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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卓到家已经是七月中旬,他这病好了,自然是要请人吃饭,以感念众位同僚的关心。
中午饭吃完,天气热,他在凉亭里睡了一会儿午觉,醒来之时,远远瞧见葡萄架下,乔乔正在给葡萄树灌水。
他打开折扇挡在头上,顶着烈日走过去,站在框葡萄的池沿,伸手摘了一颗紫色葡萄。
温的,很甜。
乔乔放下手中的水瓢,欢喜的看着他:“我早上摘了些,冰镇着,你要吃吗?我去洗。”
颜卓点头,“李子还有没有?”
“有。”乔乔放下手中的瓢,“我去洗。”她突然甜甜的笑了一下,“正好我有事同你讲。”
颜卓警惕起来,看着她,缓慢点头,“好。”
乔乔开心的走了,伸手挡在额头,在烈日中跑走了。
颜卓跳下石台,弯腰从水桶里舀水往葡萄根上浇水。
一桶浇完,他又回到凉亭,坐在藤椅上拿着折扇,摇起风来。倒了一杯凉茶,一口喝完。瞧着地面,被灼烤的似有透明妖魔融化升腾,让地面看起来有些扭曲。
莫名其妙的开始出神,眼前浮现秦莺那张癫狂的脸,和她凄凉的大笑。
还有她被五花大绑,推出去时,回头看他,弥漫杀意的眼神。
他收回目光,眼睛因睁太久而干涩微痛,轻轻闭上。缓了好一会儿,他的眉头痛苦的皱了一下。
不一会儿乔乔就端来一大盆水果,葡萄,李子,枇杷果。
颜卓拿了一颗李子吃,乔乔拖过来一个凳子坐在他旁边,温柔的看着他,“冰不冰?舒不舒服?”
颜卓笑眯眯的点头,“清凉爽口。”指指盘子,“你也吃啊!”
“好。”她伸手拿了一颗枇杷,去皮。
“装扮成你的那个男子,你跟他熟不熟?”
颜卓又拿了一颗,从中间掰成两半,取出核,“简子然?见过几次。”他往前靠了靠,探寻的眯眼瞧她,“怎么?”说完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块李子果。
“你觉得他怎么样?”
“哪方面?”
“就,长相,为人之类的!”
颜卓将另一半也塞进口中,笑眯眯的瞧着她,口中嚼着。
乔乔在他目光注视下,心越跳越快,脸越来越红,有些愠怒的侧头避过,“你倒是说啊!看什么看。”
颜卓伸手从她手中拿过她剥好的枇杷,“长相不错,为人不清楚,感觉挺大气,不过我知道他家里很富有,首饰店都开到南都了,他做首饰的手艺也极为高超,在梁洲算数一数二。”他摊手吐出核,笑意盈盈,“怎么,你要同他做媒?”
乔乔眨眨眼睛,“你觉得我怎么样?”
颜卓嘿嘿一笑,“看来这三个多月,你们相处的甚是愉快啊!行啊,乔姐姐,选个黄道吉日,公子我去给你提亲。”
乔乔摆手,体态娇羞,“不用,你要是觉得可以,我让他选个黄道吉日来府上提亲。”
“哟!原来早就说好了,我还有以为你不好意思才同我讲。”他上下打量她,“我都忘了你是我大胆狷狂的乔姐姐。”
乔乔倒了杯凉茶,双手奉上,“都是公子教导的好!”
颜卓接过,又意味深长的瞧她两眼。
乔乔又谄媚的剥了一颗葡萄递给他,“明日,就是一个黄道吉日。”
颜卓顿了顿,伸手拈过,“你们还真是自信啊!那你去告诉他,我明日告假,在家等他。”
“好咧!”乔乔站起身,愉快的跑了出去。
颜卓瞧着她的欢快的背影,脸上笑意更甚,笑了一会儿又突然失落起来,摇摇头,又笑起来。
乔乔的和简子然的婚礼定在八月十五中秋,颜卓写信请示了父母,将乔乔冠上颜姓,以大司马颜爵义女,颜卓义姐的身份出嫁,婚礼大请三日,热闹非凡。
天下大乱,诸侯国互相攻伐,战争不断。
蒋国与孙国 打了四个月,龙冠之战,蒋国三十万大军对孙国三十二万大军,蒋国杀出一个名将不见经传的左翼将军汤浩。直接斩杀孙国名将,天下名将排行第四的董巍威,蒋军灭孙军十七万人。孙国军心溃散,蒋国一举夺取孙城大小三十七座。到七月下旬孙国退至永城关,拒不出兵,蒋国却没有再攻打,封汤浩为灭苏将军,领五十万大军,转而攻向苏国。
苏王升任张塑为主将,又点猛将二十四,统兵六十万迎蒋。
蒋苏之战在烈阳城拉开序幕,苏国多年来内修德政,外治武备,安乐一方。蒋国地域辽阔,兵强马壮,是中原一大霸主。两虎相争,谁才是中原最强之国,万众瞩目。
十月,楚国和香古国盟军直接攻到安国王都,安王被迫迁都至彤秀,盟军本可一鼓作气灭了安国,谁知楚国和古香国因分战利品不均而起了内讧。楚国大将杀了古香的统帅,也是香古国的国舅。
古香怒不可遏,即刻和楚国将士杀了起来。就在金都王城之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最终以楚国人多围困住古香士兵,楚王本就不想遵守两国之间割地让城的盟约,下令直接将古香剩下的三万七千大军坑杀。
古香国君又哀又怒,亲自领兵十三万,杀向楚国,楚国从安国撤了一半军士进行防御,安国重整气势,反攻夺城,至腊月终于夺回金都王城。
天空大雪纷纷,颜卓裹着披风钻上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拉着众多年货,一路向山上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拐进山居,景芝上前扣门,不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一张年轻的少女脸,瞧着屋檐下的颜卓,开心叫到:“老师。”
颜卓点头,“文玉,新年好!”
