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可是先生的腿……”言毕担忧的看了一眼轮椅上一动不动的双腿。
“无妨。”他的腿在郝恬的口水滋养下日渐强壮,何况主要创面在小腿骨。
说到“口水”,起初陆驰誉是不知道的,那时他虽不信任郝恬但还不至于看厨房监控,直到发现他做的菜肴的神奇之处,才开始密切关注,并从摄像头里看到了他搞的“小动作”。
郝恬见先生如此肯定,小心的坐到他腿上。他还从没和哪个人类这么亲近过,屁股下的触感令他觉得很奇怪,忍不住悄悄动了两下。
“……别动。”
恒温系统下的室内不像外面暑气冲天,但紧挨对部分仍能感受到火热的体温,郝恬也觉得有些热,于是乖乖不动里。
桌子上摆着字帖,他握着笔的手被另一只大手包裹住,两者的肤色鲜明的区分开来。
“专心。”
被这一声拉回不自觉分散的注意力,郝恬点点头,在他身后的陆驰誉立马被柔软的发丝蹭了一脸。
陆驰誉也分心了,万幸他很快就集中回来,握着郝恬的右手,一笔一画的教他写,边写边告诉他如何按照已有的思维模式记住。
他的方法不错,本土草莓郝恬总算能喝上一口洋墨水。
门口响起脚步声,沉浸在教学中的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哥,你们?”
郝恬和陆驰誉齐齐转头看来人,见来人是陆驰声,陆驰誉的神情冷了下去。郝恬在这待了一两个月,知道先生是有正事了,连忙起身拎起字帖跑到另一头的桌上,继续埋头学写英文。
陆驰誉看着他动作,见他安定下来,转头看向陆驰声。
“你怎么来了?”
陆驰声的目光仍落在郝恬身上,闻言嗤笑一声:“我怎么不能来?别忘了这房子可是爸留给我们俩的。”
显然他已经不屑于再装模作样,陆驰声的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甚至带着一丝轻蔑。
陆驰誉看着他不说话,陆驰声见他摆出那副惯常的高高在上一下子就炸了。忍住想要喷发的怒火,笑着说:
“哈,没想到大哥腿断了还有闲心学人家玩男人屁股,不愧于父亲的评价,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驰誉沉稳不冒进,又不失对机会的把握’,是这样的对吧?现在想来,啧啧。”
陆驰誉闻言仍是没什么反应,那双眼里映着陆驰声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
无论是什么情况,陆驰声永远没法在陆驰誉身上得到任何一丝胜利的喜悦,脸上强撑的笑意褪去,他走到陆驰誉跟前,弯下腰:“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到几时,陆氏很快就不是你的陆氏,没了它,你又算什么东西。”
他满以为这能动摇陆驰誉,却没想到与他对视的人只是掀了掀眼皮。
“说完了?”
陆驰声这下是真的怒不可遏了,一把推开陆驰誉的轮椅站起身,他拿陆驰誉没办法,但对别人就不一样了,余光瞥到另一边背对着两人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青年。陆驰声到现在仍以为这是陆驰誉包养的小情儿,他灵机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陆驰誉看着他向郝恬走去,目光渐冷,伸手在轮椅侧边一按。
沉浸在英文海洋中的郝恬对两人的交锋一无所知,直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郝恬抬头,发现是那个喊先生哥的人,他不确信这是不是先生的弟弟,因为先生从没喊过。
“你叫什么?”
郝恬不明所以,回答说:“郝恬。”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觉得这个人的脑子可能有问题,正常人类好像不会这么说话的吧?他一颗草莓都知道说话要有前因后果。
“你在说什么?”
陆驰声只以为眼前这个漂亮青年在装纯,外面早就风风雨雨传开了,陆氏集团即将易主的消息随便看看新闻就知道,这人是认不清形势?还是目光短浅?
“我是说。”他一手指着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陆驰誉,说,“他马上就要垮台了,你不如跟着我。”
郝恬挠了挠头,先生只是行动不便,哪里垮了啊。再说要是先生真的垮了,他就更不能走了,先生是个好人啊。
于是他摇摇头。
“不识好歹!”
