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苏绝那张平静的脸,妙龄笑了,“来,从席间给你偷来了你最爱的千里香。”
话毕,她将杯子摆放到苏绝面前,斟满了酒。
自己却先仰头而尽,满意的打出一个酒嗝。见苏绝不动,妙龄愣了愣,“怎么不喝?”
苏绝盯着那杯酒,思绪飘远了些,随即淡淡一笑,“千里香价值连城,酒仙自己都不舍得饮。如今太子殿下却把它用在婚宴之上,真是好大的手笔。”
她说这话语气平静,竟好像是局外人一般,苏妙语的手一僵,眼神有瞬间的错愕,随即满不在意的哈哈大笑,“管他值不值千金,只要小月儿喝开心了,这酒便值。若是小月儿说难喝,咱们就把这就倒进海里。”
少女眼底有丝丝笑意,“嗯,说得真好。”
不知为何,本以为会哭会闹的苏绝,如今这般平静,却叫妙龄有些不安了。
可是逐月怎么会知道……今日是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呢?
“今日昆仑山钟鼓响了七七四十九下,代表贺天下之喜。我虽被困这凄苦之地,却也能猜到今日殿下大婚。”
妙龄微微一愣……她的语气听起来竟如此冷漠,像是在诉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
苏绝仰头饮了杯中的酒,苦涩过后,口齿留香。
她摇晃酒杯,双眸似乎沾染了氤氲酒气,有些不真实一般,似漫不经心问道:“殿下和公主的大婚必然隆重吧。一个是九重天唯一的太子殿下,一个是长在天宫的翎兮公主。如此绝配,真是一对璧人。”
苏绝清冷的笑声响起,带着些许苦涩和嘲弄。
她终究做不到……她终究是不甘心。
若逐月也不嫌弃,可否在这里等在下两个月。婚姻大事,自然少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逐月的家在何处,可方便在下前去拜访?
其实月儿无需担心,你我已是夫妻,又何惧旁人插足?
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将你的尸身挖出来,放在我燕回的棺木之中。我……燕回,生生世世都不可能放过你。
苏绝喉头一滚,咽下喉间的苦涩。
妙龄冷哼了一声,“宴席百桌,大赦天下,四海八荒中众仙无一缺席。”
“是吗?”苏绝心中一痛,眼前却浮现起那日在山脚之下茅草屋里的场景,那日也是红烛绵绵,夜风轻轻。她双眼有些红,只是轻声呢喃道,“真可惜我看不到。”
妙龄抱着酒壶,随意席地而坐,默然不语,只是又饮了一杯。
“妙龄,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羡慕过两个人。”
妙龄美目一转,落在女子身上。
“第一个便是苏妙语。”
妙龄冷笑,“你当真是糊涂了。”
“我羡慕她无情无爱,自私狠毒,却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便是你。”
“你竟把苏妙语那种小人和我相比。”
“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如风一般。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能变成你,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妙龄一怔,眼波低垂,“可是我却连你也救不出去。”
妙龄额前的伤疤还在,那是那日她为了自己求情磕头所致。心高气傲的妙龄,从来不肯低头的妙龄,重情重义的妙龄,竟为了她哭成泪人。
苏绝莞尔一笑,“也不知这天下谁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好的女子。”
妙龄低低重复道:“我不好,我没能救得了你。”
“对,你欠我一条性命。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妙龄抬头愕然,随即握拳郑重道:“你说。”
苏绝望了望头顶的星空,目光淡然,重新落在妙龄脸上。少女的眸光透亮,面色平静,“我要你带着念青离开昆仑山。”
“去哪里?”
“去桃花岛。”苏绝想起了什么,唇边溢出微笑,“桃花岛上四季花开,无忧无虑,又有你在,想必念青日后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妙龄一怔,眸光闪动,大声道:“念青有她娘亲在她身边,怎么会觉得孤单寂寞。我知道你现在心若死灰,可是你当真连念青也要舍弃吗?”
苏绝盯着妙龄,眸子幽黑,静若死水:“我怕她留在昆仑山,苏妙语会找她麻烦。更何况有我这样一个娘亲,念青即使留在昆仑山也会被人戳脊梁骨。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说到这里,苏绝终于忍不住哽咽了,她哑着声音继续道:“水碾村后的桃花林里,有一块墓碑,是我为她父母所建。如果……如果……念青先于我而去,请把她葬在她爹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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