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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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密辛
    歧蛇见识到黑衣男子的能力，一宿无眠，在将手中古玉安置妥当后便盘坐在石室中恢复自己修为。
    这辋川之畔，尧山之野，本就是灵气极为充盈之地，且在歧蛇运转功法之时，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胸口多了一个精致的阵法，使自己吸收灵力的速度增加了一倍之多，灵气如涓涓细流奔向汇入江河纳入大海，在狭小的石室中，闪着幽蓝色荧光，恍如星辰。
    一夜无话。
    次日，歧蛇走出自己的石室的时候，看到黑衣男子与当日粉衣女子在一间石室门口低语。
    “为什么同样是玉灵，我的修为却差那么多？”
    黑衣男子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条金螭，和我有什么关系？”
    “与你并无关系。”黑衣男子伸手摸着女子的头发：“你们只是元?攀粜韵嘟??选！
    粉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察觉到了歧蛇走近，抬头远远地看了一眼，便退到黑衣男子身后。
    黑衣男子像歧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拉住了粉衣女子，微微一笑：“想通了？”
    歧蛇走到黑衣男子身边站定，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衣袖一挥，整个石室中亮起了荧荧光亮，却是柔和明朗，亮不刺目。做完这些，黑衣男子随便寻了一地拉着粉衣女子坐下，也招着歧蛇坐下了。
    黑衣男子定定的看了歧蛇半晌，直到心中那股恶寒几乎又快充斥歧蛇的脑海，他才移开目光：“这是兜兰，与辛夷一样，也是玉灵。”说完，黑衣男子颇有深意地看着兜兰：“不过，她有些不一样。”
    兜兰低下头不与他对视，不知在想些什么，黑衣男子也不觉尴尬，扭过头来对歧蛇继续道：“你可以叫我…归影，”黑衣男子自嘲一笑：“我也不太一样，”说话间，归影竟如昨日歧蛇看到的一样，化作了一团如墨的黑色灵气后再凝成刚刚的样子：“如你所见，我并无实体。”
    自黑衣男子一出现到现在，行为举止皆与常人无异，身上更无魂魄的鬼气，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人，歧蛇心中怎能不骇然！
    归影将歧蛇脸上的惊愕看在眼中：“你不必如此惊愕，我无实体，乃是因为……”
    “我不是容器。”
    歧蛇脑中嗡的一声，世间诸般修炼之物，皆是灵力容器，即便是传说中的古玉化出的灵体，也有古玉作为依托，而眼前的黑衣男子，竟能将自己身形化为无形，更坦言自己并非容器……虽然先前无限的怀疑黑衣男子便是宇神的精魄，但听到归影说出此言，心中已万分肯定，当下起身深行一礼：“求前辈授我复活辛夷之法。”
    归影看到歧蛇这番反应，却是摇摇头：“我一早便言过，我并非宇神，且现在我修为跌落，不过区区洞冥之境，哪怕再恢复一点，到达千衍之境，便可化生万物，复活辛夷便也并非难事了。”
    “区区……”洞冥乃是灵族修炼跨过千衍之境后的第二境，况且听归影言下之意，他已经达到了洞冥境的高阶，即便是放眼当今的洪荒世界，也是绝无仅有的大能，歧蛇这样想着，心中更是骇然不止：“敢问前辈……先前是何等神通？”
    “盘古之下，千衍之上。”归影将这石窟中灵气化水凝于杯中一口饮尽，把玩着手中杯子淡淡道。
    这句话更是像这石窟之外的万丈朝阳，以一个奇特的角度照入窟中，将石壁上的纹理都照得清清楚楚！
    “晚辈院将一身修为献于前辈，但求前辈能救治辛夷。”
    归影面色肃然：“你可考虑好了？”
    还未等归影问完，歧蛇连连点头，更是长跪在地。
    归影却伸出手在歧蛇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待歧蛇揉着头满脸疑惑看向归影时候，归影才轻轻道：“你这鲁莽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些：第一，复活辛夷之法，我的确有，不过还需一样东西；第二，待你这鲁莽性子改了之后，我才放心你去寻找这样东西；虽然我的确比你年岁长些，但你我皆算是宇神之后，你便唤我一声师兄，如何？”归影歪头想了想：“以后你便更名虞莽，以戒鲁撞。”说完，也不等歧蛇回答，便自顾自地拍手：“如此甚好，就这么定了。”
    留下歧蛇一脸木然地看着归影，看得兜兰笑得花枝乱颤：“他便是这般话唠性子，以后你便习惯了。”
    歧蛇，不，虞莽点点头，起身重新坐下：“师兄，不知复活辛夷，所需何物？”言语之中，已经谨慎了许多。
    “我们宇神之后，天生便能带着还未化形时的记忆，关于古玉，你知道多少？”
