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之伤

第八章 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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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山,御寒寨
    乌云遮天,夜雨敲窗。御寒寨本应早已酣然入梦,可此刻寨中的居民却都齐聚在御寒寨中央,也不敢打起火把,就这么紧裹衣衫,翘首以盼。
    原来,巴斯等到夜幕降临,心下计较,如不出意外,兽人应该已然杀人撤退,是时候前去探明情况了。于是吩咐雅各布等人下山搜寻,按照计划,到得亥时他们怎么都应该回来了,可现在子时已过,却仍不见踪影。
    冷风凄凄,夜路森然。终于,在道路那幽暗的尽头渐渐现出几个模糊的人影。焦急地居民们纷纷涌出山寨大门,仔细分辨,确认正是雅各布等人。
    一行人的出现立即改变了山寨抑郁焦躁的气氛。有的人长出一口气,有的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有的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也有的坠入了无尽的忧伤,比如刚刚苏醒不久的艾露莎。不管众人表现如何,可在他们心里一致认为尊敬的寨主远扬大人计划周详,行事果敢,这次的任务一定已经顺利完成。
    待一行人走近,大家才惊疑地发现,朝山寨走来的却不止四人,只见他们抬着一个明显是临时搭起的担架,而担架上躺着的不是远扬大人是谁?见到这一幕,刚刚稍事放松的心脏又重重地沉到谷底。只有艾露莎,疯也似地冲到担架面前,嘴里不停喊着,“远扬,远扬……”
    丈夫毫无反应,破烂的衣衫将十数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在外,即使在昏暗的月光下依旧触目惊心。艾露莎见状忍不住掩面痛哭。巴斯缓缓走到她身旁,举起宽厚的手掌轻轻放在艾露莎的肩头,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探远扬的鼻息:“艾露莎,放心,远扬大人受伤虽重,但鼻息稳定,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艾露莎闻言大喜,但见丈夫果然胸口起伏稳定,心中大定,只是丈夫虽无性命之忧,可毕竟伤重如斯,还是忍不住低声抽嚏。
    巴斯无暇管她,转头吩咐几人陪同艾露莎一起将担架抬回远扬家中,继而又问雅各布:“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雅各布看了看寨中众人,神情有些犹豫。但听巴斯又道,“雅各布,你只管直说,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大家的了。”
    “好吧。刚才我们按您的吩咐去指定地点探查,确认兽人是否已经离开,顺便看看远扬大人是否有遗物留下,好叫我们带回祭奠。等我们到达指定地点,发现周围的地上躺着三具兽人的尸体。”
    “好!远扬大人好样的!”
    “竟然以一人之力杀死了三个兽人?真是了不起!”
    虽然寨中许多人以前没接触过兽人,可兽人的彪悍勇武却早有耳闻,而且之前那具兽人尸体的体格可是大家都真真切切看到的。于是,听到此处,不少人纷纷为远扬叫起好来。
    “可是……”雅各布见状急忙打断,却又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巴斯急道。
    “可正当我们搜寻远扬大人的遗物时突然发现永流河里竟然还漂着两具兽人尸体,都被大石挡了去路,才停在河中……”
    “这怎么可能?远扬大人虽然英武过人,但怎么可能以一人之力连杀五个训练有素的兽人战士?”几乎在同时,一个身穿黑纹付羽织,头顶月代的老者出声打断,声音不响,却字字铿锵。
    “爷爷说的对,你们不会看错了吧?”拓也站在老人身旁附和道。原来此人便是拓也的爷爷,今年已是七十有二。说来拓这孩子身世也是可怜,父亲在几年前的一次狩猎中不幸被一头剑齿虎咬断脖颈,饮恨离世。家中现如今都是母亲在操持,一个人照顾着公公和儿子。
