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任秉的侍童们发现,任秉的洞府外,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只肥肥的沙雕。
这只雕似乎还未成年,身上有着柔软蓬松的毛,配合圆润的身子,看着有几分稚气可爱。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没长好,每天清晨它都会站在洞府外放声高歌!
无论是任秉的侍童还是任秉本人都知道,这是自己弟弟任凌的鸟。
这些日子里,这只鸟的所作所为,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在发现这只沙雕后,任秉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轻轻一挥手,让侍童将其赶走。
他向来体弱多病,是任宗主和任夫人最疼爱的孩子,只可惜天生经脉堵塞,无法修行,也无法行走,只能坐在木质轮椅上活动。
或许就是这样,他的性格也就因此有些阴沉冷淡,对许多事物都没有多少热情,就像天生没有心一样。
只是让他们都想不到的是,这只雕竟然比他们想象里要执着得多。
他们用声音驱逐它,它就冲着他们叫,他们用石头或者法器攻击它,它就灵敏地躲闪过去。
三番五次下来都赶不走它后,侍童们也没辙了,纷纷在私下讨论,这雕是不是思恋主人过度,于是寻到和任凌模样有八成相像的任秉这里。
这只雕当然就是秦云州了。
他这几日,一直被任秉洞府外的阵法挡住,怎么也见不到任秉的人,只得通过一些不入流的扰民手段,试图把任秉给引出来。
而秦云州的努力,最终也成功了。
也许是被闹得烦了,也许是不想每天再被沙雕的“歌声”惊醒,任秉在第五天后,总算是推着轮椅从洞府出来了。
在见到他的一瞬间,那沙雕就飞快地冲到他的面前,张开翅膀,做出“大鹏展翅”的姿态,冲着他尽情展示自己的羽毛和身躯,仿佛孔雀开屏一样,夸张地显摆自己的雄壮!
……半刻钟后,任秉的脸色没有丝毫波动。
他的眼睛依然那么死气沉沉,仿佛一潭深秋的湖水,任何事物都无法激起丁点的波澜。
沙雕似乎觉得不对劲,在地上跳了跳,蹭到了任秉的身前,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对方。
任秉也低下头,看着它,猜测它究竟想要做什么。
下一秒,他便见这雕忽然抬头,对着他张大了嘴巴:“吁——嘘嘘!”
这雕竟然对着任秉吹了一声嘹亮的流氓口哨!
……几秒过后,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嘎嘎”叫声,一只肥胖的毛球就直接被扔出了任秉的洞府外。
它惨兮兮地摔在地面上,干净的羽毛上沾了一层灰。
美雕计,失败!
揉着被伤到的臀部,秦老祖气急败坏。
深深觉得丢了面子的他,恨不得用鸟喙狠狠啄伤那几个不懂得欣赏美色的俗人!
【宿主,要不我们直接去找任凌吧……】
一旁,系统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任凌不出来,我们可以去找他啊,刚刚任秉不是告诉你他在哪里了么……】
是的,任秉将秦云州扔出去之前,确实对秦云州说过一句话——
“你若是想找你的主人,去任宗主洞府那里,不要再来烦我。”
任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冷淡的嗓音里,出现了一丝罕见的嘲意。
虽然任秉没有把具体的位置说出来,但也给了秦云州一个固定的方向,任凌不出所料,大概就是在任宗主的洞府内了。
秦云州听了系统的话,沉思片刻,觉得系统的建议也不是不行。
他上一世身为大乘期老祖,什么阵法没有看过,闯过的密室解过的机关数不胜数,任宗主如今只是元婴,他洞府外的阵法,并不难破解,秦云州要想混进去也不难。
但是,能混进去是一回事,躲不躲得过任宗主的神识,却是另一回事了。
他现在要安然无恙地找到任凌,需要起码三张以上的屏蔽符才行。而他的人气值目前还不够。
想到这里,秦云州连忙翻了翻任凌留给他的储物袋,发现这里就只有一些灵草,和几瓶给灵兽吃的丹药。
毕竟,谁也不会觉得灵兽会有用到符咒的那一天……
看了看储物袋里的丹药和灵草,秦云州雕眼一眯,心中渐渐有了计量。
……
“付师姐,外面有位外门弟子找你。”
这一日,符?峰内门弟子付笑笑绘制符文之时,忽然听到屋外有人唤她。
她停下笔,收拾了一下符纸,便好奇地走了出去。
顺着师姐指的方向,付笑笑望过去,却见一位十七八岁,看着有些面生的青年,正站在院门口看着她。
青年皮肤白皙,容貌俊美,凤眼微微上挑,嘴唇薄而色淡,给人一种颇为冷淡的感觉。
当他站在那里时,背脊挺直,整个人宛如一颗松,又像一幅极美的画。
“师姐,冒昧打扰,请你见谅。”
见付笑笑出来,那位外门弟子冲着她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恼之色:“只是,我遇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出个主意。”