文玉颔首一礼,“老师,新年好。”伸手拉着景芝,”你们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偏头看着马车前正下年货的苏鸿培和辅先,“苏鸿培,辅先,新年好。”
二人同时回头笑,齐道:“文玉,新年好。”
颜卓进去,后面跟着抬东西的辅先和苏鸿培,文玉跳跳的跑过去帮忙,景芝顺从的跟着。
颜卓走进去,张少卿在客厅外端庄站着,一件白色狐裘衬的肤若凝脂,脸若桃花,美丽动人。她微笑迎他,他微笑点头,“少卿。”
张少卿颔首。
奶娘在她旁边抱着定儿,定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伸出小手要他抱,口中叫着,“爹爹,爹爹。”
颜卓走过去,奶娘颔首一礼,“大人。”
颜卓点头,伸手接过定儿,抱在怀里掂了掂,“是不是又重了?”
张少卿轻笑,“是重了些。”望着身后的箱子,“你又买了什么?”
“给你们买了几套冬装,还有一些首饰。”
“你前两个月买的还没有穿完呢!再说我在这山上也只是你来才打扮一下,平时都不戴那么贵重的首饰。”
“那是冬装,这是给春天准备的。首饰么……”他嗤笑一声,“首饰是乔乔的夫君送的。”他抱着定儿走进客厅,坐在火炉旁,笑看着张少卿,“简子然前几日送来帖子,说店里新出了好些新花样首饰,让我有空去看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镶玉的长命锁,“我要那些首饰做什么,想他定有别的事,晚上无事就去了一趟。”他将长命锁放在定儿眼前,柔声问:“喜欢吗?”
定儿珍珠般的眼睛好奇的望着,伸手去抓,糯糯的说:“喜欢。”
“那爹爹给你带上。”将柔软的绳索绕到定儿脖子上戴好。
张少卿语气温柔的教定儿,“谢谢干爹。”
定儿小嘴一张一合:“谢谢憨爹。”
颜卓笑着摸摸他的头顶,“还是叫爹爹吧!”他抬头又看向张少卿,“他让我挑首饰,你知道我性子,特别稳的住。”
张少卿抬起袖子笑。
“就真的一个一个的选,有喜欢的就多看两眼,不喜欢也不碰。选了两只步摇,一对镶金玉镯,三对耳环,还有定儿的一个长命锁。”他伸手在他娇俏的鼻尖上轻轻点了点,“准备付钱走,他包好却不让我给钱,特别开心的说乔乔怀孕了,这些当送我的。”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张少卿也高兴。
颜卓又笑,“我说你有喜事送我东西干嘛,该我送你呀!他踌躇了一番,说乔乔怀孕后情绪不大好,动不动就不理他,他已经五天晚上没有入房睡了。”
张少卿又大笑起来,“然后呢?”
“他让我去看看,兴许见着我,今夜就能不睡客房。我就去看看乔乔。”他又笑一下,“也没什么事,典型的怀孕燥症,我就夸了夸他,又说了许多做母亲的伟大,还以定儿为例子讲了许多孩儿的可爱之处,她听了高兴,心安定许多。”
“想不到,定儿这么小,还能帮上忙呢!”张少卿伸手摸摸他柔软的脸蛋。
定儿举着长命锁咯咯的笑起来。
吃了中午饭,拨云见日,金色光芒普照大地。苏鸿培和文玉他们一起在外面扫雪,火炉旁,定儿在颜卓怀里睡着了,他便同张少卿闲闲聊着最近苏国发生的大事。
“……蒋国汤浩残忍冷血,在东宇掳将士九万,全部扔进明江溺水而死。”说到此处,颜卓眼中闪出一丝沉痛,张少卿也难过的沉默着。颜卓随即又一笑,看着张少卿的眼睛,“你哥哥怒而不乱,兵分三路,避实就虚,将主力军绕指敌军后方,在圆锁围困住汤浩,灭敌军十九万,俘敌二十余万,还生擒了汤浩。”脸上满是欣赏的笑意,“蒋王将最重的砝码都压在汤浩身上,岂料是一场重创,昨日得的消息,蒋国已经全数退回至邢宇关。王上很是高兴,封他侯爵,又将埠右三十二县赐给他。侯爵还未定名号,说等烈阳稳定了,回来就正式赐封。还听闻权安侯想招你哥哥为婿,已经向王上提过两次了,王上就等你哥哥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准备赐婚。”
张少卿听了很是高兴,“哥哥今年有三十二了,是该再找一个嫂嫂。”
“再?”颜卓疑惑,“你哥哥成过亲?”