    “伊吹大叔,你先别着急,请让我把话说完。”雅各布知道伊吹的急性子,也不在意,“开始我们也不太确定,于是一起跳入河中去查看。等我们游到近处,才终于确定那两具就是兽人的尸体。”
    “啊……”人群中顿时传出了惊呼声。
    “荒唐!荒唐!简直一派胡言,这怎么可能?咳……咳……”伊吹听到这话不禁又激动起来,两条八字眉也好似骤然立起。
    巴斯也是眉头紧锁,点头示意雅各布继续。
    “可是这两个兽人的死因却与岸上的那三个不同。从伤口来看,死在岸上的兽人是被人用长矛或刺穿心脏,或刺破动脉流血而死。而这河里的两具尸体都是被人用利器划破了喉咙。在确认之后,我们四人一起商议,决定沿河去下游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沿途我们竟然又再次发现了两具被大石断树阻挡的尸体,经过检查,发现他们也都是被人划破咽喉,失血过多而死。我们就这么一路寻找,直到我们发现了躺在岸边的远扬大人……”
    雅各布的讲述实在有些骇人听闻,接二连三的疑问浮现在众人心头。远扬大人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杀了那么多的兽人士兵?而且远扬大人当时身上只有阿古斯的长矛,却哪里来的割喉利器?再者,远扬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下游岸边?寨内众说纷纭,可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众人无奈,纷纷摇头叹息。
    “莫非来了救兵?”过的片刻,巴斯突然开口,“还是说有其他种族入侵了兽人领地?你们说会不会是东边的狼人或是西边的精灵?”
    伊吹两手扶着拐杖摇头道:“应该不是,狼人一直以来都敬畏兽人的强大,对其俯首称臣。而西边的精灵嘛……”说着,他露出一丝苦笑,“他们倒是想跟兽人一争高下,而且他们的魔法也着实厉害。可是一者,魔法的施法速度太过缓慢,只适合阵地战,却不适合这种游击的打法。再者,他们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如兽人,固守城邦已然吃力,如何敢进而犯险?”
    “你们不用猜了,是逆子所为……”
    突然,人群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压得整场寂然无声。却看原来是远扬。
    不知是众人的议论声,还是一路的颠簸终于唤醒了昏迷的远扬。只见他在妻子艾露莎的搀扶下慢慢走进人群。众人很自觉得给寨主让出了一条路来。待远扬站定,只听“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是我父子二人作孽,害苦大家。都怪我教子无方,使得逆子竟犯下滔天罪过……”
    接着,远扬仔细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讲到最后已然泣不成声。艾露莎抱紧丈夫,也早已泪流满面。
    什么?战殇竟然那么厉害?拓也直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程度,只是在暗自心惊,又是佩服又是嫉妒。
    不待众人反应,远扬又道:“事已至此,那个兽人向导随时会领着大批兽人来此搜查,现下只有一条路,你们赶紧渡过永流河去到对岸。那里虽然也有恐怖的猛兽怪物,却也是一丝希望,最起码不会被屠戮殆尽。能活几个是几个吧……”话音刚落,他一把推开妻子,身子斜斜地冲到护卫托尼面前,使出一招探囊取物,生生地将托尼的短刀抢于手中。远扬横刀抵颈,神色绝望:“如今逆子已逃,就由我来自刎谢罪!”说罢,就要向下刺去。
    事发突然,众人一时都愣在当场,眼见悲剧即将发生。
    “兽人!兽人!”正在此时,突然香克斯的惊呼声从寨外传来。但见他边跑边喊,神色焦急。
    就在远扬分神的一刹那,托尼一把夺回短刀:“大人,即使要死,我们也要死在兽人的刀下!”此时远扬已顾不得管他,只见他三两步来到香克斯面前:“这么快?他们有多少人?到哪了?”
    “他……他们人数太多,又被树林挡着,看不清楚。从火把的个数来看,我估计最少有百人左右。已在十里开外了!”