“没事,师弟,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付笑笑闻言,连忙说道。
付笑笑是内门弟子里远近闻名的热心人,对待谁都热情大方,即使是面对外门弟子,也不会有任何高姿态。
玄元宗内经常有人在碰到麻烦后,前来找她出主意,因此面对这位师弟,她也没有意外的感觉。
“是这样的,师姐,我前些日子才入宗,平日里也一直沉迷于炼丹,对外物很少关心。”
那位外门弟子,也就是秦云州听了付笑笑的话后,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有些破烂的花盆,对着她露出一抹苦笑:“只是,就在刚刚,我发现,我养在院子里的魂炎花,被任凌师兄的雕给弄坏了。”
闻言,付笑笑定睛一看,发现那破烂的花盆泥土里,确实留有沙雕特有的爪印。而魂炎花枯萎的枝叶间,也挂着一根沙雕的羽毛。
修仙界里,修为高的人便会被成为师兄师姐,秦云州这样的称呼,倒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那根羽毛,是秦云州之前吞下生毛丹后换下来的羽毛,他可舍不得拔羽毛。
“我刚刚去任凌师兄的洞府一趟,但并没有找到他的人,”秦云州继续说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听朋友说师姐你聪明,于是就想过来问问你的意见。”
“魂炎花是挺不错的灵草了,被糟蹋了,确实挺可惜的,”付笑笑见状,眉头也皱了起来,“只是现在任凌师兄人不在,而你这花虽然坏了,却也没有死,可能不会得到任宗主那边补偿。”
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付笑笑的眼睛一亮:“不过,我们接下来就要联系封灵符了,原材料之一便是魂炎花,师弟若是不介意,不如将这盆花卖给我?”
秦云州当然知道会这样,付笑笑的回答也是他意料之中。
听到了付笑笑的回复后,他就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瓶丹药,搁置在了花盆的旁边。
“这样吧,师姐,我最近刚好准备外出试炼,”他指了指丹药,对着付笑笑说道,“我可以用这瓶养兽丹外加那盆魂炎花,向你换三张屏蔽符吗?”
养兽丹加魂炎花刚好抵得上三张屏蔽符,还能让付笑笑小赚一些。
付笑笑看了看那丹药,心知自己算是占了便宜,有些不太好意思,推迟一番后,她最后还是做下了这笔交易。
等到交易结算后,她看着手里的丹药,又看了看秦云州的背影,不知怎么地,忽然有了一丝不对劲。
这位外门弟子的相貌,似乎有些太好了吧。
这等风姿,她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付师姐好,今天的符我已经画完了。”
正在这时,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从付笑笑身后传了出来。
付笑笑回头,发现原来是秦匀。
秦匀之前一直被人欺负,着实有些可怜。付笑笑发现了他的处境后,好心地提出雇佣秦匀,让他时不时来自己这边打打下手,赚点灵石的同时还能借借自己内门弟子的“身份”,让那些外门混混有所忌惮。
不过相处下来,她却惊讶地发现,这位外门弟子竟有符?方面的天赋。
“符画完了,就放到我房间里吧,”付笑笑见到是他,便对着他笑了笑,说道,“你的表现很不错,师父对你那改良的吸灵符称赞不已,等过几天,我就将你引荐给他……秦师弟?”
被付师姐一唤,秦匀微微一愣,连忙回过神来。
他低着头,回道:“谢谢师姐,我知道了。”
只是虽然说着话,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秦云州远去的背影。
“秦师弟,你认识他?他是你们外门的弟子?”付笑笑察觉到了秦匀的异常,随口问道,“他长得正好看啊,可是我竟然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呢。”
“是啊,他就是外门的弟子。”
秦匀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不仅如此,云州他……还是我的老熟人呢。”
他本以为自己对秦云州,只剩下了刻骨的恨意。
然而当秦云州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竟只需一个背影,就能让他心神不定。
秦,云,州。
这三个字,能让他生,让他死,让他爱而不得,失魂落魄,痛彻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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