张少卿也有一瞬间的不解,随即抬袖掩唇笑起来,“当然了,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嫂嫂是他从小长大的表妹,他们很恩爱,嫂嫂生小孩时难产,大人孩子都去了。哥哥有五年都一蹶不振,最后爷爷,母亲都走了,亲戚也远离。”她说着,陷入沉思,表情有些悲伤,过了一瞬又轻笑起来,“后来哥哥去重新考了武状元,加入荣国军,一步一步成为了骠骑将军。”她突然一笑,“哥哥真的很厉害!”
颜卓也笑,“你也很厉害。”
张少卿侧头,“我?”
“嗯。”
“我哪有厉害,如今,家族的脸都让我丢尽了。”张少卿摇头。
“少卿,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张少卿笑,伸手支着下巴,“在这一点,你倒是做的很好。”
颜卓伸手拈一杯茶,淡淡笑着,“夸我耶?讽我耶?”
“当然是……夸你了。司马大人不急着你娶妻吗?你今年,就到十九了吧?”
颜卓轻耸肩,放下茶杯,“他倒是急,可惜鞭长莫及。”说完,有些得意的笑起来。
“那你呢?怎么想的?真的就是清修道法,无意红尘情爱?”
“就是啊!你说我爹为什么让我去衡山境,我现在真是后悔。”说完他一脸的惋惜。
张少卿撇撇嘴,“苏颜康,秦凤,你师妹,个个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你一个都不留,真不想不出你到底心意何属,如今活的也像是一个清寡的道士,一点都不像年轻气盛的少年郎。”
颜卓摊摊手,“这也只有你为我正名了,外面都传,我是一个见异思迁的风流公子。前些日子还在酒楼听到隔壁说我两年前弃颜康入火救秦凤,还有我与你,秦莺,我师妹之间的事,听的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张少卿哈哈大笑,“你活该!”
颜卓耸耸肩,一副世人皆误我的委屈表情。
定儿睡了小半个时辰又醒了,颜卓抱着他在院子玩耍,将定儿放在地上,往后退了七步,蹲下身,张开手臂,“定儿,来,到爹爹怀里来。”
定儿圆眼睛望着他,欢欢喜喜,踉踉跄跄的奔向他,他却在近之时,又往后退,定儿一直跑,跑到后面,突然不跑了。小脸一下阴郁下来,嘟着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样望着他。
颜卓重新蹲下,拍了拍手,“来,定儿,爹爹不跑了,过来。”
定儿才又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咯咯的笑起来,软软糯糯,还带着好闻的幼儿奶香味。
颜卓侧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嗯,乖。”
张少卿端着托盘放在园中石桌上,木兰拿了两个软垫子放在石墩上,张少卿侧头看着颜卓,“颜卓,过来喝杯奶茶。”
颜卓一把捞起定儿,举的高高的,定儿咯咯笑着。
走到垫子上坐着,他伸手拿起一块小甜糕,递给定儿,“来。”
定儿拿着,用小乳牙欢喜的啃着。
颜卓看着他秀气的小脸和努力的表情温柔的笑着。
伸手探过杯子,抬头问张少卿,“你做的?”
张少卿点头,满怀期待,“尝尝看。”
颜卓?萘艘豢冢?ㄓ舸己瘢?蠡?闾穑?趾攘艘豢冢?昂芎煤龋?俏蚁不兜奶鸲取!
“那就好,我还怕淡。”
“正好。”
“明日就是除夕,你就留在这儿过年吧?”
颜卓放下茶杯,“不行啊,下午还得回去,还有很多公事。安国又涌来许多难民,且得忙。”
张少卿眉头微凝,点头。
颜卓见她没有说话,忙笑,“今日天气这样好,我同你和定儿做一幅画吧?”他低头看着定儿可爱的笑脸,“以后每年都给定儿画一幅,等他长大就可以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张少卿又笑起来,“那就劳烦你了。”
颜卓将定儿搂起,递给张少卿,“我去拿纸笔。”
颜卓搬来一张茶案放在园中,张少卿抱着定儿坐在石墩上,以白雪红梅为背景,女子容颜绝色,幼儿可爱无比。
颜卓连画了好几幅,说拿回去裱好给张少卿送上来。
收拾完就带着苏鸿培、辅先和景芝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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