    “什么?百人?!”众人哗然,无不魂惊胆颤。一个老妇听罢顿时一头栽倒,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不要慌!快!老人、女人和小孩赶紧从后门走!什么东西都不要拿了,现在就走!去永流河对岸!还能动弹的男人们,立刻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跟他们拼了!”远扬看见场面即将失控,赶紧出声指挥。话音刚落,寨中的男人们纷纷举起武器呐喊咆哮,那些手上没武器的,也都立刻奔回家中取矛拿盾。老人、妇人们眼见自己的儿子、丈夫就要命丧黄泉,各个哭天抢地,不愿离去。
    巴斯见状急道,“你们再不走,这帮小孩怎么办?谁带他们逃?托尼,吉米,雷子,你们跟我来,把她们都拖走!”
    场面一片混乱,女人、小孩们依旧涕泗滂沱。
    此刻的艾露莎反而没了眼泪,只是红着眼眶,缓缓从衣裙上撕下一根布条,包扎丈夫额头上再次崩裂的伤口,眼神柔情似水。远扬轻轻握起妻子的手,紧贴脸庞。望着妻子的眼睛,感觉这一刻即是永恒,又好似转瞬即逝:“走吧,艾露莎,你在这,回引我分神。去找我们的儿子吧,将他抚养长大……”
    “爷爷,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在山寨另一边,拓也正拉着伊吹大哭。只见伊吹从床头拿下武士长刀,正爱怜地反复擦拭刀身,好似面对的是他年少时的情人,喃喃道:“总算到你出鞘的这天了,不枉费平日里我对你的细心照顾。”
    “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了,走路都不利索了,怎么跟人打?我求求你,快跟我和妈妈一起走吧……”拓也鼻涕眼泪混成一团,荡在那里。他可不想自己的爷爷去送死。
    “你太小瞧你爷爷啦,爷爷是武士,战死沙场是我的宿命。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啦!小子,你赶紧跟你娘走,别来阻碍我……”
    山寨里到处都是恋恋不舍的情人和不愿分离的骨肉血亲。巴斯和托尼等人一起不停推搡着四散各处的女人和小孩。这还没开打,都已经感觉体力不支了,巴斯心底不禁苦笑。
    “亲爱的!我永远爱你……”
    “替我照顾好我娘!”
    “儿子,别哭,等你将来长大了再替父亲报仇!”
    ……
    “来了!来了!已经能看到火光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山寨哭闹声更甚,场面一片混乱。巴斯大急,使尽全力,终于联合几个男人一道强行将妇人小孩推出山寨后门,落下门栓。在一片哭喊声中,妇人小孩只得左右扶持,迅速向永流河撤去。
    可哭声还未传远,第一个火把就被扔进了山寨。只听山寨大门外一声如雷鸣般地怒吼:“阿鲁嘎!”
    紧接着,数十把火炬如流星雨般划过天际,越过寨墙,纷纷掉落在寨内的地上,房顶上,畜栏里。火把顶端用桦树皮制成,涂满了动物油脂,在雨中也是燃烧不熄,顿时整个山寨火光四起,亮如白昼。远扬此刻已拿回了自己的六合枪,只见枪花飞舞,寒光四射,火把纷纷被挑飞开去,不得近身。山寨的男人们以远扬马首是瞻,各自紧张地拿着武器站在他的身后。只不过,听着兽人一声声地咆哮,一声声的撞击,不少人的武器都在暗自发抖,汗水浸透衣襟。
    “阿鲁噶!阿鲁噶!”兽人像是喊着什么口号一般整齐划一地咆哮,而伴随咆哮的则是“咚!咚!咚!”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撞门声。每一次撞击,厚重的门栓上就好似会出现一道裂缝。人们清楚地感觉到,再来几次,即使门栓没坏,这个山寨大门恐怕也是要倒了。远扬没有指挥堵门,还是让兄弟留点力气多杀几个兽人吧,他心里想到。终于,在一声爆裂声中,寨门被生生撞破。发疯似的兽人士兵依旧咆哮着“阿鲁噶!阿鲁噶!”,向着寨内蜂拥而入。