陆驰誉他不敢动,但依附陆驰誉的菟丝花可就不一定了,据他所知,陆驰誉除了对得力属下相当看重,其他人可都没放在心上过,就算是他这个弟弟,也从来没入过他的眼。
郝恬觉得和这人说话很累,垂下头提笔继续写字帖。
没想到连个小玩物都能无视他,陆驰声勃然大怒,一把抓住郝恬的左手将他扯起来。
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手腕传来的痛感令郝恬露出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他双手被钳制住,下巴被一双手捏住。
惊恐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他不知道这人想做什么。
“陆驰声!”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郝恬勉力望去,是先生,先生正转动轮椅往他这边来,平日里不动声色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
“放开他。”
陆驰声诧异的一挑眉:“看来大哥很中意这小玩意儿。”随即他笑了起来,没想到他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哥也会因为别人而露出愤怒的神情,这个发现令他感到兴奋。
“我不放你又如何?大哥,你看看你,我记得你比我高的,现在坐在轮椅上怎么显得如此瘦弱,真像个废物啊。”
陆驰誉尚且没被这话激怒,反倒是郝恬,特别生气,他当人有段时日了,人类语气中的恶意他已经能轻易分辨出来,先生一直在帮助他,是个大好人,骂他的一定是个坏虫虫!
“李才晦物!”
由于被捏住下巴这话说出来怪里怪气的,陆驰声没听明白,稍微松了松手:“你说什么?”
郝恬字正腔圆的重复:“废物!”
陆驰声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郝恬隐隐感受到了危机,害怕的不行,但仍是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废物!”他发誓这是草莓最硬气的一次,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出来。
一旁的陆驰誉面色更加难看,眼见陆驰声已经濒临爆发,他突然对陆驰声说:“你知道当初父亲为什么要把陆氏交给我吗?”
陆驰声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为什么?”这个问题他一直很在意,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宠他多过陆驰誉,即使陆驰誉样样强过他,得到也不过是一句不冷不淡的‘不错’,父子俩的关系简直像是陌生人,反观他自己,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只除了他最想要的。
地面隐隐传来震动,陆驰誉的神色渐渐放松,他说:“因为。”陆驰声凝神看向他。
“你是个废物。”
陆驰声还来不及动怒,正厅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一群黑衣保镖有条不紊鱼贯而入,迅速将他团团围住。
他顿时惊慌失措:“陆驰誉你想干什么?!”出于自保他手上加重手上的力道,郝恬不由自主呜咽了一声。
陆驰誉目露寒光,一只手抬起。
黑衣保镖们收到信号蹭的拔出枪来,黑黝黝的洞口对准中间的陆驰声,陆驰声脸上的汗流了下来。
“放开他。”
陆驰声顶着枪口,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不松开了郝恬,郝恬连忙躲到陆先生的轮椅后,小心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委屈擦眼泪导致眼周肌肤大片泛红,抬手时手腕上的红痕更是明显,这一切都让陆驰誉心情很差。
“陆驰誉,你还想怎样?!”陆驰声外强中干的喊道。
陆驰誉心情很差,看他的目光宛如看一个死人。然而这毕竟不是可以草菅人命的时代。
“打一顿,扔出去。”
黑衣保镖们闻声动作,迅速制服了陆驰声,在他的惨叫声中将人拖出去执行老板的命令。
等到人都走干净了,不知何时躲在远处门后的管家和厨娘跑出来,看见郝恬身上的淤青和红痕,正想请示要不要叫家庭医生,就听陆驰誉说:“拿急救箱来。”
郝恬对着手腕呼呼气,对陆驰誉说:“不用那么麻烦的先生,我好的很快。”这是事实,郝恬作为草莓精继承了草莓柔软不耐储藏的特性,因此肌肤极易受到损害,但只是看着严重。
陆驰誉握住他的手腕,白腻的肌肤上那深红甚至有些凹陷出水的痕迹显得格外明显,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也是一片显眼的红,“不行。”
等管家拿来急救箱,陆驰誉打开取了药水和纱布,边动作边说:“你们领完工资可以走了。”
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小胡子管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弯腰执意后转身离去。后面看着的厨娘也明白过来,神情难过,但她也没上前为自己说话,跟着管家一起离开了。
目睹了全程的郝恬奇怪的问:“先生,这就是书里说的炒鱿鱼吗?”
低头给他手腕上药的陆驰誉点头。
“为什么会被炒鱿鱼?我会被炒吗?”
伸手换了块纱布,陆驰誉握住他的下巴,目光不自觉锁在他纤长的脖颈上:“被炒是因为他们太精明了,你不会。”
“精明?”郝恬不能理解。
陆驰誉也没打算解释,他与陆驰声的冲突那两人不敢参合进来,所以宁愿躲在门后等一切尘埃落定,也许这是人之常情,但不代表陆驰誉能当做没有发生。
他又看了眼正好奇的打量急救箱的郝恬,也只有这个傻兮兮的小家伙,会当面骂陆驰声废物了吧。
陆驰声就是个废物,他们品味一致,这让他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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