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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玄只看了一眼就顿住了。
孟长青和吴聆刷一下就起来了,两人立刻隔了两步的距离, 孟长青头皮一下子炸开了, 抬手整理散开的领子, 他没反应不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下意识看向吴聆, 吴聆倒是还算镇定, 松开孟长青后,低身替他把外袍捡起来递过去。
孟长青接过那衣服的时候, 手都在抖,往门口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李道玄的视线, 手又是一抖。他迅速整理完毕,回过身叠手行礼, 掷地有声,“师父, 师伯!”
吴聆也回过身,“参见二位真人。”
南乡子是十分震惊的, 活了太久, 早习惯了波澜不惊,他下意识没显露出来,他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 先是看看吴聆袖口的黑白仙鹤纹, 又看了眼孟长青, 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两圈, 最终落在了吴聆的脸上,半晌才道,“吓着你们了?”
语气相当温和,还带着些意外叨扰的客气。
孟长青本来绷得住,一听这话他觉得绷不住了,尴尬,是真的尴尬,尴尬得他头皮都发麻。
李道玄站在南乡子右侧两步外,他是明明白白的顿住了,没说话,没有什么反应,没有看吴聆一眼,他只是看着孟长青,孟长青从怔松到震惊再到手忙脚乱地整理领口直到最后的尴尬,一系列全部反应他全看在眼里。
他望着他。
被注视着的孟长青的心境与李道玄大不相同,他大约就是在“您听我解释”,“这事我没法解释”的两种崩溃的念头中不停地来回,想出口说一句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他也明白这事没法躲过去了,终于,他看向李道玄。
只是一个眼神,基本上,他都什么认下了。
坦荡磊落,供认不讳。
虽然有些尴尬,有些措手不及,却仍是赤城的。
和孟长青想象中的差不多,李道玄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像往日一样地站在那儿,一双眼望着自己,在孟长青的记忆中,李道玄常常这样望着自己,从他幼年一直到如今,李道玄从来没有变过,今日也是如此。孟长青被他看得有些局促。
南乡子问吴聆,请他喝一杯东临的茶水,不知可否有空,南乡子那样子说是客气,倒不如说是觉得吴聆有意思,多逗了这个后辈一句,也算是替他解围。吴聆看了眼孟长青。
孟长青看他,示意让他别看了赶紧走。
吴聆回过身,跟着南乡子走出去了。
南乡子临走前看了眼李道玄,他也没瞧出来李道玄与平日有什么不一样的,见李道玄望着孟长青,他想取笑李道玄一句,这莫不是吓傻了。当着两个本就有些尴尬的小辈,他把一句戏谑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只剩了李道玄和孟长青两人时,屋子里静了很久,孟长青喊了一声“师父”。
李道玄第一次没有应他。
他只是看着孟长青,似乎有些失神。
回了放鹿天之后。
孟长青立在殿前,背后傍晚的银杏林。屋子里点着香,孟长青一进屋立刻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都不用李道玄开口问,他自己先招了,李道玄一直都没有说话。孟长青倒是真不怕别的,他现在就担心李道玄觉得自己故意瞒着他,一时之间,他什么都交代了,连炉鼎都跟着一块交代了。
说到炉鼎这一块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太对不起李道玄多年栽培,捞起衣摆给李道玄跪下了,“师父,我对不住您多年栽培,是弟子不孝。只是吴师兄这些年过得着实艰难,他父母于我有重恩,如今他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即便是没有私情,我也不能够看着他这样下去。我记得,每一年祭典您都会让我给吴氏二位前辈上香,是教我不忘救命之恩,知恩图报,我一直都记在心中。”
李道玄看着他,孟长青低头叩着地,跪在他面前。
孟长青低着头,事已至此,境界已经大跌,谈什么都迟了,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今后潜心修炼,他和吴聆当年的情况还是有些不一样,跌下去的境界未必不能修回来,他这一阵子已经在潜心研究道术了。
他以为李道玄会说话,可是李道玄没有,没有责备他,也没有赞同他,李道玄只是坐在一室的轻烟中望着他。
“师父,我……”他一开口,才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他可以说他不亏欠任何人,却唯独对不住李道玄。若是他只是一个人就罢了,他为吴聆做什么都行,可是他如今这一切是李道玄给的,人间有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让李道玄为他难受失望,他是真的对不住李道玄。
他抬头看向李道玄。
终于,李道玄低声道:“起来吧。”他的声音有些哑。
跪在地上的孟长青听见那声音,心中忽然愈发难受,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李道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看了孟长青许久,他低声道:“你没有对不住我。”又低声道:“下去吧。”
孟长青闻声迟疑了一下,“师父,您……”他知道李道玄平日话少,可李道玄与他还是能说上许久的,第一次李道玄话如此之少,只说了两句。他看着李道玄,竟是有些不太敢走。他其实觉得自己这件事没处理好,无论是隐瞒李道玄,还是隐瞒炉鼎之术带来的修为大跌,亦或者是因为李道玄之前便说过吴聆心术不正,他却没有听,这里面的每一件事都有些问题,他现在不知道李道玄究竟是觉得哪一样不好。
“师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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