    当亲眼看见这些兽人时,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这些兽人个个身材魁梧至极,竟比之前的哨兵兽人尸体还要健壮不少。盘根错节的肌肉上装备着清一色的锁甲,甲上圆环乒乓作响,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脖子里都挂着一颗红色兽牙。竟是兽人部队的主力之一刀盾兵。兽人们咆哮着“阿鲁噶”,挥刀冲来,那些血盆大口,甚至能看清獠牙上连着的恶心唾液。
    远扬一马当先,瞬间连抖十数个枪花,直向冲来的兽人刺去。远扬手使家传枪法,脚踏刹魂步,就如一个幽灵般来回穿梭在兽人群中。
    虽然远扬英勇无比,可兽人数量实在太多,涌进山寨的兽人没一百也有八十,可后面的兽人仍是源源不断地涌入寨中。远扬回头望去,只见阿古斯和托雷两人背靠着背,各自握着一把长矛,已然被五、六个兽人包围其中。才片刻的时间,已是伤痕累累,一身是血。远扬此时也早已伤口迸裂,血染衣袍,可见状只得硬提一口气,向阿古斯他们冲去。可刚迈开步伐,又一柄大刀当头落下。远扬只得反手去挡,颤动枪杆,卸下千斤巨力,一招白蛇吐信,将所受巨力反弹回去。长枪如闪电般贯穿兽人的脖颈,远扬一个转身使出刹魂步,来到兽人背后,反手抓住刺出的枪头,“去!”的一声竟硬生生的从兽人脖颈中拔出长枪,好一招鲤鱼脱钩!
    才一脱身,远扬转身刚想再次前去支援,却发现阿古斯与托雷二人早已被众兽人斩成肉泥,血肉模糊。“噗”一口鲜血再次从口中喷出,远扬不及擦拭嘴角的鲜血,有冲上前去,一招狂风摆柳,将兀自砍着尸体的几个兽人大腿划伤。兽人吃痛倒地,嗷嗷大叫。此刻远扬心里清楚,这么多兽人想要一一击杀全无可能,只求击伤,好争取更多的时间让寨中的女人孩子逃脱。
    可兽人实在太多,没过多久,便有兽人发现了山寨后门。众兽人立刻咆哮着“阿鲁噶”,分头追出山寨。远扬见状心中大急,抬头望见后门附近伊吹和巴斯手起刀落,一起配合砍倒了一名兽人,立刻朝他们叫道,“伊吹,巴斯!你们赶紧出后门,掩护女人们逃跑!”
    伊吹、巴斯闻言也不多话,立刻召集了身边几个男人一起杀出后门。
    远扬心下稍定,迅速调整呼吸,顺便观察四周状况。情况实在糟糕,寨中留下的男人,算上年长的也有一百多人,可这才几盏茶的功夫,能看见仍可以站着作战的已不足一半,也多半全身挂彩,只是拼劲全力勉强支撑。可兽人却几乎没什么损伤,寨门口涌进的兽人数量越来越多,这哪里只有百来人?起码有两三百众。此刻山寨几乎已被兽人填满,眼见再有不到小半时辰,便要全军覆没。可现下已无他法,远扬只得一咬牙,又向边上的布兰特支援过去。布兰特也是武艺超群,虽然此时已是伤横累累,却仍勇猛不凡,一把长枪左支右挡,时不时还能刺伤几个兽人。远扬飞身跃来,顿时减轻不少压力。两人背对对方,一时牵制住了六名兽人士兵。
    “啊……啊!”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两声惨叫,却是阿尔法和卡尔双双倒地,瞬间数把大刀落下,又成两摊肉泥。
    眼见山寨已血流成河,猛烈的大火烧尽了木屋,焚光了物资。滚烫的热浪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渐渐地,武器相交的乒乓声终于归于平静,场中唯一还站着的只剩远扬一人。身后的布兰特已被砍中头颅,脑浆四溅地倒在地上。但是兽人却突然停止了攻击,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远扬包围其中。远扬已精疲力尽,只是撑着长枪,勉力站着。兽人最是尚武,见到如此勇士,不禁动容。
    却听寨外突然传出一个稚幼的叫喊:“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远扬心头一紧,这正是自己的儿子?痖涞纳?簟
    不过片刻,面前的兽人纷纷侧身让出一条道路,却见从寨门口缓缓走进一个身穿银色甲胄,后披红色披风的魁梧兽人,他的脖子上挂着四颗红色兽牙,竟是一个百夫长!此刻,他左手按着佩剑,右手提着小战殇朝着远扬缓缓走来。