    虽然虞莽不知归影为何有此一问，但仍是简短道：“宇神与宙神争斗之后，双双归寂，化为这灵气充盈的鸿蒙古星，盘古以宇、宙元?呕???炀薷??跃薷?娇?判牵?忠匝?饣??酱ā６?薷?陧娇?判堑氖焙虿欢媳阑伲?慊??酥疃嗪杳晒庞瘛！
    “大抵说的不错，”归影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不过有一些，只是有些人让我们产生的假象而已。”
    老人讲到这里，袖中竟是豁然发起了明亮的光芒，将二人都吓了一跳，老人干枯的手伸入袖中，颤巍巍拿出一物，赫然正是那本《鸿蒙遗录》。
    奚梧看着老人眉心一道淡蓝色光点缓缓飘出，如雪如萤，煞是漂亮，旋转着落在了古卷之上，消失不见，古卷也随之安静下来，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老人起身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向外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后，才再度阖上房门，走回竹凳上坐定，闭上眼不知在做些什么。
    奚梧不敢打扰，慢慢等待着。
    片刻之后，老人缓缓睁开眼，面露疑惑：“奇怪，这卷中竟多了些先前没有的东西。”定定的看了看奚梧：“也罢，不管它便是。”还未等奚梧说话，便继续讲起了故事：
    “这世间除了盘古与师兄，竟还有如此大能？”
    归影摇摇头：“在大多数宙之后人看来，这世间生灵皆是盘古所化，只有诸多妖修异兽才是宇神之后，那是因为盘古在开天地之时便以为宇神已经陨落，是故他便没有传承下关于宇神后人的回忆；而我们宇神之后则知道，世间修士并非只有宇神后人。”
    虞莽点点头，归影说的确实不错。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宇、宙两派，这世间更有其他派别。”归影接着道。
    虞莽并不发问，安心听归影讲起这其中秘辛，连归影旁侧的兜兰也停止玩弄自己的头发，凝神细听。
    “世间所有修士，之所以功法不尽相同，便是因为他们对灵气的理解不同，宇、宙皆为创世先神，对这虚空之间种种的理解更是有千差万别，这也便是宇、宙之间争斗的原因，亦是宇、宙二神后人争斗的原因，但其鸿蒙古玉乃是宇、宙精魄融合所化，自然便不算宇、宙之间的任何一个派系了。”归影微微一顿，神色肃然：“当然，我要说的其他派别，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虞莽虽表情不变，但今日所听所见，都远远超出了他先前的认知，不觉对归影之言更感兴趣。
    “当日在盘古斫破天地，即将陨落之时，我自宇神精魄之间脱离出来，虽然那时他已然发动秘法以身躯化为山河，但仍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并将我埋于昆墟，当然，在做完这些之后，他便再无其他精力将我留在他的记忆传承之中了。”
    “自那以后，鸿蒙经历了一段相当荒芜的时代，大约你也有些许记忆。”归影看向虞莽，认真道。
    归影所言确实不错，虞莽乃九首歧蛇，为洪荒遗种，自天地初开不久便存于这世界，不过，那段时间却是相当久远了。
    “自那以后，我被埋于昆墟，不知过了多少年岁，直到有一天我被一个人放了出来，并跟从他去了昆婴建木，见到了四个至高之神。”
    到此，归影一字一顿道：“也便是，造物者。”
    便在虞莽兴致盎然时，归影却似是有意吊他胃口般，话锋一转：“不过，这与辛夷之事并无关系，我便不多讲了。”
    虞莽闻言，虽然觉得归影说的有道理，但心中仍是忍不住万般咒骂，连兜兰也哼了一声，想要起身离开，却被归影拦下了。
    “从他们言语中，我知道此木为昆婴建木，乃是盘古巨斧所化，并得知了盘古所祭练巨斧的种种能力。”
    “后来，我更是发现，即便是巨斧上崩碎掉落的玉石，亦是有惊人的灵力，其中大些的碎块，更是能化为巨兽，甚至能修成玉灵。”
    在此后万年之中，我渐渐了解了更多，大约是宇、宙精魄比例不同，几乎不同的古玉都带有不同的奇特能力，大致分为金、木、水、火、土、阴、阳七类，其中金玉渡灵，乃是灵力最强的玉石；木玉主祈祭，可祝祷万事万物；水玉主胄护，坚不可摧；火玉主遁灼，擅长隐匿行踪，还有一些奇特的小玩意儿。”
    说到这里，归影苦笑一声，摸摸自己的脖子：“实不相瞒，当日为救你，我被那火玉玉灵下了符印，现在修为正在慢慢散逸。”
    歧蛇心中有愧，不敢说话，暗暗决心不再鲁莽，早日复活辛夷。
    “土玉主破武，破坏力巨大；阴玉主咒戾，而阳玉……”
    说到这里，归影又叹一口气：“阳玉主化生，但这只是我听四位造物主所言，这许多年中，我却始终未得偿一见。你的辛夷便是木玉，当日为了护你，她将所有祈祭之力化作你的生机，你却不加珍惜，以肉身与辰胥阵法对拼，不然她也不至如此。”
    说完这些，归影起身离开了石窟，兜兰也倏然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方，只留下虞莽怔怔坐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