简就是了。”
    “你直接跟陶哥说,你扣下金吾卫的,他从仪仗里匀出来先补给我,让他去跟陛下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当天子的,少出门,大家轻省。”
    居怀恩无所谓道。
    姜赋远忍笑点头。
    这话确实得让陶梧去说。
    他委婉些。
    居怀恩垂首站在那里,若无其事的一身散漫。
    听太后说,她选了一个极有才学的女子,为编修。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就是他进长乐宫时,那个随着贵妃离开的回首顾盼的小姑娘。
    年纪不大吧。
    还稚气未脱,难掩好奇之心。
    她家人何在?
    为何舍得一个十几岁的柔弱女子,在如此年纪,孤零零的,顶着当朝第一女官的风头,入朝为官?
    她父母何在?
    何故如此舍得尚未长成的女儿,在形势不定,一切未稳之时,冒这份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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