    走到面前,才看清这个百夫长脸上一道深深的陈年长疤自上至下地划过右眼,竟是瞎了一只。百夫长将战殇重重得掷到远扬跟前,冷眼看着。战殇眼见山寨成为火海,而父亲成了血人,心如刀绞,泪流满面,此刻一得自由立即冲向父亲道:“爹!你怎么了?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远扬慈爱地看着儿子,事已至此,再行责怪已无意义。他好想伸手最后抱一抱战殇,可早已全身脱力,竟举不起手来。
    “罗斯库,萨拉马洛萨斯。”只听百夫长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两个兽人士兵立刻上前,拉开战殇,将他架了起来走到一边。战殇左右挣扎,可怎么拗得过强壮的兽人。
    “呼卡斯!呼卡斯!”紧接着,周围的兽人士兵们再次齐声呐喊。
    战殇不知他们在喊什么,可不详的预感猛上心头,痛哭道:“我求求你们,别杀我爹!你们杀我吧!别杀我爹……我求求你们!”
    “闭嘴……”远扬使出最后的力气,抬眼望向儿子:“战殇,记住,刀斧加身不低头……”
    “爹……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不要死……”战殇被架住双臂,动弹不得,只是痛哭流涕。
    过得片刻,百夫长突然弯下健硕的身躯,竟然向远扬行了一礼。见到此幕,战殇一愣,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之时,可突然却见百夫长又抬起身,缓缓抽出佩刀。周围的呐喊声顿时更甚,气势如雷。
    “呼卡斯!呼卡斯!”在阵阵助威声中,百夫走近远扬,长举起大刀,迎头劈下。
    “啊!!!”
    “不!!!”
    在两声惨叫声中,远扬左臂应声飞出。
    顿时,周围兽人们发出一阵欢呼,仿佛见证了一个伟大的时刻!
    “啊!!!”
    “爹!!!”
    可百夫长毫不停顿,瞬间又斩下远扬右臂,顿时两条血注喷涌而出。战殇只觉心头被插进了无数把利剑,痛入骨髓,他撕心裂肺地狂吼:“你们这帮畜生!我要杀了你们!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们!”
    远扬站在血泊之中,屹然不倒。此刻他已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口吐鲜血,死死得盯着面前的百夫长。
    百夫长见状也是心惊,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如此硬气,不禁微微变色。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大刀,在阵阵“呼卡斯”的巨浪声中,他又向着远扬横扫过去!
    “扑通”双腿飞出,远扬颓然倒地。
    “啊!!!啊!!!爹!!!”战殇的嘶喊声被声声巨浪所湮灭,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感觉喉管中剧烈颤动,他只觉天旋地转。如此残酷的场景,还是面对自己的父亲,战殇已经崩溃,牙齿早已咬破了下唇,滴下点点樱红。
    可百夫长似乎没有作罢的意思,上前一脚踩住远扬的身体,在无穷无尽的“呼卡斯”声中举起大刀便要斩下。战殇不禁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巨大的火团从天而降,砸在兽群之中。几个兽人应声飞出,化作几团焦黑。战殇闻声猛然睁眼,这……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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